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心愕然王上竟然讓曹默默住進此宮。這……王上到底對曹默默寵還是不寵?


    她霎時胡塗了。


    小全子見她吃驚的模樣,不住冷笑,隨後將黃錦刺龍詔書交給跪在地上的曹默默。「娘娘收好詔書了。」他忽然見曹默默低著頭的雙肩不停聳動著,不禁感到訝然。


    「謝……謝吾皇萬歲萬萬歲。」她雙手接詔時連聲音都不自然的顫抖著。


    她並不在乎自己將來住進哪個宮,而是聽見小全子所宣讀的「高貴福泰,氣質隆重」八個字後,令她忍不住想要笑出聲,福態外加隆重,可真適合用到她身上!


    真好奇這麽貼切的詞匯是誰想出來的?想來應該不是王上自己的意思,應當是禮官擬好內容讓內務府寫上的吧。


    她起身後依舊低低笑個不停。


    直到抬首見到麗心驚疑不定的神情後才笑不出來。怎麽?她住玉兔宮也有問題嗎?再轉頭望了望小全子。奇了,他的表情也是寫個詭字,似乎對她也存有許多疑問?


    玉兔宮地處偏僻,但宮殿方正,又因世後住過,被維護保養得極好。


    曹默默入住此處多日來,感到無比舒適,非常滿意。


    她每天養尊處優,吃喝無慮,自由自在,快活得不得了,想著若爺爺也能進宮與她一起享福那該有多好?


    她被選入後宮一事應已傳迴了王府,不知爺爺是不是很震驚?是不是也很想她呢……


    「娘娘,來了,來了!」一名宮女興奮的由外頭奔進來對她說。


    這宮女是內務府派來貼身伺候她的人,今年十七,年紀大她|歲,名喚晚霞,模樣可人,最重要的是,不像麗心那般狗眼看人低,是個熱心的人。


    她正斜臥在軟榻上吃著甜美多汁的葡萄,王府也經常有葡萄可吃,可等級就是沒有進獻給宮裏的香甜,她吃得滿嘴甜汁,見晚霞一臉高興的樣子,想是什麽好事來了,馬上將多汁的葡萄先一口咽進肚裏,再好奇的問:「什麽來了?」


    她聽說答應也是有月俸的,她正等著這筆錢送來,自己好托人交給爺爺,讓他拿著錢離開王府,當初自己簽給王府當婢並不是簽終身契,是可以隨時離開的,現在她已不再為婢,爺爺也不用再為仆,她想讓爺爺自己找一處地方安身,不要再寄人籬下,等她逮到機會出宮後就會去見他。


    「是皇輿來了!」晚霞不減歡喜,熱烈的說。


    「皇輿?」


    「是王上接您去侍寢的小輿,咱們期盼已久的皇輿終於來了!」


    「侍寢?!」曹默默整個人從軟榻上彈起,驚愕極了。


    「是啊,您在這都等了半個多月了,總算等到王上召幸。娘娘,您身負重責大任,可得好好表現,全弦月的子民都很期待您能早日懷上龍嗣,您千萬別令眾人失望啊!」娘娘是全民的希望,這肚子一定得爭氣才行。


    曹默默像被雷劈到,張大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娘娘,您這樣子是不是太過緊張了,別緊張啊,奴婢都替您打聽過了,初夜是難熬了點,但那也是一開始而已,之後就是令人歡愉的事了。」


    什麽,連這都幫她打聽好了曹默默愕然地拍拍自己聽見惡耗後僵掉的臉龐,企圖讓自己鎮定點。


    她怕的不是初夜會疼,而是自己壓根沒想到王上會想召幸她,頓時冷汗自她額頭冒出來。自己這答應不是他用來敷衍禮官才賜下的嗎?怎麽真肯臨幸她了?


    但重點是,他肯,她還不肯犠牲呢!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她這不具討帝王喜愛的條件跟美色,被應付玩過一迴,保證沒下迴,棄婦是當定了,她才不要平白給人玩弄呢。


    「我……我頭疼,身子盜汗,今日不適合侍寢,幫我迴了吧!」她驚慌失措的說。


    晚霞一驚,「您方才不是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間不舒服了?」


    「我也不知道……就……欸欸欸……」她故意扶著頭,身子搖搖晃晃起來。


    「這可真糟了,得請太醫過來一趟切脈才行,王上好不容易召幸,而您卻……唉,希望您無大礙才好,若真讓太醫檢出重病,那可是會累及娘娘的家人啊!」


    「累及家人?此話怎講?!」


    「女兒有病卻讓她進宮汙染聖躬,茲事體大,娘家人重則要砍頭的。」


    「那豈不是殃及爺爺?!」她聽得臉都青了。「這……這不講理,是王上讓我進宮的,不是家人將我送進來的,這怎能殃及無辜?」


    晚霞沉下臉來,「娘娘,晚霞雖稍長您一歲,但卻早您三年進宮,十四歲就已在宮中生活,正所謂的講理隻在宮外行得通,在這座帝宮裏,萬事以王上為尊,凡有一丁點會危害到王上身心的都是不被允許的,沒有道理可言。」


