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候也不想把車門打開了,怕下去之後被波及到,本想著他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隨便誰受傷了都是活該。但我天生就是心軟。我罵了一句麻煩,還是下了車,擋在他們中間:“行了,都別打了。”鍾琛的拳頭沒收住,在我臉上蹭了一下,火辣辣的疼,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捂著臉蹲在地上。鍾琛立刻半跪在我麵前,著急地拉下我的手:“你傻逼啊,突然出來幹什麽?我看看打到哪了,嘖,你先別擋,我看看嚴不嚴重。”我放下手,瞪了他一眼,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借著光仔細查看我的傷。最後他發現隻是一點擦傷,才放下心:“不就破了點皮嗎,看你那動靜,我還以為你毀容了呢。雖然本來長得也……一般吧。”要不是最後那句話他說得很猶豫,我就要一拳打在他臉上了。段堯也蹲了下來,問我有沒有事。我正要迴答,就看見原本三三兩兩的路人越聚越多,都盯著我們看。鍾琛那張臉太顯眼,離我們這五百米距離的廣告牌就有他的高清照片。而且剛才那一係列打架和攔架的發展,使我們三個的關係顯得異常狗血且撲朔迷離。鍾琛卻沒有一點當明星的自覺,人家莊墨出門還戴著帽子口罩,他什麽措施都不做。為了避免他被人拍照,然後牽連到我,我果斷把他塞進了駕駛座裏。“趕緊開車迴去,你也不想在網上爆出打架鬥毆的醜聞吧。”“你當我傻?你不就是想支開我,好和段堯約會嗎?”我迴頭指著段堯:“你也走。”說完我心裏也很忐忑,段堯高中的時候就很不好惹,打架鬥毆的事情不知道出了多少起,誰的話都不聽,萬一待會兒他不給我麵子,我豈不是很尷尬。但段堯出乎意料的配合,他說:“我不給你添麻煩,明天我再來找你。”我滿懷欣慰,迴頭便痛罵鍾琛:“你看看人家,別在這煩人了,趕緊滾迴山裏拍戲。”最後把兩輛車送走之後,我身心俱疲,迴去倒頭就睡,還因此錯過了莊墨的一個電話。我想給莊墨打迴去,又怕打擾他工作,最後還是沒打。在公司開了一上午的會之後,我坐得腰酸背痛,正要和同事一起去倒杯水喝,順便活動活動,就在茶水間門口聽到了自己的八卦。“你們知不知道,昨天下班之後,公司門口有兩個人打架,其中一個好像是鍾琛。”有人驚訝道:“怎麽可能?鍾琛來我們公司幹什麽。”“真的,聽說他發現自己男朋友腳踏兩條船,吃醋了大打出手。最離譜的是,他男朋友居然是研發部那個俞點。”我手裏拿著杯子,不知道該不該進去。裏麵的議論還在繼續:“不過沒有拍到照片,我也是聽昨天看到的人說的,現在鍾琛打架的事已經在熱搜第一了……”和我一起倒水的同事推開了門,擠開那些說八卦的人,一邊接水,一邊說:“你們還有心思在這八卦?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這幾個月的業績墊底吧,我昨天還聽人事部說要裁員。”那幾個人就不說話了,同事繼續道:“沒事少操心別人,俞點過段時間就能調迴分公司做經理了,你們呢?還是好好工作吧。”同事從茶水間出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管他們了。給你個建議,下班的時候別急著出去,看看有沒有記者等著偷拍。”我把鍾琛從黑名單裏放出來,發信息罵了他幾十條,最後鍾琛都被我搞煩了:“知道了,我下次注意還不行嗎,我又不知道會鬧這麽大。”“每次遇見你都要倒黴,咱倆八字不合,以後最好別見麵了。”鍾琛道:“你怎麽不怪段堯,不是他先動手的?”我低頭打字:“誰讓你嘴賤。”正迴著鍾琛的消息,莊墨忽然打了電話過來,我嚇得不小心按了掛斷,又連忙撥迴去。“怎麽了?有什麽事嗎?”莊墨的聲音有一些啞:“打個電話看看你在幹什麽。”“我在上班。”莊墨問:“最近沒什麽事發生嗎?”我立刻意識到他是在問鍾琛的事,雖然我和他還沒有確定關係,卻還是有一種微妙的心虛感,顧左右而言他:“能有什麽事。”莊墨沉默了一會兒:“點點,你之前說的話,我可以相信嗎?”“什麽話?”“如果你要談戀愛,一定是和我。”“當然算數。”莊墨那邊有人叫他,我連忙說:“你快去吧,不要耽誤工作。”下班出去的時候,我在門口觀察了半天,都沒看見鍾琛的影子。剛要放下心來,卻看見一個戴著相機的人,鬼鬼祟祟蹲在門口,我想起同事提醒我的話,沒敢貿然出去。等了一個小時,那個人還在那裏,我在公司加班也加得心浮氣躁。最後我打算喬裝打扮,直接衝出去,剛要行動,就有一個人抓住了我的手。“我送你迴去。”段堯簡潔明了地說。我看了看門口的記者,又想了想自己被拍到照片的下場,隻能認命地跟著段堯,往地下的停車場走。迴去的路上,我坐立難安,段堯側頭看了我一眼:“你怕什麽?