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用這種姿態同您見麵，尊敬的大公閣下。”
“我也很抱歉，明明是您救了我的人，我卻不得不這樣無禮的對待您。”
如今已經是把奧拉夫族長以及他的艦隊都安排在萌島的第三天，要重建一個已經廢棄了一年的城鎮並不是什麽易事，好在水源和房屋都是現成的，糧食也都會每天通過海運從德斯蒙德輸送過來，奧拉夫族長隻需要把患病的人和健康的人都甩到岸上，剩下的，就是聽天由命了。
不過，即使是聽天由命，同樣也有著‘命由人定’這樣的說法，更何況小唐大公一向的信條就是，人定勝天！
上次廷論的時候曾經說過，奧拉夫族長身邊有‘高人’，正是因為這位高人的存在，奧拉夫族長才能屢屢做出正確決定，隔絕病人，控製飲食，至今仍然把霍亂局限在一個小的範圍之內。而現在小唐大公能夠站在這裏，也正是因為這位高人帶給了他戰勝霍亂的信心。
不過，這位高人的穿著，或許會稍微有些……古怪？
宛如烏鴉一樣巨大的鳥嘴，玻璃磨製的透明眼眶，黑色的亞麻大衣包裹住身體，手著白手套，持一木棍，就好像希臘神話中的死神塔納托斯一樣，可怖，不祥，帶來災厄。
這就是中世紀著名的鳥嘴醫生，巨大的鳥嘴之中塞的是香料或藥草，用來淨化空氣，中世紀的醫生深深相信這樣的裝備可以使自己遠離疾病的感染。隻是，各位也可以想象，烏鴉本來就是一種報災鳥，穿上了這身烏鴉服的醫生更是隻出現在瘟疫橫行的地方，那麽被人恐懼，也是理所當然了。
事實上，當時聽見小唐大公要以身犯險，親自深入險地，特別是還要見到這位鳥嘴醫生的時候，整個大公領上上下下無不是以死相爭，即使是堵上性命也要迫使小唐大公放棄這個想法——但是小唐大公是他們的主子，小唐大公下定了主意，他們實在拗不過來，就隻能想辦法讓這場會麵更安全一點了。
首先，見麵的場地被定在了大海上，由一艘被征用的商人的商船載著，帶著小唐大公前往萌島，然後奧拉夫族長一方同樣駕著海船，雙方就在距離萌島不遠處的大海中見麵。
其次，是見麵的人員，為了減少瘟疫傳播的可能性，見麵的人員被極端的壓縮，小唐大公身邊隻有奧爾科巴伯爵跟著，而奧拉夫族長這邊也隻有族長和鳥嘴醫生，至於雙方的船員，早在見麵之前就各自跑到了船艙內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為什麽還要特地征用商人的商船來見麵？因為這艘商船足夠大，大到足夠在它的甲板上臨時搭建一間完全密封的房子，而見麵的時候小唐大公就隻能待在房子內，奧拉夫族長必須在房子外，隻有這樣，才能把感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而小唐大公，最終也隻能苦笑著聽從了大臣們的安排，大臣們都是為了他好，這一點小唐大公還是明白的，況且如今他的肩上早已不是輕輕鬆鬆，整個大公領的所有人，還有莉莉，這些人的命運如今都掛在他身上，早就不是還能任性的時候了。
不過，這樣提防的做法，未免對鳥嘴醫生有些太過不敬，這也是剛才小唐大公道歉的由來了，但是，鳥嘴醫生可能有些不同意見。
“不，您實在是過慮了，一直到剛才我還在想著要怎麽勸您遠遠的躲開不要和我們見麵，如今才明白，您真不愧是船長口中的英明之主，早早的就已經想好了主意了。”
船長？
小唐大公一愣，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位船長說的就是奧拉夫族長了，隻是奧拉夫族長竟然會在外麵誇耀他是英明之主，這確實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我要感謝您對於我的人民的救治與風奉獻，如果沒有您的話，這次的場麵真不知道會惡化成什麽樣子……”
雖然嘴裏說的是客套話，但這客套話之間，小唐大公還是帶了幾分的真心真意，不過鳥嘴醫生也隻是搖搖頭，昂首挺胸的說道:
“我是一名醫生，我曾經在希波克拉底的雕像麵前發誓，視患者有如兒女，猶勝弟兄，我隻是在完成我的誓言，並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
純粹、高尚、純潔，就好像是真正的天使一樣無暇的靈魂，在這樣偉大的人格麵前，即使是小唐大公也隻能無言以對了。
“那麽，我們現在就來談正事吧，我想要知道，現在島上的犯病著一共有著多少了？”
“最多的時候曾經達到了一百五十多人，隻不過航海的時候又死掉了一些，現在留在萌島上還活著的，昨天的統計，應該還有著一百二十四人。”
人數遠遠的比想象中更多啊……
小唐大公微微皺眉，都怪奧拉夫族長那封信上含糊其辭，兩艘大船的病人，小唐大公就隻把他當做不到一百人了。
