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轟轟隆隆”腳步聲,比爾吉沃特港又蘇醒了過來。而隨著不斷推門而入的響聲,伊澤所在的這間酒館眨眼間就人滿為患,淩亂的椅子被扶正,空蕩的桌子擺賣了大大小小的酒杯,一陣陣酒香和一聲聲熱情的招唿也飄蕩在小小的酒館內。


    先前倒在地上宿醉的酒鬼們就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熟稔的走向一張張桌子。因為在每年“希曼”海流來臨不能出航的幾天裏,全比爾吉沃特的人們都聚集在酒館裏,所以桌子明顯不夠用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的湧入,有幾人看到伊澤桌子上的空位,徑直走過來。


    “唔。”趴在桌子上的伊澤感覺到了晃動,和周邊人們的高談闊論,緩緩抬起頭。


    “我靠,什麽時候酒館這麽多人了?”伊澤揉著醉酒過後發脹的腦袋,看著酒館裏高舉著酒杯暢談的人群。還有,突然加入到自己桌上的一名胡子花白的老海盜和一個麵容清瘦的青年。


    看到伊澤醒了,老海盜咧著大笑了笑,扭頭衝著夥計喊道:“一大桶山蝕朗姆酒,今天我要跟這倆位小哥痛飲上一場。”手上和脖子上掛滿的墜飾叮當亂響。


    那位麵容清瘦的青年也衝著伊澤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讓人迴憶起的特征,如同萬千大眾一樣,毫不起眼。


    伊澤也迴應的報以友善的一笑,看著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知道比爾吉沃特一年一次的“希曼”海流要來了。


    “嘭。”夥計費力的搬著一桶半人高的酒桶小心的放在桌邊。


    “哈哈哈,都滿上。”老海盜咧著大單手提起酒桶分別給伊澤和那名青年倒了滿滿一大杯,連帶著還趴在桌子上不勝酒力的傑斯,和不知帶著菲茲去哪玩了的尋寶小隊三人的空酒杯,都倒了滿滿的一大杯。


    “額。。。”伊澤看著豪爽的老海盜添滿一個個酒杯,扶著酒後還有些昏沉的頭,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這朗姆酒太烈了,我已經喝不下。”要知道,擾人興致可是很沒有風度的一件事。


    “原來是外來人。”在比爾吉沃特沒有人會不適應朗姆酒,老海盜表示理解的端起酒杯,一仰頭灌了一大口,抹了把胡子上殘留的酒沫,咧著大拍了拍伊澤的肩膀,“小夥子,如果你還能活著坐在這裏喝酒,為什麽不開暢飲呢?”


    “額。。。”伊澤沒明白這句話。


    老海盜沒有理會伊澤,捧著酒杯自顧自的喝著,渾濁的雙眼看著前方,“這間酒館的老板,是海盜船上曾經跟我一起並肩的戰友。每當進行完一次劫掠行動或者一場殊死的海戰後,我們都會來到這間酒館,相約痛飲。”老海盜說著又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再後來,我已經坐在這裏自己喝了二十多年的酒。”


    “如果你還能活著坐在這裏喝酒,為什麽不開暢飲。。。”伊澤仔細迴味著這句話,在他心裏也有了不同的解釋:活著,就開暢飲。其實所有的事都沒有那麽複雜,人活的簡單點,把事情也看得簡單點,不管怎樣,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想著臉上帶起一絲笑容,舉起酒杯學著老海盜的樣子仰頭灌了一大口,今天真是的值得喝酒的日子,更何況:有酒,有故事。


    桌子上隻有一大口一大口灌著酒的老海盜,學著老海盜喝酒的樣子結果被嗆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伊澤,始終端著酒杯小口抿著的青年,還有趴在桌子上昏的傑斯。雖然還有人不斷湧入這個滿滿當當的小酒館,可是自從老海盜坐到這張桌子上後,他們寧願去別的桌子擠一擠引起一陣罵罵咧咧,也不到這張還空出尋寶小隊和菲茲四個位子的桌子上,這是伊澤喝著酒忽略的第一個問題。


    “隆,隆。”


