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堯立刻停下動作,摸我的臉:“你哭了。”他慢慢把東西退出來,緊皺著眉頭,片刻後才跟我道歉:“別哭,以後不欺負你了。”我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爽到哭的,看段堯有些內疚的樣子,就順勢嗯嗯應了下來。然後就被抱進浴室裏,美美泡了個澡。我不過無意中掉了幾滴鱷魚的眼淚,殺傷力卻非同一般。段堯在床上的時候克製了不少,但對我的監管絲毫沒有放鬆,每天都接送我上下班。我那個老奸巨猾的老板,有次碰巧見了段堯,一眼就認出他是段家的少爺,連忙過去寒暄,想搞點關係做生意。我拚命給段堯使眼色,讓他別搭理,段堯卻好像沒看到一樣,一口答應下來。老板喜得眉開眼笑:“好好好,點點,你交的男朋友裏麵,我看段少爺是最爽快的。你要跟段少爺好好過啊。”我在心裏默默吐槽:上次你也是這樣說秦時溫的。老板說完之後,又和段堯推銷我,生怕段堯把我甩了:“段少爺眼光真好,點點是我們公司長得最水靈的,年輕人管這叫什麽來著門麵!”段堯唇角輕輕勾起,偏過頭,深深看了我一眼。晚上他就在床上,把我身上都摸了一遍,嗓音低啞地說:“確實水靈。”我忍不住漲紅了臉:“要上就上,別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段堯用膝蓋頂開我並攏的雙腿,我順勢盤上了他勁瘦的腰,第無數次感慨,俞點啊俞點,你真是太墮落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從段堯車上爬下來,一邊揉著酸痛的腰,一邊往停車場的電梯走。忽然有個人從陰影裏走出來,從後麵抱住我的腰。我一下就知道是誰了:“你怎麽來了?”我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確定段堯走了才鬆了口氣。林蔚然埋在我的頸間,聲音很悶地說:“我,我想你了。”他深深嗅了一下我身上的味道,不知道嗅出了什麽,再開口的時候帶了些恨意:“你又跟他上床!之前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還每天推三阻四,怎麽跟他的時候就不知道拒絕了?”我可不想在公司裏討論這種事,萬一被路過的同事聽到,這張老臉就不用要了。“噓,小點聲。”我扭頭捂住林蔚然的嘴,把他拖到陰影裏,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他那雙清亮的眼睛,怒意鮮活,讓人難以忽視。他拿開我的手,把我抱坐在車前蓋上,俯身壓下來。那是他開來的車。我下意識說:“你身體恢複得這麽好了嗎,還能抱得動我?”林蔚然一隻手按著我,另一隻手扒下我的外套:“我還能做其他的。”雖然是上班高峰期,但這邊處於最偏僻的角落,又被柱子擋著,數十米外的地方不時有人經過,林蔚然卻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裏。他的手指很涼,像被井水浸過一樣。這是要幹什麽?在這裏就想辦事?停車場可是有監控的!我抖了一下,忙去捉他的手,掙紮的時候露出了半截腰身,林蔚然盯著我腰上青紫的指印,眼裏都燒著火。他咬著牙說:“你就這麽喜歡他?他對你做什麽都可以?段堯真的那麽好嗎,比我對你都好?”我還沒有迴答,他卻想到了什麽,原本蓬勃的怒意漸漸消退,有些怔然:“還是說,我之前太自以為是了,我覺得這個世上隻有我對你最好,但在你眼裏,其實隨便一個人都比我好,都能替代我。”我隻能委婉地說:“你對我已經很好了。而且林蔚然就是林蔚然,沒有誰能替代你。”“你隻會說好聽話騙人。”林蔚然很冷靜地說:“陪你吃飯、聊天、睡覺的人原本是我,現在全部換成了段堯,他已經替代了我的位置。還有秦時溫、莊墨,他們都能替代我的位置。”“這不叫替代。”林蔚然很固執:“這就是。點點,我從來沒有想過找一個人替代你的位置,從來沒有,我沒辦法接受除你之外的人。”林蔚然一直都是很不坦誠、性格很不討喜的類型。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很少說真心話,這是他難得一次說出自己的想法。我頓了頓:“這些話你怎麽不早點說?如果你早點說了,我們……”說到一半,我還是把話咽了迴去:“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我真的要上班了,你迴去吧。”林蔚然伸進我衣服裏的手拿了出來,兩隻手撐在車前蓋上,微微弓著腰,清瘦的身體像一泓彎月。半晌他才從我身上起來,站直了身體。我還坐在車前蓋上,收拾被他弄亂的衣服,忽然覺得自己像在和奸夫偷情。想到段堯,心就沉了下來。“林蔚然,好不容易把病治好了,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林蔚然搖了搖頭,見我穿好衣服要離開,忙過來抱住我的腰。“點點,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但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的。我知道你是嫌我脾氣壞,才覺得別人比我好,我保證以後不再對你發火,也不會再說反話了。喜歡就是喜歡,我不會再說不喜歡了。”“前段時間對不起,我說的都不是真心話。”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我怎麽可能不想見你,怎麽可能對你沒有感覺了。”“我做錯了,所有的一切都做錯了,我自以為做出了對你最好的選擇,卻唯獨沒考慮過你自己的想法。”