「請主子過目。」


    空濟掏出懷裏的兩封信,他接過手,一目十行地瞧了,淡淡地道:「果然如此……楚寧是楚尚書的族人。」


    「楚尚書?」空濟詫道,隻因楚尚書是當今皇後之父,他要是私下做了這事,豈不等於是皇上授權?


    「這點不令人意外,隻是楚寧的死反倒讓人玩味。」當初他就是懷疑到楚尚書的頭上,才會刻意要查,如今不過是證實罷了。


    空濟猜測道:「假設趙巡撫之死是楚尚書下令讓楚寧所為,那麽也有可能是殺人滅口,畢竟唯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秘密。」


    「你說的是很有道理,卻不像是楚尚書會幹的事,漏洞太多,而且屍體也處理得太草率,分明是故意引咱們去,讓咱們查。」


    「難道是有人早知道楚尚書的計劃,好心提點主子?」


    「你何時見有人這般關愛我了?」


    空濟幹笑著,畢竟他是最清楚主子處境的人。想不出個所以然,幹脆不想,轉而問道:「那……夏大人沒在信上說什麽?」


    「裏頭沒有夏燁的信,他是犯傻了才會在這當頭給我寫信。」易承雍將信紙就著桌上的燭火燒了,再拆了另一封信。


    同樣一目十行看過,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竟隱隱浮現一絲錯愕和了然。


    「主子?」


    易承雍不語,將信引了火,任其焚燒而盡,隻在火光燒至時,可見上頭一行字——雷持音已歿,兩年前遭其夫毒殺……


    【第五章 意外聽說大秘密】


    雷持音呆坐在榻上,朱嬤嬤就站在她的身側,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像是受到莫大驚嚇,卻強忍著不掉淚也不哭訴,朱嬤嬤心裏有點發疼。


    撇開雷姑娘企圖攀權附貴不提,她必須說她容貌天生惹人憐愛,光是坐在這兒不言不語,端的就是楚楚可憐,讓人想把她擁入懷中安慰。


    雖說她沒到寢房那兒,但被喚來時,遠遠的她就聞到了一股化不開的血腥味,可以想見事發當時有多可怕,雷姑娘肯定是嚇壞了……


    可怎麽會發生這等禍事?就在她在廚房忙亂的當下,竟讓賊人闖進寢房欲剌殺王爺……此刻,府裏的下人,除了她之外,其餘的全都被押起來,再分別審問,而她則是王爺直接吩咐要她伴著雷姑娘的。


    王爺會下這種命令,就代表王爺對雷姑娘上心了吧,要不又怎會為了護她而受傷?可偏偏不知道她的底細,要是她是混進府裏的賊人,那該如何是好?


    正忖著,腳步聲從花罩那頭傳來,朱嬤嬤一抬眼,見是易承雍,趕忙上前福了福身,


    「主子。」


    「她沒用膳?」見晚膳就擱在榻幾上,半點都沒動過,他濃眉不由得微攏。


    「姑娘梳洗後,就是一直呆坐著,坑都沒坑一聲,要她用膳,她仍動也不動的。」朱嬤嬤說著,迴頭瞅著雷持音,怎麽看都不像是作戲,許是真嚇著了。


    易承雍徐步走到麵前,陰影覆蓋著她,她才猛地迴神,抬眼見是他,著急地問:「你的傷要不要緊?」


    「不礙事。」


    「真的不礙事?」他麵白如玉,可此刻臉色蒼白得有點透明,看起來像是梳洗過了,束起的發還帶著濕氣,身上沒有丁點血腥味,卻多了抹藥味。「你流了很多血,真的不要緊?」


    「真的不要緊。」麵對她毫不遮掩的擔憂,他心裏極為受用。她的眸色清澈,像是冬日的雪能夠映照出世間所有的色彩,卻又帶著暖意,燙進他冰冷許久的心。「倒是你,都這麽晚了還不餓?」


    「你呢,你吃了嗎?」


    「……要不一道用膳吧。」他沒在這時辰用膳的習慣,但偶而為之也無妨。


    朱嬤嬤聞言忙道:「主子,菜冷了,不如我再熱一熱,順便備上幾樣熱食。」


    易承雍擺了擺手,朱嬤嬤趕緊離開,見空濟還在,他道:「空濟,去忙你的事。」


    「不,主子,我就守在外頭,那些事不急。」空濟難得抗命,他怕賊人不死心,要是再有第二輪攻勢總得有人守著。


    易承雍沒轍,隻能由著他,待他退到門外,才坐到榻幾一側。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榻幾,在他看著她的同時,她也正瞧著他,眸裏有說不清的擔憂還有……疑惑。


    「你心裏有疑惑?」他輕聲道,相處一段時日,他見識到她的觀察入微和聰慧穎秀,相信今晚的事必定是教她起疑了。


    雷持音輕點著頭,不解地皺起眉,「能跟在爺身邊的人必定是爺信任的,可是……今晚那些賊人闖進來之前,爺明明就瞧見了,卻沒有起疑,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在聞香樓外她隻是有點疑惑,覺得他慣於發號施令,不肯主動查辦,可是剛剛……他根本就像是不知道站在外頭的人是誰,這很不合理。


    府裏的護衛一致地穿著秋香色深衣,可是外出時都會換上一般衣袍,唯一不變的是腰間係的珠穗。


    假設珠穗是用來辨識身分,或者是護衛裏的階級,這倒能理解,可是賊人行兇,有必要這般講究嗎?假扮身分頂多是騙騙外頭的丫鬟,要怎麽騙得過他?跟在身邊那麽久的人,他怎會認錯?


    他的目光總是偏冷,待旁人的態度乍看似乎沒什麽不同,可隻要多瞧兩眼,還是能看得出他藏在眸底的情緒和想法。麵對空濟和空汶時,他的態度就有明顯的不同,看得出他對空濟倚賴更多。


    吊詭的是,在那當頭,他看向外頭的假空汶時,他的眸色就跟平常瞧見空汶時的平靜是一樣的。


    她想起了在廚房做珞餅時,空澧到來,他神色有些古怪,當時還以為他們默契極佳,不需言語便能溝通,可如果和方才的剌殺聯想一起,就會發現他極可能……


    「我記不住人臉。」易承雍淡然道。


    守在門外的空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王爺竟然將這事告知他人。


    雷持音直睇著他,詫異他竟然對她坦白了這事。


    這可是缺陷,尤其他又是皇族,若讓敵人得知,隻要在他身邊隨便安插個人,想暗殺他太容易了,這種事不是應該要保密嗎?


    「誰都記不住?」她忍不住問,她身邊雖然沒人有這樣的情況,卻曾聽過這樣的病症,碰頭時可以清楚對方的臉,可寒暄完,轉頭就忘,原因不明。


    「嗯。」他聲音不自覺地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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