    一道低沉卻厚實的響聲蓋住了酒館裏的吵鬧,就好像有什麽龐然大物在緩緩接近,聲音雖不大,卻有著強有力的穿透聲。伊澤知道,這應該就是海流“希曼。”


    酒館的人們都停止了交談,老海盜也放下了酒杯,感受著能引進心跳共鳴的悸動聲,渾濁的雙眼看不到一絲光彩,緩緩出聲道:“希曼海流,據說在人們剛發現藍焰島時,就已經存在了。有人說它是海之主的咆哮,也有學者做過調查,是海底不知名的海獸群攪動海水所引起的共鳴。不過至今卻沒有一個確切的結論。”


    “那麽,希曼來臨的幾天裏真的就不能出航嗎?”伊澤出聲問道。


    老海盜點點頭,“希曼海流是在海平麵以下湧動的一股暗流,在海岸上除了能感覺到那股震動外,海平麵是看不出什麽異樣的。曾經有人不相信這世代流傳下來的說法,執意出海。”說著老海盜又端起酒杯,“結果,在剛離開碼頭的近海區域,就被攪成了一片片碎木板。希曼海流,就像是海之主在提醒人們,這大海裏的一切都是他饋贈的人們的,他也隨時可以收迴。在不能出航的幾天裏,比爾吉沃特的人們得到了休息,大海也得到了休息,對海洋生物的捕撈也得到了節製。就用我曾經出航到艾歐尼亞學到的一個詞,秋收冬藏可以來解釋。”


    老海盜好像說累了,仰頭灌了一口酒,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也不是不能出航,我曾經遇到過一個有趣的約德爾人,就在希曼海流來臨時離開了。”頓了頓,“不過他是飛過去的。咯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家夥。”


    “約德爾人?難道是。。。”伊澤想到了大胡子。


    “名字我忘記了,不過那家夥總是自稱大發明家。真是個讓人念的家夥。”老海盜又恢複了渾濁的雙眼,像個酒後的遲暮老人一樣喃喃道。


    “果然。”伊澤暗暗感慨那大胡子怎麽在哪都有認識的人。


    而桌上的令一位青年始終都沉默不語,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看著胡子花白的老海盜和滿臉暈,一臉醉狀的伊澤。


    “啊,我下次再來比爾吉沃特,一定陪你喝酒。”伊澤顯得非常熟絡的拍著老海盜的肩膀,“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總不能海盜海盜的喊你吧。”完了,他已經徹底醉了。


    “名字啊,好久不用,已經快忘了。”老海盜看著醉貓一樣的伊澤哈哈大笑著,“你就叫我文森特吧。老海盜,文森特。”


    “哈哈哈,你是一名老海盜。”伊澤拍著桌上喊道。


    桌子上那名沉默不語的青年臉上卻起了一絲波瀾,在聽到文森特這三個字時。


    沒有注意到青年臉上微微的皺眉和隻把文森特當做一個普通名字來聽的伊澤,這是他忽略的第二個問題。


    酒館裏也恢複到了之前熱火朝天的景象,賭徒們已經在“卡卡拉拉”的玩起了骰子,海盜們噴著滿的酒氣,著粗俗的小曲,在大肆的談論哪間酒館新去的小娘們的腰肢和,還有幾名醉鬼扭打在一起碰翻了好幾張桌子。


    “不好意思,我想我該走了。”那名青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說道。


    “這就要走嗎?”伊澤指了指腳下半人高的酒桶。


    青年對著伊澤微微頷首,笑了笑,向酒館外走去。


    “無趣,真是無趣啊。”伊澤一邊叫嚷著一邊試圖把昏中的傑斯弄醒。


    沒有仔細聽那名青年說的唯一一句話,是伊澤忽略的第三個問題,也是最致命的一個問題。


    走出門外的那名青年走到月色照不到的斜角,微笑的偽裝已經煙消雲散,露出了他真正的模樣。酒館的狂歡已經持續了大半夜,客人的叫嚷聲可以傳到幾裏外的碼頭。不過震徹夜空夜空的歡騰跟伊澤沒什麽聯係,他已經沉沉的去。現在在陪著老海盜喝酒的,是被伊澤弄醒的傑斯。


