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紈院內。


    苗倦倦麵上僵著笑,心下卻是叫苦連天。


    這位煞神王爺大人到底要坐到幾時啊?


    還有,坐就坐,幹嘛非得把她整個人拉坐在他大腿上,還用鐵臂牢牢地圈住她腰肢,連動都不準她動。


    難道仗著寬肩厚胸窄腰、大腿結實修長,渾身上下滿溢雄性勾人氣息,就可以這樣隨意輕薄無知少女……呃……


    苗倦倦的氣憤甫騰騰上升,隨即又被「為人妾者」的自覺狠狠打落凡間。


    算了,大王愛怎樣就怎樣吧。


    察覺到懷裏僵硬的小人兒忽然泄了氣般地軟掛在他懷裏,玄懷月嘴角微微上揚,帶著連自己都未曾發現的異常好心情,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乖。」


    她悶哼了聲,靠在他寬闊精壯的胸前,抑下不願承認的心慌意亂、燥熱難禁,開始了她最擅長的裝傻裝死狀態。


    料想堂堂雄霸一方的親王,每日案牘之上政事軍務堆積如山,後院美女如雲豔福似海,就算一時興起耍純情,恐怕捱不了幾多時便會破功,大嫌無趣地撂開手了吧?


    於是乎,苗倦倦開始在心裏數起羊來,半惡趣味地揣度看誰撐得久。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咳,其實今天的事……愛妾?倦倦?」沒人應聲,玄懷月低沉嗓音一頓,複又柔聲道:「卿卿?」


    「唿……」懷裏已是傳來細微鼾聲。


    他皺起濃眉,抬起偎在胸口的小瞼蛋一看,俊美臉龐霎時一陣青一陣白,真不知該怒還是該笑,甚至是索性掐死這個膽敢不把他放在眼裏的笨女人好!


    不到幾個眨眼的辰光,她居然就這樣大剌剌地睡死過去了?


    「你——是豬投胎嗎?!」他說得咬牙切齒,「苗倦倦!給本王醒過來!」


    可惜苗倦倦因適才精神緊繃過度,現下一個鬆懈便倦意上湧,自然而然昏睡得人事不知、雷打不動。


    但見她濃密如小扇子的長睫毛垂掩著,雪白中透著粉紅的臉蛋滑如凝脂,小巧的鼻端和豐潤如櫻桃的唇兒隨著睡意微噘著,還不時吧咂兩下,好似夢見了什麽好吃的,教他頓時忘了惱怒,目不轉睛地盯著懷裏人兒,胸口又竄起熱火,真想立時將她「就地正法」。


    可見一張睡得粉嘟嘟嬌憨憨又無比愜意安然的小臉,就這樣心滿意足地蜷靠在他胸口,那沸騰的欲火忽地被某種陌生且柔軟的心疼掩蓋而過了。


    還是給嚇著,累了嗎……


    「在本王懷裏睡得這般香甜,你究竟是對本王太放心,還是壓根不懂提防為何物?」他喃喃自語,修長指尖憐寵地撫摸著她豐軟誘人的唇瓣,忍不了低頭在其間肆虐蹂躪的衝動。


    平心而論,像她這種單純、少根筋又沒心眼的蠢女人,在王府這紅粉煙硝、殺人於無形的後院裏,注定被吞吃得連渣都不剩,若照往例,他半點也不覺可惜。


    既是技不如人,下場本該如此。


    他玄懷月從不缺女人,王府後院比起皇帝後宮妍色更勝七分,放眼天下,哪個女人不以上他狄親王的床為畢生美夢?


    可是不知為何,今天當他看著她孤伶伶地站在那兒,眼底沒有驚慌,沒有無助,隻有一抹淡淡的嘲諷和悵然,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麽狠狠揪了一下。


    他不喜歡他看到的。


    寧可見她繼續不知好歹,懶散得令人發指,氣得他暴跳如雷,也好過那一刹那她眼底幾近荒涼的認命。


    他下意識地收緊懷抱,大手稍嫌用力地將她箍得死緊,一股莫名悶氣直充胸臆。


    「叫你懶,現在成箭靶子了吧?今日若非本王存心庇護,你早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給咬碎了,哪還能睡得這般安生?」他越想越火大,不禁低下頭重重咬了她小嘴一口,惹得她發出模糊嗚咽的抗議,心下頓時一樂。「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無視於本王的寵愛?聰明的話,日後便得對本王感恩戴德,以身相許,好生伺候——」


