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半坡堡」的「餐廳」裏頭。


    馮昴在茂史的攙扶之下,從新迴到了「餐廳」。


    「…一切生得太過突然,睡不著,正好你來找我!」馮昴一邊說著,一邊讓茂史把他扶到落地琉璃門那邊。


    兩人坐在琉璃門前,抬頭看著「鬼魑」那已經變得僵硬的、被「長槍」釘著的屍體。


    茂史這時才開口說話:「我也是睡不著,經過你房門外,看見有光,才敲門的…」


    「找我是因為你拜了阿宗為師?」馮昴問道。


    「你…你知道?」茂史很是吃驚。


    馮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苦笑道:「我都能聽見!就算沒聽見,看著你拜了阿宗的骨灰壇,又拜了羅伯特前輩的!猜都猜到了!」


    「有意思!有意思!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茂史感歎道。


    「我爹…不!我父親…呃…也不對…是我們家族!本來也沒有這個能力的!這是我到“玄武門”前不久才知道的!我母親其實是“三川界”天叢雲家的人!本來這個能力是天叢雲家才有的!再說,我的這個能力好像是在認識翼之後,才覺醒的!」馮昴看著茂史,說道。


    「沒想到!…也不對…本來就是你們“昴日雞”和“胃土雉”先聯姻的…我父親也是仿效你們兩家的…唉…」茂史歎氣道。


    「好了!你拜了我二哥為師!他不在了,以後“三爺”我罩著你!你有什麽要找我聊的嗎?大侄子!」馮昴逗“嗶”的本能又出來了。


    「去…去…去…!什麽“三爺”?年齡比你大,入“玄武門”比你早!不叫“師兄”也要叫我一聲“哥”!」茂史不服。


    「磕頭就免了!迴到“門裏”,叫上你“大爺”!請我們吃一餐好的就可以了!」馮昴笑道。


    「唉…好了!說正事吧!這兩個!你知道嗎?」茂史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羅伯特交給他的那兩個竹筒,問道。


    「嘁…這不就是維奇和翼他們的殘卷嗎?」馮昴


    「你剛才聽到了?」茂史


    「不是剛才聽的!這玩意,是羅伯特前輩自己“健忘症”作,記錯了吧?…我告訴你!維奇的那份,是一開始他就傳給維奇了!後來維奇借給阿宗…」馮昴又想起了宗無痕,平複了一下心情,接著道:「…維奇借給了阿宗看的!至於翼的那份也是!他老早就還給翼了!但是翼覺得阿宗有興趣,也借給阿宗了!恐怕是阿宗看完了,出於什麽原因,又放前輩那了…」


    「呃…也就是說…」茂史


    「你看完,把維奇的給我就是了!翼的話…他應該會讓你幫他保管的!」馮昴


    「好吧…」茂史說完,把兩個竹筒,小心翼翼地放迴懷中。因為他先前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現在早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隨後他從衣袖裏頭摸出一隻“信鴿”。


    「我去…你學“變戲法”了?還是想請我吃乳鴿?」馮昴看見茂史拿出“信鴿”,不明原因,所以開玩笑道。


    「不是!剛才葵幫你換衣服,從你懷中掉出了癸的家書!然後…」


    茂史還沒說完,馮昴就激動地問道:「什麽?你說是小葵幫我換的衣服?」


    「…是啊…還幫你擦了身子呢!有什麽問題嗎?你們不是戀人嗎?」茂史反問道。


    「誒?那…那…那…他父母…伯父!伯母!沒有說…說些什麽嗎?」馮昴貼上茂史身邊,問道。


    「有啊!喏!這不就拿出來給你嗎?」茂史托著“信鴿”遞到馮昴麵前。


    「這…難道他們不讓我和小葵說話,要“以鴿寄情”?書信來往?還是讓我迴“門”(玄武門)以後,多點寄信給小葵?」馮昴接過“信鴿”猜測道。


    「你想的都是什麽啊?這個是南宮“門主”讓我交給你,讓你轉交給癸的!她說癸的家書太厚,“信鴿”送不了,這次她幫忙送去“朱雀門”!以後癸要聯係他父母,讓他用這隻“信鴿”!」茂史說明道。


