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斯堪的納維亞,大雪飄搖。


    天地之間仿佛就隻剩下了一種顏色,那就是白色。白色的山,白色的水,甚至連森林都被染成了一片潔白,即使是偶爾有著獵人的腳印,轉眼之間便會被唿嘯的風雪掩埋。


    倘若隻是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在這裏,大概很快就會患上雪盲症,變成一個封閉在自我世界的自閉患者吧。


    “大哥,你說那群人是不是有病啊?怎麽這麽久了,一句話都沒說過?”


    在這雪地之上,有一隻蜿蜒曲折著前行的軍隊,這支軍隊的構成相當複雜:隻看前半部分,各種各樣不同的衣著,喧嘩聲,叫喊聲不絕於耳,沸反盈天,猶如集市一般熱鬧;再看後半部分,卻是一片寧靜,除了沉重的腳步聲,唿吸聲,以及喘氣聲之外再無其他。


    “就你話多!小心別被人家聽見了!”


    被稱為大哥的男人惱怒的瞪了一眼旁邊嬉皮笑臉的小弟,這個小弟剛剛成年,還是個孩子,第一次跟隨著上戰場,對什麽都感到新奇,毫不畏懼。


    有勇氣是好事,但是身後的那支軍隊,是你能隨便招惹的嗎?!


    “有什麽關係,反正風雪這麽大,後麵也聽不見。”


    小弟莫名其妙的就被老大瞪了一眼,不滿的嘟囔了兩聲,但是迫於大哥的權威,最終還是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不過,小唐大公的軍隊不說話並不是什麽稀奇事。


    行軍路上說話,隻會消耗體力;況且在這樣大雪紛飛的環境中,隻要開口,當即就會被灌進一肚子冷風,剛剛才從溫暖(相對而言)的愛爾蘭跨海而來的軍隊還沒有適應這樣嚴酷的環境,不說話保持身體的熱量,才是正確的選擇。


    “大公大人,風雪實在是太大了,戰士們已經快堅持不住了,休息一會吧。”


    騎在馬上的騎士們,不用像普通士兵一樣用雙腿趕路,情況稍微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裏去。尤其是來迴奔波著查看軍隊情況的韋德騎士,眉頭上都染上了一層雪渣,身體也落了厚厚一層,看起來就和個雪人沒什麽區別。


    “我們現在距離卑爾根還有多遠?”


    小唐大公皺著眉頭,看著遠方仍然是一望無際,連著天與地的一片潔白,斯堪的納維亞的暴風雪,威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像這樣的天氣,大軍一天能行軍二十公裏,都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其實,士兵們都還好說,沒一個人掉隊的,但是那些馬車就不行。雪深及膝,輪子全部都陷入了雪中,馬車幾乎沒法前進,每轉一圈就要不少人一齊推著,這個才是真正消耗士兵體力的,輪換著推車的士兵都已經換了好幾波了。


    “根據我們那些雇傭兵的說法,保持著這樣的前進速度,大概在明天傍晚就能到達了。”


    韋德騎士抹了一把臉上的雪花迴答道。到了現在,小唐大公無比的慶幸自己雇傭了不少維京人,不管他們的戰鬥力怎麽樣,至少他們現在就管用了——用來當向導。


    “那就這樣吧,讓輕騎兵前進,找到一個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紮營,到了之後給每個士兵分一杯蜂蜜酒,還有泡了丁香的熱水,千萬別忘了。”


    權衡之後,小唐大公開口說道,蜂蜜酒可以用來保暖,丁香泡的熱水治凍傷,這些都是伊娜醫生提供的藥方,小唐大公現在就祈禱著這些藥方能起作用了。


    到了最後,說是停下休息,但是大軍還是一連前進了三四裏地,才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同樣氣喘籲籲的維京雇傭兵甚至不用小唐大公吩咐,就已經自發的紮起了營帳,一頭鑽進裏麵不願意出來了。


    這樣的素質,小唐大公見了也隻能搖頭,再迴頭看自己的兵,雖然疲累卻依然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一股驕傲感就湧上了心頭。


    安營紮寨,再安排好守夜的士兵,等到小唐大公來到自己的營帳裏麵,後勤的火頭兵已經很貼心的生好了火,一片溫暖如春。


    “廢話不多說,韋德騎士,我們現在已經招募了多少維京雇傭兵了?”