“那麽，這一百二十四名病人，有多少是嚴重的，多少是不嚴重的，大規模傳播的可能性又有多少，麻煩您給我詳細解釋一下吧。”
“……您可能有一些地方誤會了，尊敬的大公閣下，瘟疫這東西，得上了就沒有輕重之分，患者隻能等死而已。我所能做的，隻是盡量確保其他的人不樣同樣感染瘟疫罷了，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工作，我一個人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鳥嘴醫生這句話的重點，本來應該在‘一個人有些力不從心’，擺明了潛台詞就是想要一些助手，但是小唐大公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不敢置信的大叫起來：
“沒有輕重之分？都會死？怎麽可能！這不隻是一個霍亂而已嗎？怎麽可能都會死？”
幸虧是隔著一麵牆壁又隔著嚴密的鳥嘴麵具，小唐大公才沒有發現，醫生早就皺起了眉頭，隻不過是一個霍亂而已……真是好大的口氣！
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霍亂這種病在未來早就不是什麽不治之症，除了黑非洲這種地方，其他都已經快近乎絕跡，即使不小心患了也有著專門的治療方式，頂多就是大病一場。但是在中世紀……話說小唐大公直到現在還沒有生過一場病，中世紀悲劇的治療方式，他還從來都沒有體會過呢。
“我想……我或許能夠給你提供一點建議……”
完全沒看見，也根本看不見鳥嘴醫生麵具下的臉色，小唐大公自顧自的說道，門外的鳥嘴醫生氣的渾身發抖，差點喊出聲來，但是一直以來培養的優秀涵養還是阻止了他這麽做，隻能微笑麵對。
到底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對自己的醫術極為自信，極為驕傲的鳥嘴醫生這樣想著，反正聽一聽也是無妨，就算是說錯了，那就是智商壓製，自己一個人還能偷偷笑話，況且萬一說對了呢？
於是，小唐大公就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ps1：鳥嘴醫生應該出現在黑死病時期，我這裏把它提前了。
ps2：希波克拉底誓言，是西方醫生必須恪守的格言。直到現在，許多醫學院的畢業生宣誓時仍以此作為誓詞。
“我也很抱歉，明明是您救了我的人，我卻不得不這樣無禮的對待您。”
如今已經是把奧拉夫族長以及他的艦隊都安排在萌島的第三天，要重建一個已經廢棄了一年的城鎮並不是什麽易事，好在水源和房屋都是現成的，糧食也都會每天通過海運從德斯蒙德輸送過來，奧拉夫族長隻需要把患病的人和健康的人都甩到岸上，剩下的，就是聽天由命了。
不過，即使是聽天由命，同樣也有著‘命由人定’這樣的說法，更何況小唐大公一向的信條就是，人定勝天！
上次廷論的時候曾經說過，奧拉夫族長身邊有‘高人’，正是因為這位高人的存在，奧拉夫族長才能屢屢做出正確決定，隔絕病人，控製飲食，至今仍然把霍亂局限在一個小的範圍之內。而現在小唐大公能夠站在這裏，也正是因為這位高人帶給了他戰勝霍亂的信心。
不過，這位高人的穿著，或許會稍微有些……古怪？
宛如烏鴉一樣巨大的鳥嘴，玻璃磨製的透明眼眶，黑色的亞麻大衣包裹住身體，手著白手套，持一木棍，就好像希臘神話中的死神塔納托斯一樣，可怖，不祥，帶來災厄。
這就是中世紀著名的鳥嘴醫生，巨大的鳥嘴之中塞的是香料或藥草，用來淨化空氣，中世紀的醫生深深相信這樣的裝備可以使自己遠離疾病的感染。隻是，各位也可以想象，烏鴉本來就是一種報災鳥，穿上了這身烏鴉服的醫生更是隻出現在瘟疫橫行的地方，那麽被人恐懼，也是理所當然了。
事實上，當時聽見小唐大公要以身犯險，親自深入險地，特別是還要見到這位鳥嘴醫生的時候，整個大公領上上下下無不是以死相爭，即使是堵上性命也要迫使小唐大公放棄這個想法——但是小唐大公是他們的主子，小唐大公下定了主意，他們實在拗不過來，就隻能想辦法讓這場會麵更安全一點了。
首先，見麵的場地被定在了大海上，由一艘被征用的商人的商船載著，帶著小唐大公前往萌島，然後奧拉夫族長一方同樣駕著海船，雙方就在距離萌島不遠處的大海中見麵。
