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和飛淵帶著另個龍孫返迴營地的時候,殤也剛帶著人尋找孩子迴來,臉色別提多難看了,從未見龍帝當著下屬發這麽大的火兒。


    鳳芷樓滿頭是汗,眼睛紅紅的,想也知道她剛才有多著急了,她光顧著忙冷侯宗了,忽略了兩個孩子,他們才會無聊跑掉的。


    天桀一見爹的臉色不好看,立刻捏住了自己的耳朵,噗通跪在了地上,憋著氣兒,話都不敢說一句,涅白也跪了下來,垂著頭瑟瑟發抖。


    殤走到了兩個孩子的麵前,良久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們,不知道在想什麽。


    「爹,都是我不好,是我覺得無聊,想著出去玩的,也是我出主意,讓涅白引開白鷺和飛淵的,爹要怪都怪我吧,涅白是受到了我的慫恿。」天桀倒是很有擔當,將所有的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涅白垂著頭,大氣兒都沒敢出,聲音好像蚊子一樣,幾乎聽不清了。


    「是我要……要采何首烏……迴來,迴來晚了。」


    「馬上去吃飯,吃過飯,都給我跪在這裏。」殤怒容滿麵,他怎能不生氣,兩個孩子還小,萬一出了什麽意外,豈是小事兒?


    白鷺和飛淵不安地站立在一邊,殤的目光橫掃了過來,陰冷至極,飛淵猛然打了一個冷戰,垂下了頭。


    「龍帝,是飛淵失職。」飛淵心裏很懊惱,他和白鷺也年歲不小了,怎麽會被兩個小孩子耍了呢?


    「你們兩個,要寸步不離天桀和涅白身邊,若再出現一次這樣的情況,我就將你們再次關到青龍山,這一輩子都不用出來了。」


    「是,龍帝,白鷺和飛淵一定寸步不離小少主的身邊。」飛淵擦拭了一下頭上的汗水,白鷺也戰戰兢兢,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殤哼了一聲,臉色還是那麽陰沉。


    鳳芷樓靜靜地站在一邊,沒有阻止殤訓斥孩子,這次確實是兩個小傢夥錯了,雖然她心疼孩子,卻不能驕縱他們任意妄為的個性,她無奈地看著兩個孩子,待殤訓斥完走開了,她才將天桀和涅白拉起來。


    「餓一天了,趕緊去吃飯,吃完飯,迴來跪著,這次娘也不能幫你們求情了,你爹是真的生氣了。」


    「娘,我和涅白知道錯了。」


    天桀耷拉著腦袋,小手還在耳朵上捏著,做好準備讓爹爹狠狠揍一頓了,好在殤隻是訓斥了他們,就轉身離開了,可天桀的心裏不好受,爹這樣離開了,還不如打他一頓舒服。


    「這次你爹是真生氣了。」天桀後悔極了。


    鳳芷樓帶著兩個孩子去吃飯了,許是餓了,天桀和涅白吃得狼吞虎咽,臉頰和下巴上都是飯粒子,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開心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他們吃過了飯,就出去跪著了,沒龍帝的命令,誰也不敢讓他們起來。


    涅白跪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妥,他抓了幾下頭髮,看向了天桀,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剛才,在那個地方,你真沒聽到那聲音?」


    「沒有,隻有風聲,沙沙的,你不會聽錯了吧?」


    天桀不相信有什麽聲音是涅白能聽到,他卻聽不到的,單憑修煉,涅白就和他差了不少,就算有聲音,也應該是他聽到,涅白聽不到啊,所以天桀認定是涅白想挖何首烏找的藉口。


    涅白很沮喪,怎麽也不想不通,更加無法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不是啊,你也看到了,挖開的泥土很黑,和其他泥土的顏色不一樣,也許下麵真的有東西,不行……我有機會還得去看看。」涅白不甘心,他一定要知道聲音來自何處,那地下藏了起來。


    一聽涅白還要去,天桀先打了退堂鼓。


    「要去你自己去吧,爹都生氣了,從今天開始,我哪裏也不去了,等爹和娘一起去鳳家莊,萬一再惹爹生氣,就得被送迴聖地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求龍爺爺放我出來的。」


    「說的也是……」


    涅白看了看自己的手,單憑他的力量和藥鋤的力量,很快挖開那片土地,就算下麵有什麽,他也看不到。


    會不會是自己的耳朵真的出了問題,聽錯了?涅白有些不確定了。


    「不知道要跪到什麽時候,爹懲罰犯錯誤的人,一向嚴厲的。」天桀頭耷拉了下來。


    可涅白還在歪著腦袋。


    「不行,等我長大一點,再去看看,我就不信,挖不動。」涅白決定過一段時間再來,至少等到自己有力氣,有更好挖掘工具之後,才能將下麵的東西挖出來。


    「現在先想想怎麽讓爹消氣吧。」


    對於天桀來說,聲音隻是涅白杜撰的,他沒當迴事兒,很快忘記了,可涅白卻牢牢地記在了心上。


    帳篷裏,殤站在帳篷的門口,遠遠地看著外麵跪著兩兄弟,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懲罰自己的孩子,表麵雖然嚴厲,心裏也很痛惜。