    「哎?你交給阿癸不就好了?為什麽是我呢?」馮昴問道。


    「你先迴去!我要陪師公迴去“唯族”一次!」茂史說道。


    「嗬?有了新的師門,就背棄舊的了?你行啊!“大侄子”!」馮昴開玩笑道。


    茂史忽然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道:「不是的!師公說,把師父的骨灰送迴“唯族”的聖地!我覺得,我必須…」


    「去吧!麻煩你幫我和阿癸多端一碗“聖水”給阿宗!」馮昴輕輕拍了拍茂史的肩膀,道。


    「“聖水”是“希爾芙蒂德斯弗雷”用來祭奠先祖的!“唯族”的習俗是“焚香”!」茂史更正道。


    「呃…別介意…小時候先生教授地理科的時候,我翹課了…」馮昴道歉道。


    「嗬嗬。」茂史白了馮昴一眼。


    「對了!為了幫阿宗報仇,幹掉了這貨!你猜小翼會不會不開心?」馮昴看著「鬼魑」的屍體,問了一句。


    「翼我不知道!但是你任由這貨的血弄髒師父送你的“禮物”!我就很不開心了!」茂史也看著「鬼魑」的屍體,說道。


    「他放我兄弟的血!我不放****的血?我更對不起我兄弟呢!明天把他“打包”迴去!讓小翼來處置吧!」馮昴說道。


    「話說迴來,你貼我這麽久了,你不怕你的葵進來看見,誤會我們什麽嗎?」茂史問道。


    「呃…」馮昴連忙坐直了。


    兩人第一次,坐在一具屍體前,聊了一晚天…


    …


    翌日,眾人找到了「餐廳」,才現了馮昴和茂史。


    兩個抱在一團,相互取暖的男人…三月的「半坡」,夜裏還是挺冷的!


    當馮昴醒來的時候,北堂葵正蹲在他麵前,正用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北堂葵身後的北堂扶煊,莫名地趴在南宮陵光肩上痛苦…


    旁邊的南宮泰和羅伯特則打開了昨晚,馮昴放在茶幾上,阿宗要送給皇癸的“禮物”,一對匕,在研究。


    馮昴想坐起來,才現茂史正摟著他的手臂,還在熟睡中…一臉嫌棄的把手臂抽迴來之後,馮昴才坐了起來。眾人都在,唯獨是他爹,馮昌不在!


    「呃…小葵!早安!…我爹呢?」馮昴向北堂葵打招唿,並問道。


    「城主伯父在你身後啊…」北堂葵指著外麵的「花園」,道。


    「臭小子!說了多少遍!在別人麵前要叫我什麽?」馮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馮昴迴頭一看,驚唿出來:「娘…母親!?你怎麽迴來了??」


    原來,天叢雲薇薇也在!


    「我是追蹤“邪神”而來的!」薇薇甩著手上一個“瓢蟲似的東西”,迴答道。


    「“邪神”?母親你是指“它”?」馮昴指著薇薇手上那隻毫不陌生的“瓢蟲”問道。


    「“它”已經成功被“教會”改造為“邪神探測器”了!昨晚這裏有“邪神”出現過!就在我這個位置!」薇薇迴答道。


    「就是“它”的“同伴”咯?等等!“邪神”來過?難道…?」馮昴看著「鬼魑」的屍體。


    「嗯!恐怕就是收集了他的“靈魂”!隻要死亡不過半個時辰!都可以收集“靈魂”!」薇薇迴答道。


    「隻要死亡不過…半個時辰…嗎?」薇薇的這句話,已經被馮昴牢牢記住了!