他勉強笑了一下,猶如清水芙蓉:“點點,你迴來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我穿裙子了嗎,我可以每天都穿給你看,還有你之前手機裏存的那些圖,隻要你喜歡,我就可以打扮給你看……”“不用!”我攥緊了拳頭,告誡自己不要動手打人:“我上次就說過,成年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已經把我交給了段堯,就不要想著要迴去!”“而且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把你自己當成什麽人了?你不用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就算做到這種地步,我也不會迴頭了。”即使說到這種地步,還是沒有讓林蔚然死心,他每天都來公司找我,避開了段堯,他怕段堯生氣會欺負我。後來我為了不讓他來找我,說了許多更過分的話,他聽了之後明明很難過,第二天卻還是照樣在停車場等著。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用一副黑框眼鏡遮住,每次我看了都想歎氣。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默許了他在我身邊安靜地待著。林蔚然的脾氣果然收斂了許多,但占有欲和控製欲絲毫沒有減弱。哪怕我隻是正常開會,和同事交流,他也會吃醋,在旁邊冷著臉,別人說話他也愛搭不理。我很尷尬,說了他之後,他就點點頭,說他會改的,謙遜溫順得完全不像林蔚然。下次卻還是照舊。有一次他在上班時間把我拖走,直接塞進車裏去了酒店。林蔚然真的穿了裙子,臉上紅紅的,很清冷很漂亮地偏著頭,不好意思看我。“你摸吧。”他說。他知道我最喜歡摸他的腿,那雙筆直的、修長的腿,線條流暢優美,總讓我愛不釋手。但我不能摸。我真的覺得很好看,憋得鼻血都出來了,卻還是裝作不為所動:“少來這一套,迴家!”林蔚然惱羞成怒:“俞點,你……”我瞪著他:“幹什麽?”林蔚然忍了又忍,還是什麽都沒說。他好像真的努力想改掉脾氣壞的毛病,雖然過程很艱難,但還是堅持著。我和林蔚然站在酒店的長廊等電梯,林蔚然已經換了身正常的衣服,但他裹得再嚴實,我都能想象到他衣服下漂亮的軀體。正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林蔚然看了我一眼:“點點,你怎麽了?”“沒什麽。”我咳了一聲,沒話找話,問他:“誒,你那個袋子裏裝的是什麽?”“裙子。”我的腦子裏立刻浮現出剛才他穿裙子的畫麵,鼻血終於堅持不住噴了出來,連忙仰著頭捂住。林蔚然手忙腳亂地幫我一起捂:“怎麽突然流鼻血了?”他用手帕替我擦血,動作太笨,弄得我滿臉都是血,地上也沾了幾滴,像極了恐怖片的兇殺現場。我正想著這副醜樣子不要嚇到人了,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應該也是過來等電梯的。看到地上的血,果然有人叫了一聲,似乎被嚇到了。我正要迴頭解釋這是鼻血,就看到了一張很久沒見的、卻再熟悉不過的臉。是莊墨。剛才叫的人,就是莊墨身邊的助理。酒店走廊上擺著一排綠植,暖色的光打在植物闊大的葉片上,也打在莊墨白皙的臉上。我愣愣地和他隔著一段距離對視,那張曾經讓我神魂顛倒的臉,好像一點都沒變。而我又是滿身狼狽,出現在光鮮亮麗的他麵前。我的心髒猛地一縮,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握住。莊墨似乎往前走了一步,林蔚然也看到了莊墨,很快用身體擋住我的視線。“不許看他!”林蔚然瞪了我一眼。然後他冷哼一聲,故意說給莊墨聽:“來這裏開房都能碰到他,真是……”我忙用手肘戳他,林蔚然雖然不太情願,卻還是止住了話頭。我仰著頭,用沾滿血的手帕按住鼻子,剛壓低聲音告訴林蔚然等下一班電梯,餘光就瞥見莊墨走了過來,在離我兩步遠的地方停住。莊墨的助理也小跑著追上來:“莊哥,電梯還沒到呢,你怎麽突然走這麽快……”他看到我之後,愣了兩秒才認出來,很客氣地和我打招唿:“俞點老師,你也在這裏啊。這麽多血是?”“沒事沒事,就是流了點鼻血,最近天氣有點幹。”我知道莊墨在看著我,連說話都有些結巴。鼻子不流血了,我把臉上的血擦幹淨,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莊墨一向沉默寡言,我和他很難得聊上幾句,但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無論我在幹些什麽,總能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每次他看我,我都會有些緊張,這是老毛病了。但分手之後,我確認自己對他不再存有幻想了,他再耀眼再光芒萬丈,在我眼裏也隻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了。想通了這一點,我終於放鬆下來。“什麽時候迴國的?”居然是莊墨先和我說話,他的語氣聽起來不算平靜。我垂著眼睛,敷衍道:“過完年就迴來了。”莊墨想上前,但林蔚然擋在我和他之間,不讓他過來。他說:“我一直想找你,當初的事情,我想和你解釋清楚。”我小聲嘟囔著:“你都解釋過好多遍了,不用再解釋了。”為什麽他還要提之前的事?我承認當初是恨他的,那幾天甚至不敢照鏡子,怕看到自己那張肖似洛星的臉。但過了這麽久,再難走出來,我也已經走出來了。電梯到了,門打開之後,我和林蔚然都按兵不動,等著他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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