    這下曹默默何止臉青,都灰黑了。「我……我頭好像不痛了……方才應該是乍聞王上召幸……太……太興奮所致……」


    不明白她心思的晚霞,一聽她頭不痛了,心下不禁鬆口氣,笑容重迴到臉上。


    上弦宮自古即為曆代弦月王的寢殿,此刻殿內燈火通明,曹默默蘭湯沐浴後,即坐著皇輿被送來此處,而她已做好「慷慨赴義」的準備了。


    隻是她進到上弦宮之後,召她來的男人卻隻是埋首於禦案,竟是看都沒看她一眼,完全當她不存在。


    而這其實讓她頗為竊喜,不介意就這樣站到天亮,罰一晚站可換得一身清白,但站著也會無聊,她忍不住偷偷仰首覷他。這算是自己第三次見到他,然而不同於前兩次,這次他的衣著簡單,身上僅是一套素黃長褂而已,人坐在禦案後批示奏折,嚴肅中有幾分隨興。


    這人豐姿英偉,儀表不凡,十足帝王之相,就是可惜了這麽威俊之人,對女人怎麽會不感興趣?難道這人喜歡的該不會是……


    「咕嚕……」


    忽然肚子傳來一聲響,曹默默骨碌碌的眼睛立刻轉了一圈。不妙,她有吃宵夜的習慣,這會——


    「咕嚕……」


    她糗得瞪大眼眸,就怕正專心致力工作的人聽見。


    「咕嚕咕嚕……」


    當最大一聲的打鼓聲傳出來時,曹默默猛地抱住肚子,可沒用,終於讓伏案的俊顏緩緩抬起,淩厲的視線如箭矢般射向她。


    「你好大的膽子,敢擾朕?」


    「我我我……不不不,臣妾不是故意的。」搬進玉兔宮後,晚霞替她惡補了許多宮規,這會差點又忘記在王上麵前得稱自己為臣妾。


    他丟下朱筆,不耐煩地望向她。「餓了?」


    「沒……沒有。」她不敢承認,這場麵已經夠尷尬了,這時小肥肚又補了一聲「咕嚕嚕」,似在抗議她的不老實,令她簡直想一頭撞牆,但又怕萬一沒死,吃上驚嚇王上的罪,不知是不是會罪加一等……


    「你晚膳沒吃飽?」他問。


    「吃是有吃飽……就是……」


    「就是貪嘴,難怪吃得這麽胖!」他一眼睨來,表情恥笑。


    她登時漲紅臉,「您、您……」


    「朕怎麽了?」


    「您……若忙,不如允許臣妾先迴玉兔宮去,等您哪日不忙了,再召喚臣妾過來。」她本想迴嗆的,但麵對天子之威,她哪敢,隻好英雄氣短的自請離去。


    瞧他這樣子根本沒想臨幸她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早一刻放她走,她還能迴去吃頓好的,睡個飽覺。


    「你想離開?」


    「臣妾瞧您忙,在這隻會擾您清靜,還是先走的好。」她低低側著臉,一副萬分體諒的模樣。


    「你情願迴去填飽肚子也不想等朕臨幸?」他是何等精明,馬上得知她在想什麽。


    「這……臣妾隻是……」


    「你真敢這樣打算?!」居然有女人把吃看得比他重要!「後宮女人的前途,建立在朕有沒有臨幸以及受寵不受寵的上頭,而你不在乎這些?」他索性站起身的走向她。


    她嚇得連忙後退,「在……在乎啊,怎麽會不在乎!隻是王上,您仔細瞧瞧臣妾,又圓又滾,並非絕色美女,若死纏爛打的纏著您,隻會惹您厭惡而已,所以臣妾有自知之明,不如自己老實安靜的待著,說不定還能博得您一絲同情的青睞。」


    她心尖縮著,希望這麽說能讓自己就此抽身,逃過今晚的臨幸。


    冶策聽完話,卻是冷笑以對,「說你有自知之明,不如道你以退為進,瞧不出你還是個會耍心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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