    “這位,很有意思。”老海盜指了指趴在桌子的伊澤,不再似之前那樣豪飲,而是一口一口的抿著。


    “額。。。”傑斯不知道怎麽迴這句話。


    “你們來自哪裏”老海盜接著說道。


    “。。。”傑斯看了眼端著酒杯垂著身子的老海盜,他問這些幹什麽?在比爾吉沃特你永遠不知道你麵前坐著一個什麽樣的人,和下一秒他會對你有什麽不軌的想法,了解比爾吉沃特風氣的傑斯在這一類問題上一向是相當謹慎的。但看著老海盜花白的胡須和瘦弱的身形,心想他可能隻是想找人聊聊天。


    “我們來自皮爾特沃夫。”


    “皮城,科技之都。好地方,這麽說你倆都是科學家了。”老海盜垂著頭,仿佛在自說自話,不等傑斯迴話,喃喃道:“如果我的孩子生在皮城,現在也許也是一位科學家。”


    傑斯撓撓頭,“也不完全是這樣。”指了指趴在桌上昏的伊澤,“這小子,是一名探險家。”


    “哈哈哈。”老海盜身體一陣顫動,手腕和脖子上掛滿的墜飾叮當亂響,“生在科技之都的探險家。果然是個有趣的。”


    “哈哈哈,他從小的思維和行動就跟平常人不大一樣。”傑斯也一陣大笑,反正伊澤聽不到。


    隨後老海盜像是累了一般不再說話,隻是一直捧著酒杯輕啜著。內向的傑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希曼”海流來臨的響聲已經微不可聞,它就像一頭巨獸一樣,蟄伏在海平麵下。


    “對了。”傑斯努力的找了個話題,“我聽說‘希曼’海流會卷上來海底的沉積物,像是沉船,大型珊瑚礁,甚至是島嶼?”


    “恩,是這樣不錯。”老海盜仰著脖子像是在迴憶著什麽,“不過,我在比爾吉沃特待了幾十年,也沒有見過希曼卷上來過島嶼,那隻是口耳相傳的一個說法。在記憶中,最大的一次好像是一座海底浮山。”邊說著邊揉了揉渾濁的眼睛,“老了,老了。好多事都記不清了。”


    “浮山?那也夠驚人的。”傑斯暗歎了一句,接著問道:“那大約會在什麽時候,希曼海流從海底卷出來的東西會浮出水麵?”


    “希曼是環繞整個藍焰島的海流,從海底帶上來的東西不知道會出現在藍焰島的哪個角落。”


    “那怎樣才能知道出現在哪裏?”其實傑斯對此興趣不大,他隻想著等海流過去後迴到皮爾特沃夫。不過,伊澤應該很感興趣,他是替伊澤問的。


    “就在這裏。”老海盜環顧了一下小酒館,“這裏,就是比爾吉沃特傳遞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傑斯點了點頭,這他明白:在酒館,不管是小道消息,還是大陸上的重大新聞,都會第一時間在酒館的人們裏談論。


    “如果你們是想去探險,那就沒必要了。”老海盜看了眼熟的伊澤,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接著說道:“如果卷上來的隻是普通的沉船,根本沒有探索的必要。生活在海底的海獸們已經替你們清理完畢了,你連死人的一片衣角都找不到。”


    說著老海盜又抿了一口酒,聲音裏好像有了力量,“如果是大一點的,就好像是那一年的浮山。”突然停下了話語,連灌了幾大口酒,喃喃道:“那不是一座浮山,那就是一場災難。當時我隨著船上的同伴興衝衝的乘船靠近那座浮山,渴望能找到山上的海底珍寶。等靠近那座浮山,才發現哪裏有什麽珍寶,根本就是一座獸巢。無數條蜿蜒的大蛇盤踞在山峰上,花白的蛇身密密麻麻擠成一團。還有一隻隻人大的蛤蟆狀生物,青灰色的身體上遍布膿皰。蛇吐著長長的信子和那些蛤蟆糾纏在一起。後來,我才知道是突然被希曼帶到了海平麵上,不知所措的兩種生物在爭食物。”說著老海盜的語氣多了幾分顫抖。“再後來,那些生物發現了我們,發瘋般的衝來。你不知道下一秒出現在你身後的是一隻吐著信子的巨蛇,還是一隻鼓著腮幫的蛤蟆。”


    傑斯皺著眉頭,感受著老海盜話語裏時隔多年的恐懼。


    “腸子,脾髒,斷肢。。。鋪天蓋地。一迴頭,就看到掩護我們的大副被一隻大蛤蟆連身吞沒,隻有雙腳還露在那隻可怕生物的邊不斷抖動著,我能看到那隻蛤蟆喉嚨下咽的幅度,和它用腳趾按著大副使勁往裏填的動作。那真是一場噩夢。。。”老海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後來呢?”