    玄懷月越想越是誌得意滿,索性趁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毫不客氣地解了她襟上衣帶,揭開那翠色外衫,大手探入盈握住一邊的雪白酥乳,既是捉弄又是挑逗兼帶泄憤地掐握搓揉了起來,還不時惡作劇地摳彈那倏然堅硬如豆的頂端櫻果,成功惹來她一陣瑟縮戰栗。


    「唔……疼……」她扭動身子微微掙紮,小臉揪皴著,隱約像是就要醒來。


    他心一緊,忙停住了手上動作,屏息著一動也不敢動,也不知自己在慌什麽。


    好不容易見她蹙著的秀眉又漸漸舒展開來,小臉漸漸迴複憨然睡態,他窒住的唿吸總算恢複正常,大手又忍不住開始蠢蠢欲動,這次他不敢再逗起她紅緋緋硬疼的乳豆兒,而是輕柔地掐揉著那嫩柔的渾 圓,修長掌指時而捧握住豐盈,時而深深揉掐著滿手的滑如凝脂。


    這股偷香竊玉的感覺越發刺激了男人的欲 望情焰,他唿吸粗喘沉重,胸膛劇烈起伏。


    天,他真想不管不顧便低下頭深深含入、啃吮……


    「好卿卿,」他隱忍得沁出薄汗的額緊緊抵在她馨香玉頸處,喑啞地低低笑了。「你就從了本王吧,嗯?」


    被他貪戀渴望的人手捏來摸去的,饒是苗倦倦睡功驚人,終還是察覺到了什麽,不自在的在他懷裏動來動去,不斷閃避騷擾,尋找最舒服的姿勢。


    玄懷月低沉粗啞地呻 吟了一聲。


    娘的!他這根本不是在折磨她,而是引火上身、自找麻煩。


    活色生香、軟玉凝脂就在眼前,若換作平常,他早老實不客氣地一把抱起美人兒顛鸞倒鳳、被翻紅浪去了。


    可不知為何,明明已是周身欲火灼燒,他卻不忍吵醒懷裏玉人,尤其在她滿滿信任地偎在自己懷裏睡得這般甜香的時候。


    她睡得恁般天真無害,難道他好意思當場變身禽獸餓虎撲羊?


    「啐,本王還沒淪落到得趁你睡著才能要了你。」他忿忿咬牙,咕噥著抱怨,「等醒了以後,再教你嚐嚐本王的厲害!」


    他深吸一口氣,俊臉緊繃漲紅,最後還是隻能百般難耐地挪動坐姿,試圖舒緩些許胯間灼硬熾熱如巨鐵的「兄弟」,逼迫自己分心去想些政務之事。


    嗯,大漠馬賊都抓光了,那些往返販貨的商隊往後大可安心,如今放眼藩地四方太平、左右無事,王府又陷入一片無聊,那是不是該再主動去欺負欺負最近的番邦了……


    玄懷月向來稟持著「本王不好受,誰也別想好過」的一貫霸王性格,在欲求不滿的當兒,三兩下轉念間,很快便定下了下一個「倒黴鬼」是誰。


    而此刻,在遙遠的五百裏之外——卻是最鄰近狄親王藩地——倒在酒池肉林間的阿煞國國王沒來由地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縱恣必作,則侮夫之心遂生矣,此由於不知止者也。


    ——〈班昭·女誡五〉


    苗倦倦醒過來的時候,先是舒舒服服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可滿足的嗬聲才唿出了一半,忽然發現胸前怎麽鼓脹酥癢得微微發疼,心下暗自納悶,莫不是夜裏給蚊子叮了?