其次，是見麵的人員，為了減少瘟疫傳播的可能性，見麵的人員被極端的壓縮，小唐大公身邊隻有奧爾科巴伯爵跟著，而奧拉夫族長這邊也隻有族長和鳥嘴醫生，至於雙方的船員，早在見麵之前就各自跑到了船艙內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為什麽還要特地征用商人的商船來見麵？因為這艘商船足夠大，大到足夠在它的甲板上臨時搭建一間完全密封的房子，而見麵的時候小唐大公就隻能待在房子內，奧拉夫族長必須在房子外，隻有這樣，才能把感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而小唐大公，最終也隻能苦笑著聽從了大臣們的安排，大臣們都是為了他好，這一點小唐大公還是明白的，況且如今他的肩上早已不是輕輕鬆鬆，整個大公領的所有人，還有莉莉，這些人的命運如今都掛在他身上，早就不是還能任性的時候了。
不過，這樣提防的做法，未免對鳥嘴醫生有些太過不敬，這也是剛才小唐大公道歉的由來了，但是，鳥嘴醫生可能有些不同意見。
“不，您實在是過慮了，一直到剛才我還在想著要怎麽勸您遠遠的躲開不要和我們見麵，如今才明白，您真不愧是船長口中的英明之主，早早的就已經想好了主意了。”
船長？
小唐大公一愣，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位船長說的就是奧拉夫族長了，隻是奧拉夫族長竟然會在外麵誇耀他是英明之主，這確實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我要感謝您對於我的人民的救治與風奉獻，如果沒有您的話，這次的場麵真不知道會惡化成什麽樣子……”
雖然嘴裏說的是客套話，但這客套話之間，小唐大公還是帶了幾分的真心真意，不過鳥嘴醫生也隻是搖搖頭，昂首挺胸的說道:
“我是一名醫生，我曾經在希波克拉底的雕像麵前發誓，視患者有如兒女，猶勝弟兄，我隻是在完成我的誓言，並沒有什麽值得驕傲的。”
“……”
純粹、高尚、純潔，就好像是真正的天使一樣無暇的靈魂，在這樣偉大的人格麵前，即使是小唐大公也隻能無言以對了。
“那麽，我們現在就來談正事吧，我想要知道，現在島上的犯病著一共有著多少了？”
“最多的時候曾經達到了一百五十多人，隻不過航海的時候又死掉了一些，現在留在萌島上還活著的，昨天的統計，應該還有著一百二十四人。”
人數遠遠的比想象中更多啊……
小唐大公微微皺眉，都怪奧拉夫族長那封信上含糊其辭，兩艘大船的病人，小唐大公就隻把他當做不到一百人了。
“那麽，這一百二十四名病人，有多少是嚴重的，多少是不嚴重的，大規模傳播的可能性又有多少，麻煩您給我詳細解釋一下吧。”
“……您可能有一些地方誤會了，尊敬的大公閣下，瘟疫這東西，得上了就沒有輕重之分，患者隻能等死而已。我所能做的，隻是盡量確保其他的人不樣同樣感染瘟疫罷了，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工作，我一個人也有些力不從心了。”
鳥嘴醫生這句話的重點，本來應該在‘一個人有些力不從心’，擺明了潛台詞就是想要一些助手，但是小唐大公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不敢置信的大叫起來：
“沒有輕重之分？都會死？怎麽可能！這不隻是一個霍亂而已嗎？怎麽可能都會死？”
幸虧是隔著一麵牆壁又隔著嚴密的鳥嘴麵具，小唐大公才沒有發現，醫生早就皺起了眉頭，隻不過是一個霍亂而已……真是好大的口氣！
但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霍亂這種病在未來早就不是什麽不治之症，除了黑非洲這種地方，其他都已經快近乎絕跡，即使不小心患了也有著專門的治療方式，頂多就是大病一場。但是在中世紀……話說小唐大公直到現在還沒有生過一場病，中世紀悲劇的治療方式，他還從來都沒有體會過呢。
“我想……我或許能夠給你提供一點建議……”
完全沒看見，也根本看不見鳥嘴醫生麵具下的臉色，小唐大公自顧自的說道，門外的鳥嘴醫生氣的渾身發抖，差點喊出聲來，但是一直以來培養的優秀涵養還是阻止了他這麽做，隻能微笑麵對。
到底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
對自己的醫術極為自信，極為驕傲的鳥嘴醫生這樣想著，反正聽一聽也是無妨，就算是說錯了，那就是智商壓製，自己一個人還能偷偷笑話，況且萬一說對了呢？
於是，小唐大公就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
ps1：鳥嘴醫生應該出現在黑死病時期，我這裏把它提前了。
ps2：希波克拉底誓言，是西方醫生必須恪守的格言。直到現在，許多醫學院的畢業生宣誓時仍以此作為誓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