    “後來。。。沒有後來了。”老海盜好似恢複了平靜,“後來我的夥伴們死傷殆盡。而為了阻止那些怪物登上港口,全比爾吉沃特的人們合作了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傑斯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安慰老海盜。他想著如果伊澤聽到老海盜的這些話也許更有探險的念頭。


    “不過,那都是幾十年的事了。現在比爾吉沃特的船隻都有了五花八門的大型殺傷武器,出海獵殺海獸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傑斯默默的點點頭。酒桌上又陷入了沉默,除了伊澤微微的鼾聲。


    “嘩。”老海盜晃了晃酒桶,將剩下的一點酒倒在自己和傑斯的杯子裏,還有熟的伊澤臉前的酒杯裏。看了看已經要泛白的天空,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如果你們以後再來比爾吉沃特,一定不要忘了來找老海盜喝酒。”


    “額。。。好。”傑斯看著已經走出門外好像隨著會跌倒的老海盜,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傑斯靜靜的看著自己和伊澤被添滿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良久。。。


    “嗚哇。”


    “你醒了啊。”傑斯看著從酒桌上爬起來的伊澤。


    “老海盜呢?”伊澤痛苦的揉著腦袋指了指老海盜的座位。


    “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


    “哦。”


    “臨走時他說以後要再來比爾吉沃特,一定找他喝酒。”


    伊澤看著空蕩蕩的座椅,微微一笑:“當然。”希曼海流來臨的第二天。


    太陽剛剛爬起,一陣陣清涼的海風帶著海水鹹鹹的味道吹在比爾吉沃特的每條大街上,香樟樹寬大的葉子發出“啪啦啪啦”的響聲。


    “唿~~”在酒館待了一夜的伊澤和傑斯走出門外,唿吸著清晨涼爽的空氣。港口不似以往那般人聲鼎沸,行街道上的行人也少的可憐,伊澤和傑斯剛離開酒館的座位馬上就被占滿了。


    “走吧,喝了一晚上酒,溜達溜達。順便找找菲茲他們。”伊澤說著揉了揉額頭,沿著街道向前走去。


    傑斯也想去了帶著菲茲出去玩一晚上沒迴來的尋寶小隊,心裏暗暗一驚:他們三個不會還想著對菲茲下手吧。


    一路上,沿街的店鋪都緊緊的閉著門,唯有路過的幾家酒館熱火朝天的傳出一道道叫嚷,嬉笑聲。


    “看來全比爾吉沃特的人都聚集在酒館裏了。”傑斯感歎了一句,突然把頭轉向伊澤:“等海流過去,我就要迴去皮爾特沃夫了。”


    “恩。”伊澤點點頭,“你跟我說過。”他也聽出了傑斯話語裏的意思是你跟不跟我一起迴去,卻不知道怎麽迴答。


    傑斯沉默了一會,見伊澤沒有什麽要說的,接著問道:“那你呢下一站打算去哪?”


    “啪。”街道上終於又看見了人影,不過是被兩個酒館夥計抬著扔出來的醉鬼。


    “下一站。。。”伊澤喃喃道,其實他也很想先迴到皮爾特沃夫,去弄清自己為什麽見到再生墜飾就強烈的感覺一定和凱瑟琳有關聯。但是諾克薩斯和祖安任何有可能的聯合同樣讓人心憂,他不知道遠在德瑪西亞的嘉文是不是已經了解了情況。而且,他的原計劃是一路向南,下一站應該是班德爾城。


    “下一站,”伊澤長長的唿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傑斯看著伊澤,兩人相對無語。


    “感覺有很多要去的地方,卻不知道要先去哪裏。並且,我打算帶菲茲一起,以後一些事要跟它一起商量了。”伊澤看著前方每天都走過的屠夫之橋,卻發現好像長的永遠都走不完一樣。


    又是一段相對無語的路程,伊澤率先打破沉默:“對了,你要迴皮爾特沃夫,那尋寶小隊不就隻剩三人了?”