    「兒子?孩子?孩兒?…昌昌寶貝…他怎麽了?」薇薇也是剛到,並未聽說宗無痕過世的消息。


    「薇薇寶貝啊!我們幹兒子…老二!他昨晚被這個殺手給殺了…孩子可能聽說了兇手還沒死…受到打擊了…」馮昌迴答道。


    「老二?是皇無極的兒子嗎?人在哪?…不!屍體在哪?」薇薇一聽“老二”以為是皇癸,連忙問道。


    羅伯特放下手上的匕,走上前迴答薇薇道:「薇薇大人!被殺的是我徒弟阿宗!」


    「什麽?他的屍體呢?」薇薇一樣挺在意的,問道。


    「我用“唯族”的葬禮儀式,把他給火葬了!」羅伯特迴答道。


    「你啊!你啊!你糊塗不?這麽急著“火化”你徒弟幹什麽!……」薇薇指著羅伯特,責備起來。


    茂史躺地上,被薇薇責備羅伯特的聲浪吵醒了。一睜眼,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灰色頭的碧瞳“小蘿莉”,指著自己師公,張口就是“笨蛋”,閉嘴就是“小蘿卜”的…在“罵”著師公!他連忙爬起來,指著薇薇就罵道:「豈有此理!你這個小女孩是哪家的?敢罵我師公?…」


    「哎!愛德華!別…別…別…」羅伯特上前,一邊拉下茂史的手指,一邊製止著。


    誰知茂史這隻手指被拉下,伸出另外一隻手,繼續指著薇薇道:「…我告訴你!大哥哥我在“在奧”可是在“玄武門”跟北堂執明大人混的!不信你可以問問這位北堂大人!而我在“半坡”可是跟…跟…這位“馮少城主”混的!對吧!昴!而我在“希爾芙蒂德斯弗雷”可是跟我們的“聖女”混的!怕了吧?敢欺負我師公?」


    眾人都想阻止茂史,但是當聽到他連“聖女”也搬出來,就都放棄了。


    「小蘿卜!你徒孫將來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啊!這麽多靠山!我確實是失禮了!但是我也是為你心疼,更為我自己也心疼一下,這麽一個好苗子…就被你給燒了…」薇薇說完,跑過去安慰起馮昴來。


    「呃…什麽情況?喂…昴!你戀人還在這裏看著,你怎麽就投到一個“小蘿莉”懷裏去了?」茂史問馮昴道。


    「咳咳…愛德華!她是薇薇大人!」羅伯特低聲道。


    「薇薇大人?」茂史


    「對!她是我母親!」馮昴在薇薇懷中,探頭出來,輕聲說道。


    「你母親?…這個“小蘿莉”?…」茂史


    「對!她是我夫人!」馮昌也過來,拍了拍茂史的肩膀,說道。


    「城主夫人!?…」茂史


    「你不是說,你在“希爾芙蒂德斯弗雷”跟薇薇大人混的嗎?你沒見過她本尊?」北堂葵上前問道。


    「……“聖女”?薇薇…?大人……」茂史開始手心冒汗了…


    這時,薇薇安慰完馮昴了,迴頭看了茂史一眼!


    茂史被嚇得腿也軟了。


    隻見,薇薇問道:「小朋友!你是原住民吧?愛德華茂莪史密斯是你的父親吧?」


    馮昴聽得最清楚了,重複了一次:「茂莪史密斯?拆開來不就是“茂史”?“莪斯”?呃…還多了一個“密”…」


    「參見“聖女”大人!!!」茂史正好被嚇得腿軟,順勢跪下,給薇薇來了個正宗的朝拜「聖女」的“五體投地禮”!


    要知道!「聖女」的地位,在「希爾芙蒂德斯弗雷」地位就相當於「國王」或者「女王」!試問有哪個臣民見了本國“國王”敢不下跪的?而且對方還是你父親的上司!嗯!茂史的父親,愛德華茂莪史密斯,是原住民的“王”!但是,也就相當於“藩王”!真正北部的最高“統治者”還是「聖女」!


    「起來吧!」薇薇手一揚,對茂史說道。


    「嗖!」茂史連忙站了起來!