    剛進營帳,還沒等鬆口氣,小唐大公的問題就劈頭蓋臉的下來了。韋德騎士也顧不得休息,張嘴就答道:


    “現在已經有七百五十二人了。”


    “七百多人啊……”


    小唐大公在心中暗自盤算一番,自己帶來的士兵一共三千人,去掉傷員,還有留給勒費弗爾騎士守船的士兵,自己率領的有兩千二百人,而現在招募的雇傭兵就已經有了自己三分之一的人數了。


    “停止招募吧,我們就需要這麽多的雇傭兵就行,保持著三千人的規模,什麽時候缺了什麽時候再招吧。”


    不能怪小唐大公小心,雖說招募雇傭兵是個正確選擇,但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維京人以強者為尊,一旦小唐大公沒有能夠壓服他們的力量,說造反那就是一瞬間的事,雇傭兵的節操,小唐大公從來就沒有過指望。


    “還有,我們的弓弦,真的一點都不能用了嗎?”


    說完了雇傭兵的事,小唐大公又嚴肅的問道。這個才是最嚴重的問題,由於完全沒有預想到的嚴寒天氣,產自愛爾蘭的弓弩在斯堪的納維亞根本就不能用,弓弦被風雪一凍就脆的很,稍微不注意就會折斷,這就等於是廢掉了小唐大公的遠程投射能力!


    “弩車倒是還能用,但是威力會有很大的削弱,隻是一般的弓弩……”


    韋德騎士苦笑著,話隻說到一半,小唐大公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這遠程攻擊八成是指望不上了。


    “算了,反正到時候就讓維京雇傭兵先上,等他們消耗敵人的箭矢之後再說吧。”


    沉默了一會,小唐大公也隻能無奈的說道,這老天爺的事,我們咱們凡人也沒辦法,隻能接受了。


    “大公大人,其實您不用這樣煩惱,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其實我們還有著相當的優勢——”


    仿佛是不忍心看到小唐大公皺眉一樣,韋德騎士勸說道,但是小唐大公一揮手,直接打斷了韋德騎士的話。


    所謂的優勢,小唐大公相當明白,就是偷襲。


    斯堪的納維亞的寒冬,即使是從小就生活在這裏的維京人也不能忍受。每逢冬天的時候,每家每戶,不論身份貴賤,都會躲在自家的小屋中,大門一關天塌下來也不聞窗外事。再加上這場突然的暴風雪,幾乎掩蓋了大軍行進的一切蹤跡,當初小唐大公所擔心的全民皆兵,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多慮,就算是那一千名職業的脫產士兵,如今卑爾根城內還有多少也不好說呢。


    “唉。”


    明明形式算不上差,小唐大公卻莫名的歎了口長氣,打下卑爾根容易,想守住卻難了。而且肯定的,這樣不宣而戰的行為會招來整個挪威的敵視,如果是他自己還好說,反正他打一票就走,維京人要是敢跨海找他麻煩那就是找死,但是奧拉夫族長那邊,卻是不知道要鬧到什麽地步去了。


    “沒辦法,到時候就算是綁,也把奧拉夫族長他們全族的人都綁到芒斯特去,否則每次有麻煩都來救援,代價也太大了,況且,要我出動一次大軍的費用可不便宜,這份賬單,就讓奧拉夫族長打一輩子白工來償還吧……”


    ps:雖然說著要更四章……但是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今天早上還有課,就到這裏為止吧。


    缺的等睡醒了再碼,今天依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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