    “這沒什麽,他們再找一個隊員就可以了,並且。。。”傑斯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接著說道:“我打算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們,我叫傑斯,來自皮爾特沃夫,是一名發明家。”


    “哦?”伊澤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喜色,“這麽說,你已經把他們當朋友了。”


    “恩。雖然我們彼此都沒見過各自的真麵目,可是畢竟相處了這麽久。說不定我迴到皮爾特沃夫待一段時間會再出來找他們。”傑斯腦海裏想著三個活寶做的啼笑皆非的事,露出一絲笑容。


    二人已經從青港的小酒館沿著街道走到了近海的碼頭,已經可以看得到碼頭林立的船帆,和矗立在海中的燈塔,隻是少了忙碌的人群。


    海平麵上沒有一絲異樣,站在港口的兩人卻能試出腳下若有若無的顫動,就好像有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輕輕的抓你,你可以感覺到,卻抓不住。


    “你感覺到了嗎?”伊澤轉頭看向傑斯。


    傑斯點點頭,也看著沒有一絲波瀾的海麵說道伊澤想起了厄運小姐說過的希曼海流說不定會卷上來一座海底的島嶼,多少有些期待。(因為他昨晚在在酒館已經著了,所以不知道老海盜所說的話)。


    而兩人遍尋不到的菲茲和尋寶小隊三人此時在一所裝潢富麗,帶著幾分華貴。不像昨天晚上伊澤所在的酒館,到處是鋸末和塵土。亮光可鑒的地麵上少有酒汙潑灑的痕跡,更不要提鬥毆時跌落的門牙了。


    尋寶小隊三人跟酒館裏所有的男人一樣,盯著台上一道妙曼的身影,在酒精的熏蒸下蕩漾出無盡的遐想。沒錯,那就是厄運小姐。


    事情往迴一點,尋寶小隊三人帶著菲茲在青港的街道上亂竄,然後就在酒館門口碰上了曾經領著伊澤和菲茲去厄運小姐船上的大副,然後就被熱情的邀請進來了。


    “我們是尋寶小隊,為什麽要在這裏看女人?”尋寶小隊二號指了指台上猩色的秀發不停舞動的厄運小姐。


    “沒品位,老四你告訴他。”尋寶小隊三號眼睛一刻也舍不得離開舞台上的身影,一臉厭煩的說道。


    “女人,就是寶。”尋寶小隊四號也是一臉的不耐煩。


    說話間厄運小姐扭著細柳一般的腰肢走到尋寶小隊的桌前,身子一踅,興致高昂的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聽說,你們是隨探險家一起來到比爾吉沃特的?”


    “是的。”女色對尋寶小隊二號沒什麽吸引力。


    “袞開,不解風情。”尋寶小隊三號一把推開二號站到厄運小姐身前,“美麗的小姐,誠如您所說,探險家是隨我們一起的。”他把伊澤說成是跟著他一起來到比爾吉沃特的。


    “嗬嗬,這樣啊。”厄運小姐嬌笑了一聲,“那不知道,你有什麽關於探險家的秘密可以跟我分享嗎?”聲音都仿佛閃耀著光芒。


    “探險家的秘密?”三號撓著頭想了想,“他有一頭黃頭發?”


    “。。。我知道。”


    “他總是背著一個行囊”


    “你在逗我?”厄運小姐漸漸收起笑容。


    “額,他是從艾歐尼亞來的?”三號試探的說道。


    “哦,還有嗎?”厄運小姐臉龐又綻放出攝人心魄的笑容。


    “喂,你怎麽可以出賣朋友。”四號一邊指責著三號一邊擠過來,笑嘻嘻的說道:“我還知道,他的家鄉是皮爾特沃夫。”


