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孫、這個胡商真能從草原弄到馬匹?”朱元璋不確定的問道。


    朱軒篤定的點點頭:“草原遊牧民族以放牧為主,什麽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馬匹和牛羊。”


    “不然的話,為什麽蒙元有那麽多騎兵,還不是因為馬匹多的優勢,他們如果不是人口少,又比較分散的話,輕輕鬆鬆就能組建百萬騎兵,根本不用擔心馬匹不夠的問題。”


    “大明之所以缺馬,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如今蒙元跟大明在交戰,蒙元朝廷禁止蒙元人與大明交易馬匹。”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都以部落形式存在,不是所有的部落都像皇庭那樣富裕,大部分部落生活物資匱乏。”


    “因此、暗地裏有不少蒙元部落與商人進行交易,不然的話,大明的馬匹會更是少。”


    “而北元朝廷禁止向大明出售馬匹,可並未規定不能向胡人出售,若是蒙元部落連西域胡人都不能交易的話,他們還怎麽生活下去。”


    “所以、剛才那個西域胡商,一定能從草原上帶迴馬匹。”


    眾人若有所思,之前他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草原上除了草就是草,雖然是蒙元人的馬匹和牛羊多得數不過來,可他們總不能隻吃肉吧。


    而且他們缺鹽,沒有鹽可不行。


    “大孫、按照你所說的話,朝廷是不是也能找一個西域胡商幫忙購買馬匹?”朱元璋忍不住問道。


    李善長附和道:“我看行……反正蒙元人又不禁止跟西域胡人做交易,完全能找一個西域胡人當中間商,讓西域胡人賺一些也沒關係,隻要能弄到馬匹就行。”


    ……


    幾人越討論越開心,恨不得立馬就派人去城裏找一些西域胡商過來。


    朱軒見狀,無語的說道:“你們真以為那麽容易?”


    “大孫、啥意思?”


    朱軒耐心解釋道:“西域胡商確實能從草原上交易到馬匹和牛羊,但能交易到的也不會太多。”


    “蒙元遊牧民族雖然是以部族形式存在,分散在草原各地,但還是被貴族和皇庭管製,也就是說,普通部族飼養的馬匹和牛羊,每年都要上交一部分給貴族和皇庭。”


    “不然的話,蒙元皇庭那來的那麽多戰馬,如何養活那麽多士兵。”


    “因此、普通西域胡商前往蒙元行商,能交易到的馬匹不會太多。”


    他說著頓了頓,給大家思考的時間,過了一會兒,朱軒才繼續說道:“剛才那個西域胡商,應該在西域國家也是貴族。”


    “從他的言語之中,可以聽得出來,他的交際很廣,不僅結交了西域諸國的貴族,還跟蒙元貴族有交情。”


    “蒙元貴族也想過奢侈的生活,但他們又不敢大量對外出售馬匹和牛羊。”


    “可剛才那個西域胡商就不一樣了,他能拉攏不少蒙元貴族,草原廣闊無邊,蒙元皇庭對各地的監管也有限。”


    “因此,剛才那個西域胡商牽線,在利益麵前,蒙元貴族會聯合起來,對蒙元皇庭隱瞞,出售給剛才那個西域胡商大量馬匹和牛羊。”


    “現在知道了吧,不是誰都能勝任這份工作,小打小鬧還行,大量販賣馬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比如大明的商人,同樣暗地裏在跟蒙元人做生意,向蒙元人出售一些禁售貨物,但銷售的貨物不多,影響不大,若是交易的禁售品多了,他們也擔心被朝廷抄家滅門。”


    眾人恍然大悟,馮勝哈哈笑著說道:“好家夥、這裏麵還有這麽多門道,還是是戰場上敵爽快,不要想這麽多。”


    而朱元璋眉頭緊鎖,邊上的李善長用餘光瞄了一眼朱元璋,不敢說話。


    “大孫、既然蒙元貴族為了利益,都能大量販賣馬匹,那麽、大明那些北方的士族豪紳呢,山高皇帝遠,他們在當地權勢極大,若是他們也聯合起來向蒙元人出售禁售品,朝廷是不是也不知道?”


    話音剛落,馮勝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朱元璋,馮勝趕忙說道:“不可能、北方那些士族豪紳在當地確實是權勢滔天,可邊陲有重兵把守,他們想要帶著禁售品出關是不可能的。”


    他生怕朱元璋不信,繼續說道:“我們時常在邊陲練兵,還有鎮守邊陲的將領都是忠於大明的,不可能做出賣國求榮之事。”


    馮勝能不緊張嗎,若是朱元璋懷疑鎮守邊陲的將領們,那麽、這些將領不是死也是死,朱元璋從來都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


    朱軒笑著說道:“馮爺爺不必緊張,大明的將領都是好樣的,都是有血性的,不可能做出對大明不利的事情。”


    如今還不是一兩百年之後,朝廷官員貪汙成風,不少將領吃的吃空餉,倒賣物資的倒賣物資。


    馮勝鬆了一口氣,點頭附和道:“你說的沒錯,大明的將領都是有骨氣有血性的,雖然平時有點跋扈,但不可能做出對大明不利的事情。”


    “不過……”朱軒話音一轉,讓馮勝的心又提了起來:“不過……那些看守城門的士兵,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些士族豪紳的子弟,若是他們偷偷放行,鎮守邊陲的將領又如何得知?”


    這……


    馮勝頓時上不出話來,鎮守邊陲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就近募兵,他也不敢保證沒有當地士族豪紳安插的人。


    朱元璋的眉頭皺成了王字,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殺意。


    朱軒見馮勝的反應,趕忙安慰道:“馮爺爺、這樣的情況是無法杜絕的,隻要有利益,就有人去鋌而走險。”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上次我跟爺爺說起鹽務改革的時候,就說起過山西商人也就是當地的豪紳士族,壟斷了北方的鹽引,甚至擴張到兩淮地區的鹽引。”


    “而這些山西商人士族豪紳,正是倒賣禁售物資的頭腦。”


    “如果爺爺之前上奏過洪武爺的話,以洪武爺的性格,肯定已經對這些山西商人士族豪紳抄家滅族。”


    “幾十年之內,北方很難在出現這樣強大的士族豪紳,不用擔心有人大量販賣禁售物資。”


    聞言、朱元璋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哈哈……咱差點都忘了這事,前段時間咱向洪武上奏以後,洪武爺就已經對山西的士族豪紳範家、兩王家、靳家、梁家、田家、翟家、黃家,一共八大士族豪紳抄家滅族。”


    “雞犬不留、雞蛋黃都搖散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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