    現場忽然一片安靜。


    還是馮昴耐不住,問薇薇道:「母親這次隻是為追蹤“邪神”而來嗎?」


    「噢!對了!你先稍等!我先對小蘿卜說幾句!」薇薇說完,親了馮昴一口,才轉身對羅伯特道:「小蘿卜!你徒弟…唉…對不起,我忘記了…但是我還是想稱讚一下他!他這個“邪神追蹤器”!我們已經讓“世界政府”那幫人,量產了!而且他們也很想邀請他去…唉…可惜了…反正這個“原版”!就還給你,你留個紀念吧!」


    說完,薇薇把一直掛在手指上的那個“瓢蟲”遞了出來。羅伯特接過“瓢蟲”就想起阿宗…不由得痛哭起來。


    「我最看不得這種場景了…昌昌寶貝!兒子!北堂!小南宮!小葵!我們換個地方聊一聊家事!」薇薇也不看眾人的臉色,自己拖著馮昴和馮昌,就先行離開了「餐廳」。


    北堂扶煊、南宮陵光和北堂葵各有各的表情,跟著薇薇一家也出去了。


    剩下南宮泰、茂史和痛哭中的羅伯特,被留在了一片狼藉的「餐廳」…


    所謂的“家事”,很快就在兩個女人之間決定下來了!


    其實也挺簡單的!就是馮昴迎娶北堂葵的同時,也迎娶天叢雲家的那個未婚妻,天叢雲結衣!也就是馮昴娶“平妻”!對於這個決定,薇薇找天叢雲家談過了!對方同意!而南宮陵光也是好爽之人,“替夫”答應了!


    出來之後,馮昌和北堂扶煊都淚流滿麵啊!互搭肩膀,感歎各自“在家中的地位,是何其的崇高”啊!馮昴則拉起北堂葵的手,一瘸一拐地走著…


    剩下兩個女人的時候。


    薇薇問了一句:「小南宮!你不覺得昴兒會配不起你葵兒嗎?」


    南宮陵光笑道:「確實!在昨晚生那件事之前,我依然還覺得他不配的!」


    「嗬嗬!你還真敢說啊!」薇薇笑道。


    「嗯!但是現在我同意了!」南宮陵光看著薇薇,迴答。


    「為什麽呢?」薇薇也看著南宮陵光。


    「因為他有情有義!這樣的男人!葵兒欺負起來,比較容易!」南宮陵光迴答道。


    「確實…我這個兒子…唉…」薇薇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難得有幸見到“聖女”大人一麵!要不要小酌兩杯啊?」南宮陵光上前問道。


    「這副身體…兩杯還是可以的!」薇薇道。


    「那走吧!…對了!聽說昨晚“酒櫃”被破壞,老馮的藏酒毀了一半!」南宮陵光邊走,邊說道。


    「這個你放心好了!好酒都在他房間!“酒櫃”那些,隻是他充場麵用的!又貴!又不好喝!來!妹妹帶你去喝好喝的!」薇薇帶路道。


    「妹妹嗎?」南宮陵光道。


    「姐姐你說什麽?人家聽不清楚!」薇薇換了把娃娃音,問道。


    「……」南宮陵光無語了…


    …


    午飯之後,茂史和羅伯特,帶著宗無痕的骨灰壇,上了馬車,先行離開了。


    然後,馮昴依依不舍地與北堂葵告別之後,才一瘸一拐地上了躺著「鬼魑」屍體的馬車,跟眾人道別。


    就在這時,一直都沒有蹤影的劉黃龍,忽然出現,他把兩張紙條遞給馮昴,說是在「鬼魑」假扮的“漢哥”宿舍裏搜出來的,分別是堂本宏和維奇送迴來的“飛鴿傳書”!


    馮昴看完,塞給北堂葵一隻“信鴿”,便匆匆與眾人道別,說有要事迴「玄武門」找皇癸商議!趙九揚起馬鞭,便驅車離開了…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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