    。。。。。。。。。。


    在不知道尋寶小隊三人泄露了伊澤多少不算秘密的秘密之後,厄運小姐滿足的向三人甩出一個飛,扭著腰肢又迴到了舞台上。在她轉身的時候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和一雙剛才還顧盼生姿的眼睛,心裏暗暗想到:雖然都是些沒用的信息,不過我現在可以確定那名探險家的確不是普朗克請來的。


    而在比爾吉沃特接下來要發生的重變上,厄運小姐的確幫了伊澤很大的忙。不過,那都是後話了。太陽已經升到很高了,找不到尋寶小隊和菲茲的伊澤打算迴到昨天的小酒館去等他們。畢竟在希曼海流來臨的幾天裏全比爾吉沃特的人們都會聚集在酒館。


    剛穿過屠夫之橋的伊澤和傑斯就被一人攔下了,伊澤認出那是厄運小姐船上的大副。


    大副對著伊澤恭敬的一彎腰,一句話道明來意:“我家船長邀請二位到酒館去坐坐。而且菲茲大人與您的三位夥伴也在那裏。”


    “哦?菲茲他們也在。”伊澤和傑斯相視點點頭,示意大副前麵帶路。


    自從那次伊澤從厄運小姐船上迴來,並且發現在她給菲茲的包裹裏還裝著自己的那27個金幣後,伊澤發現她不像是初次見麵時給人那麽惡劣的感覺,對她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厄運小姐的酒館也是在青港的一條主幹路上,比昨晚伊澤他們所在的酒館豪華多了,不過這幾天全比爾吉沃特的酒館都有一個相同點:興奮的狂歡和大聲的笑罵。


    大副指了指菲茲和尋寶小隊三人的桌子,就退下去消失在酒館的人流中。伊澤也看到了舞台上像深海中女妖一樣的厄運小姐。


    沒人在意剛剛推門進來的伊澤和傑斯,人群中心的厄運小姐,就是這場狂歡唯一的焦點。不過身為焦點的她,卻注意到了自己的客人。


    “我的好朋友們,恐怕我隻能陪到這裏了。”厄運小姐攏了攏猩色的秀發,輕巧的跳下舞台。


    男人們爆發出一陣吼叫以示抗議。


    “好啦好啦,我們不是玩得很開心嗎?”她輕笑著嬌嗔道,對著酒館昏黑的角落裏隨意的作了個手勢,像酒館的後台走去。


    而伊澤和傑斯已經坐到了桌上,看著捧著魚幹吃的開心的菲茲。


    “你們兩個也是慕名而來嗎?”尋寶小隊三號打了個酒嗝,看著兩人說道。


    “慕名,慕誰的名?”傑斯不解。


    “當然是。。。”三號指了指款款走向後台的那道身影,“當然是厄運小姐。”


    “哦。”傑斯隨口應了一句。在他走進酒館見到尋寶小隊三人後就一直想著該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什麽情況下表麵自己的身份。因為一旦自己表麵身份,也就預示著退出了尋寶小隊。


    這邊還沒等伊澤坐熱,那名中年大副又走過來欠欠身,對著伊澤說道:“我家船長請你到後廳。”


    伊澤一愣,“到後廳?”


    看著大副點了點頭,又問道:“就我一個?”


    大副又點了點頭。


    “啊,為什麽厄運小姐一直這麽關心探險家。沒來之前問的也是他的事情,來了之後直接邀請他一人去獨處。為什麽不是我。。。”尋寶小隊三號捶頓足的嚷著。


    “想知道為什麽嗎?”傑斯插了一句。


    “為什麽?”


    “因為你不是他。”


    伊澤跟在大副身後,被帶到一間密室前。


    關閉了石門,點燃了蠟燭。


    “什麽事?”伊澤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厄運小姐。


    厄運小姐臉上沒有了酒館裏無憂無慮的偽裝,柳眉微微皺著,“還是,關於普朗克。”


    “哦,我說過不會介入比爾吉沃特的爭鬥。”伊澤麵無表情。


    “我知道。”厄運小姐說著頓了頓,“在希曼海流來臨的前一天,有一艘船在藍焰島的北部登陸了。雖然每天來往於比爾吉沃特港的船隻不計其數,但一般的船隻都會從比爾吉沃特正麵入港,隻有那裏才有供商船停泊的渡口,和卸載貨物的工人。而且,你也知道的,藍焰島的北部。”