    芷樓站在殤的身邊,輕輕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們知道錯了,小小懲罰一下就好了,天黑了,也涼了,讓他們休息去吧。」


    「天桀和涅白被你慣壞了。」殤嗔怪地看了芷樓一眼,默然地說了一句。


    是她慣壞的?好像龍帝平素對孩子也很寬容的,當然去除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


    「我哪裏有慣著他們,分明……是你慣著好不好,天桀和涅白迴來的時候,你連打一下都捨不得,還說我……」芷樓白了殤一眼,聲音極小地嘟囔了一句。


    殤被芷樓說得有些尷尬了,他輕咳了一聲,轉過身走了一步,又退了迴來,頭湊近了芷樓的耳邊,輕聲說。


    「你不是說天涼了嗎?還不叫他們進帳篷休息?我累了,先睡了。」殤說完,大步走向了床榻,躺了下去,其實他並不累,隻是想給芷樓一個機會,讓孩子們迴去休息而已,他總不能自己率先破壞了懲罰的規矩。


    鳳芷樓沒想到殤會說這樣的話,良久地看著他,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原來他比她還擔心啊。


    待見殤去休息了,芷樓才收斂了笑容,走出了帳篷。


    天桀和涅白一見娘出來了,立刻來了精神,想知道是不是爹不生氣了,芷樓走了過來,低聲對天桀和涅白說。


    「你爹睡了,你們也不必這麽跪著了,都起來吧,去睡覺。」


    天桀滿心期待的臉冷了下來,原來娘想趁著爹休息的時候,讓他們逃避責任……


    「不,我爹沒說讓我起來,我就不起來,我要接受懲罰,因為我錯了。」天桀執拗了起來,揚起了脖子,他不會趁著爹睡覺的空檔逃避懲罰的。


    「天桀不起來,我不敢……」涅白垂下了頭,也沒站起來。


    「你們……」


    真傷腦筋,鳳芷樓不知如何是好了,看來沒有殤發話,這兩個孩子能在這裏跪上一夜。


    就在芷樓不知如何勸解兩個孩子的時候,殤從帳篷裏走出來,一定是聽到天桀和涅白的話,不能再堅持下去了,他必須出來下個命令。


    「還不迴去睡覺,明天一早起來,接著跪!」殤威嚴地站在那裏,板著麵孔下了命令。


    鳳芷樓以為殤心痛孩子,會饒過他們這一次,想不到他讓孩子們休息之後,明天接著跪?


    殤說完這句話,嚴肅地轉過身,又迴到了帳篷裏,此時天桀和涅白才敢慢慢睇站了起來,轉過身,可憐巴巴地看著鳳芷樓,迴去休息了。


    芷樓轉身進了帳篷,柳眉都豎了起來,她剛要殤辯白,殤便伸出了手,製止了她。


    「現在他們正是懂規矩的時候,絕不能讓他們認定一些規矩是有請可講的,龍孫犯法和百姓同罪。」


    殤說完,脫下錦袍,扔在了一邊,躺在床上不動了。


    鳳芷樓將錦袍掛了起來,無奈地走到了床邊,推了殤一下,殤沒有動,這傢夥是鐵了心按照聖地的規矩懲罰孩子了,估計明天一早起來,兩個孩子還得跪著,真希望冷侯宗快點好起來,這樣就可以出發了,天桀和涅白的懲罰也可以矇混過關了。


    「哎,龍族是不是都這麽固執?」


    芷樓輕嘆了一聲,在殤的身邊躺了下來,殤突然轉身過來,將她的肩頭摟住,雖然她不悅地將他推開了,他還是將手臂伸了過來,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


    隨後性感嘶啞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


    「這是你夫君的原則……」


    「可娘子的麵子就不給嗎?他們還很小呢,不宜久跪。」芷樓崛起了嘴巴。


    「娘子的話要聽,麵子要給,大不了,明天就讓他們跪半柱香好了。」楚墨殤妥協了。


    「真的?」鳳芷樓終於笑了起來。


    「當然是真的……不過要看娘子的……」殤的話不等說完,芷樓便突然將唇送了上去,將殤下麵的話封住了……


    這一夜,陰了天,起了風,還下了一點點小雨,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涅白和天桀迴了帳篷之後,天桀很快睡著了,涅白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感覺那心跳的聲音還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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