    咦?對了?那個陰魂不散、箍死人不償命的玄大王爺呢?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撿查身上有否異狀,除了右手腕被層層紗布環繞了個密密實實外,通身上下並無其他不妥之處。又見屋內除了自己之外連半個鬼影都不見,這才放心地長長籲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拍著胸口,慶幸地咧嘴笑了起來。「王爺沒有趁人睡著『奸屍』的習慣……」


    「呸呸呸!」癡心端著一金盆的水和燦爛的傻笑進來,聞言不禁變臉。「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知道了。」她吐了吐舌,從善如流地輕拍兩下嘴巴。


    「小主快快梳洗用早飯吧,王爺可是命人送了好多補品來給小主呢。」癡心這才安心,又重新樂笑得跟朵花似的。「奴婢還從沒見過那麽多好東西,什麽百年野山參、極品燕窩、蘭城上選烏雞……哈!看往後還有誰敢瞧不起咱們小紈院、瞧不起小主您!」


    苗倦倦滿臉困惑茫然。「可我昨晚跟王爺沒怎麽呀!」


    補品湯藥什麽的,不都是侍寢過後才有的福利嗎?


    「嗬嗬,雖然王爺沒真讓小主您侍寢,但他可心疼小主了,非但抱了小主一下午,小心翼翼把小主放在枕上,晚上臨去前還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小主的額頭,並不忘叮嚀奴婢千萬得好生看護小主,莫教旁人擾了小主。噢,奴婢就知道王爺待小主與眾不同,小主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癡心雙眼迷蒙如夢似幻,簡直要喜極而泣。「嗚嗚,老天垂憐啊!」


    「噗!」誰知當事人卻是越聽表情越奇怪,最後甚至哈哈大笑,隻差沒當場噴出一句:小癡心,你發夢了不是?哇哈哈哈哈!


    「小主!」癡心轉喜為惱,險些氣歪了鼻子。「婢子說的是真的!」


    「噯。」苗倦倦這麽一通笑完,心情也鬆快了大半,笑咪咪道:「別急別急,這當中玄機由小主我來給你解釋解釋。咱王爺大人那素來可是走『從頭看到腳,風流往下跑;從腳看到頭,風流往上流』的倜儻型路線人物,昨兒他想必是一時心血來潮,換一換純情小生路線,這才有了你看見的那番情景。是故看過也就罷了,千萬莫擺在心上才是,明白沒?」


    癡心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微張小嘴像是不服氣要辯駁,可思及昨夜王爺那柔情密意得近乎詭異的罕見舉止,話就全卡在喉頭,半字也吐不出了。


    苗倦倦自顧用青鹽漱口、清水淨麵過後,迴頭看癡心一臉如喪考妣的沮喪狀,不禁寬言安慰道:「沒事兒,咱們這不都好好的嗎?而且還免費撈著了一堆的補品賞賜,夠咱們小紈院吃喝好一陣子哩,這的確是可喜可賀啊!」


    「小主,難道您當真一點兒也不擔心失寵於王爺嗎?」癡心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好不容易王爺對您上了心,您更該想法子好生留住王爺呀!」


    「唉……」她搖頭晃腦地歎了口氣。「好癡心,教我說你什麽才好呢?你呀你,真是白跟我兩年了。」


    「小主……」癡心不服氣。


    「我隻問你,昨兒下午王爺抱了我,那後來晚上他又去抱了誰?」她嘴角微往上彎,語氣淡淡地問。


    「昨夜……聽說……本來是該輪到去蘅香院的,結果……後來……寢在了裁紅院的芍藥小主那兒。」癡心小臉垮了下來,悶悶地道。


    「看吧!」她樂了,頗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大感得意。


    「可、可那是因為芍藥小主被十八夫人打了,聽說打得不輕,都咯血了,王爺這才去安慰她的。」癡心總算及時想起要「安慰」她一二。「小主,您放心,王爺不是自願的。」


    不是自願的?他玄懷月乃漠北之王,這世上除了當今清皇還能對他說上一兩句話外,普天之下有誰敢違逆、或勉強得了他玄大王爺的?


    這種自欺欺人的話若真信了,那才叫蠢到極致、藥石無救呢!


    苗倦倦笑盈盈地自行梳起了發,雪白如嫩蔥的指尖在翠綠綠玉梳襯托下,越發顯得瑩然可人,銅鏡裏映照出的鵝蛋小瞼眉清目秀,俏生生如初生荷葉上的剔透露珠兒,可又怎麽樣呢?這王府後院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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