    “普朗克的海盜大本營。”伊澤點了點頭,“什麽意思,你直說吧。”


    “從我手下的報告來看,那艘船上沒有特別鮮明的符號代表是比爾吉沃特的船隻。所以,我可以肯定,普朗克從大陸上的某一塊區域調集了人手。”


    “調集了人手?對付你?”伊澤問。


    “如果隻是簡單的對付我,就不會來找你了。”厄運小姐眉頭皺的更甚,“現在的普朗克,手上沒有一艘過的海盜船,他是要對付他父,大海盜魅影文森特,搶奪比爾吉沃特港最大的船冥淵。”


    不等伊澤迴話,接著說道:“現在的比爾吉沃特港,一直有他父製約著他。如果他成功的搶奪了冥淵,那就會成為比爾吉沃特的頂端,一個真正的海盜之王。而這裏。。。”厄運小姐說著,跺了跺腳下的地麵,“也會被普朗克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海盜王。”


    伊澤還是沒有一絲表情,出聲道:“那你為什麽不去幫助那個什麽文森特呢?有他在一天,普朗克不就不會得逞了。”


    厄運聽到伊澤這麽說,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以為,第一名還需要聽第二名的忠告嗎?”


    “也對。”伊澤說道:“我剛剛思考了一下,普朗克唯一能幹掉他父的辦法就是有足夠強勁的幫手,強到超越他父。不過,也不排除令一種可能。。。”伊澤頓了頓,“那就是他父自願把冥淵讓給他,哈哈哈。。。”伊澤玩笑般的話語不幸言中了事實,不過卻是在悲慘的環境下發生的。。。


    “這不是在開玩笑。”厄運小姐冷冷的打斷了伊澤。


    “額。”伊澤止住了笑聲,正色道:“那你需要我怎麽幫你,還有我為什麽要幫你?”


    “先迴答你的第二個問題。”厄運小姐撩了下秀發,“昨天晚上我在跟菲茲交談過,知道它來自水下的一座都市。如果比爾吉沃特變成了普朗克的私人地盤,那麽在藍焰島也將是海盜們的天堂。簡單點說,你以後也不會再這麽隨隨便便的就能到達藍焰島了,因為這是海盜管製的地方。”說著厄運小姐頓了頓,“就當是為了菲茲,可以隨時迴去他水下麵的家。也可以當作我對你的一個請求。”


    伊澤聽完後暗暗思索著:海盜管轄的海域,就是無秩序海域了。不為別的,就算為了保衛者之海的那個傳說,也不能讓藍焰島淪落成這樣。


    “這個請求,我接受。接下來說說要我怎麽幫你。”


    厄運小姐露出一絲喜色,“至於怎麽幫我。先前也說過,如果普朗克真的奪得了冥淵號,那一定是有足夠強力的幫手。真的到了那個時刻,我希望你也能作為幫手,幫我一起製衡普朗克。”


    “這個可以。”伊澤不假思索的迴答道,他卻忽略了難道他能在比爾吉沃特幫厄運一輩子?


    “難道你就沒有一家獨大的想法?”伊澤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我有。”厄運小姐眼裏泛著光彩,沒有絲毫猶豫的迴答到。“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一家獨大。我的目標是整合整個比爾吉沃特,建立起一個有秩序的城邦。改變人們口中一提起比爾吉沃特就是犯罪者的天堂和海盜的聚集地。”說著厄運小姐角勾起一抹微笑,“改變這裏,才是對家鄉最好的迴報。”


    “改變,家鄉。。。”伊澤喃喃的咀嚼著這個詞語。


    兩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過。過了良久,伊澤長唿一口氣,站起身向密室外走去,背對著厄運小姐揮了揮手:“不管怎樣,祝你好運。”


    厄運小姐看著伊澤越來越遠的背影,角露出一絲真誠的微笑,這要是被大街上的人看到會被驚掉下巴,大名鼎鼎的厄運小姐竟然會對人真誠的微笑。


    “謝謝你,探險家。”這句話,是她在心裏說的。


    於是,比爾吉沃特未來的格局就在兩人寥寥的幾句談話中被定下了。當然,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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