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的野心她當然知道,他想讓自己女兒做弦月王後,自己當國丈,這才能鞏固王家榮貴不敗,而那劉男爵就算人品再好,一個無權無勢又是前朝劉氏的後代,已是注定前途無光,就算王鷺雅自己喜歡,王仁甫又怎麽會滿意甘願。


    「當日我要你陪鷺雅進宮就是個錯誤的決定,你不僅害鷺雅的清白被質疑落選,還狠心斷了她的王後之路,使王上當殿指婚劉權昕,讓她再無可能進宮爭後位,我倒沒想到你是心機這般深沉的人,當初真是看走眼了,才會讓你伴在鷺雅身邊三年!」他真是悔不當初。


    他當初會要她陪女兒進宮,無非是想以她平庸的身段和樣貌來突顯女兒的美豔無雙,進宮前他都已千叮嚀萬交代她不可惹事闖禍,一切以小姐為重,誰知還是出了差錯,這錯還因此斷送女兒和他一世的榮華富貴!


    「你真誤會了,當初我真不是有意害小姐被誤解的……」


    「你再怎麽解釋也無意義了,如今鷺雅的前途全毀,這都拜你所賜,不過倘若你還有一點愧疚之心,倒有一個方法能讓你補救。」他心思深沉的說。


    「讓我補救?」


    「沒錯,我二女兒典雅與鷺雅兩人是孿生姊妹,有著同樣一張臉孔……」他一反方才對她的怨恨之相,涎起了陰笑。


    曹默默聽出他的意圖,沒辦法跟他一樣笑得出來。原來他還沒死心,還作著當國丈的夢。「王上的後宮讓誰進來,不是我這小小的答應能作主的,還是要王上瞧得上眼首肯才行。」


    「所以我才說要你補救,所謂的補救就是幫忙,製造機會讓王上見到典雅,再想辦法讓王上對她留下好印象。王上眼下雖對女色看淡,但他畢竟年輕,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未來仍會有眾多女人進宮與你爭寵,而憑你的身世,答應之後頂多晉升為嬪,再來是上不去了,可若典雅能夠進宮做你的姊妹,何嚐不是與你有個照應,將來你們兩人連手在宮中也不怕有人欺負了。」他跟她分析利害關係。


    她聞言簡直頭痛,前麵兩個大人是要她盡快生子,這個是要她塞女人給王上,這全都強人所難,她一件也做不到。


    「我這個……恐怕……」


    「曹娘娘,王上有請呢!」小全子實時過來請人,委實救了她一命。


    「王上得空了嗎?那我進去了。」她急忙甩下王仁甫要閃人。


    「你……就這麽說定了。」見她不肯表態,他索性在她進去內殿前徑自說道。


    曹默默頭發脹,假裝沒聽見,撫著額快走,忽然聽見王仁甫發出一聲痛叫聲,愕然迴頭,就見到雄正啄下他幾根胡子,痛得他抱嘴哀號。


    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冶策不怒自威的坐在上頭主持朝政。


    「王上,臣等有事要奏!」今日朝上氣氛詭異,幾位大臣的怒意毫不遮掩的顯現在臉上。


    「說吧。」冶策鎖眉道。


    「王上,自古以來明君聖主強調的是薄稅富民,製定政策以立富國基礎,而這「興農令」開辦以來,旨在於墾地開荒,提倡獎勵農耕,此政令幫助弦月國土能地盡其用,可近來竟有人打著聖旨在外阻止政令施行,不知王上可聽聞此事?」上前說話的是戶部尚書秦國之,他兩道灰眉糾結在一塊,貌似極為氣憤。


    「此事朕不知情,是何人打著朕的旨意妄為?」冶策皺眉問。


    「啟稟王上,臣等調查過了,是曹答應所為。」農務是屬於戶部的職責,因此泰國之特別憤然。


    冶策聞言為之一楞,「曹答應?」


    「王上,曹答應身為後宮卻到宮外假傳聖旨,混淆視聽,阻止國之政令執行,古有明訓,後宮不得幹政,她卻打著王上的名號,在外胡作非為,王上必得嚴懲以正後宮。」連禮部尚書唐正禮也義正辭嚴的道。


    「沒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曹答應之言行實在不可取,王上得嚴辦之。」又有人陸續進言。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指責聲浪不斷。