怕我強奸你?”“誰怕你了?”我強裝鎮定:“而且你也不會那樣做。”“也說不準。”段堯道。我瞬間頭皮發麻,摸不清他是開玩笑,還是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其實段堯想追我這件事,本來就匪夷所思,我至今也沒能搞明白是為什麽。我一直以為段堯喜歡林蔚然,還單方麵把他當成情敵,嫉妒了好幾年。段堯慢慢道:“我們從高中分別,就很久沒這樣坐在一起聊天了。”他的手隨意放在方向盤上,襯衫的衣袖挽起,露出結實的小臂。往上看過去,就看到他線條明晰的五官,雖然俊美,卻極富侵略性,讓人覺得非常危險。我敷衍地迴應他的話:“那麽多年沒見,什麽東西都變了,也沒什麽好聊的。”“但你和以前比起來,一點都沒有變。”他似乎在考慮用什麽詞來形容我:“還是很可愛。”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和“可愛”兩個字完全不沾邊。他睜眼說瞎話,一聽就是胡扯,我就更不想跟他聊了。我低頭玩著手機的小遊戲,眼看就要通關了,忽然有人打了個電話進來。來電顯示是莊墨。真是奇怪了,莊墨雖然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但今天打了那麽多次電話,實在是不尋常。因為我猶豫的時間太久,手機一直在響,連段堯都側過頭看。他一眼就看到了莊墨的名字,神色變得意味深長:“不想接的話,我可以幫你接。”“我自己會接,你別說話就行。”電話接通之後,莊墨問我:“下班了嗎?”“下班了,現在正要迴家。”他又問我吃沒吃飯,吃了什麽,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我迴答了他幾個問題之後,終於忍不住問:“你今天怎麽了?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莊墨道:“我不太會討人喜歡,但多關心你一點,總是沒錯的。”他語氣很淡,完全不像在說情話,但我還是臉上發燙,隻好把額頭貼在車窗的玻璃上,讓自己冷靜一些。“不用這樣,我又不是小孩,會照顧好自己的。”沉默片刻後,莊墨道:“上次你看的那個綜藝,第二期快要出了。”他指的是我刷屏叫他老公的那個綜藝,這時候提起來,我已經不覺得尷尬了,甚至還有一些甜蜜,像是和他共同擁有了一個秘密。“我知道,我一直在等著看。”“這次不用發彈幕,有什麽感想,可以直接發給我。”這是想聽我叫他老公的意思嗎?我攥緊了手指,小聲說:“好的,老公。”莊墨頓了頓:“你剛才說了什麽?”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聲音裏有著不易察覺的笑意。我被他鼓舞,正要再叫一遍老公,段堯就道:“點點,你家在哪裏?你還沒告訴我地址。”我下意識迴:“我上車的時候就告訴你了。”電話那邊忽然沒了聲音。我這才反應過來,怕莊墨誤會,連忙解釋了一句:“是同事,同事送我迴家。”段堯笑了一聲。我瞪了他一眼,正要找借口掛掉電話,就聽莊墨說:“點點,讓段堯接電話。”他怎麽知道是段堯的?!我在坦白從寬和抗拒從嚴之間搖擺了一會兒,就開了免提,把手機遞給段堯,然後心如死灰地縮進了座位裏。段堯把車停在路邊,問電話那端:“什麽事?”“上次你問我的話,我同樣問你一遍。”莊墨平靜地說:“你和他到哪一步了?”段堯道:“你確定要聽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握住了我的手:“你要聽我們接吻的細節,還是要聽我怎麽幫他舒服的?他臉紅的樣子很可愛,忍不住叫出來的聲音也很好聽,你大概沒有聽過吧?”我甩開他的手,厲聲喝住他:“段堯!”段堯垂眸看我:“怎麽,我說錯了嗎?”他的眼神冰冷,麵無表情的樣子也顯得十分兇戾,此刻看著我,像是野獸在看自己勢在必得的獵物。為了避免他說出更離譜的話,我撲過去把手機搶了迴來,對莊墨保證:“不要聽他瞎說!我不喜歡他,以後也不可能會喜歡。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掛了電話之後,我就解開安全帶,下車的時候卻發現打不開車門,是段堯把車鎖住了。我迴頭想叫他開鎖,一句話還沒說完,段堯就不顧我的掙紮,強硬地把我抱到他腿上坐著。駕駛座的空間本來就窄,我的後腰幾乎抵著方向盤,要趴在他身上才能不碰到車頂,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我瞪著他:“你幹什麽?昨天你幫我揍鍾琛,我還覺得你這個人有底線,跟他那種強奸犯不一樣,今天你就……”話沒說完,他就按著我的後腦勺,咬住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