    冶策滿臉陰沉。「曹答應終日在宮中不曾外出,可有證據確認真是她所為?」


    「有,臣連人證都有。」秦國之是有備而來的。


    「將人帶上來!」


    很快地,一名年約五十,頭禿肚圓的男子被領進殿中,這人一輩子也未曾踏進過這座金碧輝煌的大殿,更遑論見過龍顏聖尊,當下進來後立即緊張的跪伏在地。


    「草……草民叩……叩見王上,王上萬歲萬萬歲!」


    「嗯,報上姓名與來曆。」冶策不耐煩的道。


    「是……是,草民姓金,名換財,是城東人氏,家中世代務農,皆盡心為王上開墾荒地,是王上最忠誠的子民。」


    「朕明白了,說說曹答應做了什麽,你若有一句虛假,朕會剝了你的皮治你誣陷之罪!」他事先警告。


    「呃……是,草民句句屬實絕不敢欺君……」他聲音越發的顫抖。「曹……曹娘娘日前來到草民的府裏,砸了草民的房舍,還讓人拿板子打了草民一頓,就……就連草民最近看中即將進門的小妾,也給趕跑了。」


    「聽聽,這豈有此理,你再說說她何故這麽做?」泰國之替眾人再問。


    「曹娘娘道是為親友出頭,那親友有塊貧瘠之地,草民響應「興農令」,便決定拿出錢財來開墾,哪知曹娘娘到來,即喝令草民不得開墾那塊貧地,草民不從,曹娘娘竟就撕毀草民與人簽定的興農墾地契約,還道「興農令」誤國,並非良政,理應廢除,否則長遠下去,國敗家亡!」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竟由一個後宮的嘴裏說出,這成何體統?!」唐正禮氣急敗壞,大殿上的人同樣義憤填膺。


    冶策聽了眉毛橫豎,整個人由龍座上站起。「她是何時去找你的?」他沉聲問。


    「迴王上的話,曹娘娘是七日前來草民府上的,草民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您可以派人檢視,草民之言絕無虛假。」這人願意接受驗傷,以證明自己所言屬實。


    冶策怒容滿麵,記得七日前那女人到月華殿來見他,說是進宮多時思念家中親人,想出宮一趟,當時他身邊尚有許多事待審理,未曾多想便隨意允了,哪知她竟是出去闖禍?


    「去,去派人將那女人給朕抓來,這次朕定要好好的嚴懲,以正視聽,絕不姑息!」他怒氣喧騰。


    眾人聞言十分欣慰,王上清明沒有受女色所惑而縱容後宮。


    不久,曹默默被人帶入大殿。


    她汗洽股栗也是不安得很,自己出宮後偷偷去找這姓金的算帳,讓他將強占的田地與房舍還給晚霞的爹,可怎知這人也頗有能耐,竟能透過關係鬧到朝殿上來。


    雖認為自己沒有錯,但難免作賊心虛,她畢竟先斬後奏,拿後宮的身分在外施壓。


    她見到坐在上頭的王上七竅生煙的模樣,不禁不寒而栗,瞧來他氣得不輕啊!


    「你認得這個人吧?」冶策指著那來告禦狀的人,怒火雷霆的問她。


    「認得……」她瞧了那跪伏在地上的人一眼,低低的點頭,眼角餘光還瞧見金換財伏地的臉正得意的笑著。


    「那你可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個嘛……臣妾是對這人說過也做過一些事……」


    「混帳東西,身為後宮不知檢點居然擅闖民宅逞兇,還敢議論國之政令,甚至阻其執行,言行荒唐至極,你是有幾顆腦袋敢這麽做?」他的怒氣如巨浪滔天。


    她雙肩瞬間一縮,「臣妾腦袋隻有一顆,所以不敢胡作非為,做的都是正當的事。」她硬著頭皮迴道。


    「住嘴,你還有理強辯?!」見她迴嘴,他更是火冒三丈。


    曹默默吸了幾口氣,忍住懼怕。該說的話還是得好好說出來,這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遂大膽的道:「「興農令」當初雖立意良好,想要靠富人的資金開發貧瘠荒地,達到地盡其用、山河並壽的目的,但行之多年來,早就成為有心人士的圖利之法,有錢人利用此法宣稱是荒地而奪人財產,而真正的荒地受到開發的又少之又少,這幾年人謀不臧的結果,不少人因家產被奪而流離失所,更造成富者更富、窮者更窮的後果,王上想達到全國均富的理想,已然是空談。」


    眾人沒想到她竟敢當朝議政,一張張的臉孔登時怒極了。「你……你這是女子亂政,藐視君上、別懷異心!」泰國之隨即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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