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了聖地,鳳芷樓疲憊地坐在了窗口,拖著下巴,望著窗外,天桀的笑聲遠遠就傳了過來,他剛來到這個世界,還處於極度的興奮和好奇中,他摸著長老們的鬍子,拽著龍父的頭髮,一把把地拽著。


    這麽放肆的舉動,龍父和長老們卻不生氣,還怕他劃傷了手。


    「小心拽,小心拽了,別傷了天桀的小小手。」


    看著天桀被這樣當寶貝地愛著,芷樓就更加難過了,若是羽兒沒丟,她是聖地的第一個龍女,所受到的愛戴不會天桀少,現在龍父和長老們還不知道羽兒存在的事實,都以為隻有一個龍子,若他們知道還有一個龍女丟失,一定會非常難過。


    與其讓大家都不安,還不如隱瞞這個事實,輕嘆了一聲,芷樓望向了聖地之外,她不在異界,也不在常界,會在哪裏呢?


    殤送她和孩子迴來後,還堅持不懈到處找線索,連飛淵白鷺都離開聖地了,可他們到現在也沒有迴來,應該是沒有什麽進展。


    不遠處小蟲子飛奔了過來。


    「弟弟啊,我有弟弟了,有親弟弟了,來,讓我龍天行看看,像不像一條小蟲子?」


    什麽?蟲子?


    堂堂聖地龍子,如何成了蟲子?


    這句話引來了天桀強烈的不滿,他鼓了一口氣,揚起手打了小蟲子一下,立刻發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若不是小蟲子躲避及時,還真被打中了。


    可見天桀對「蟲子」兩個字多麽的煩感。


    「我不是蟲子,也不像蟲子,你是誰呀?」天桀揚起了下巴,這孩子生得俊朗中有秀氣,結合了楚墨殤和芷樓的優點,可個性裏還是像父親多一些,特別對於蟲子兩個字,格外敏感。


    「我是你哥啊,你敢打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小蟲子挽起了衣袖,撲了上來,天桀才出生,就現出了他不示弱的個性,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管對方個頭大小,直接從龍父的懷中掙脫,許是站立還不太穩當,身體搖晃了一下,卻一個飛竄,沖向了龍天行,大聲地叫嚷著。


    「是哥哥,也不能說我像蟲子,我是龍,驕傲的小金龍,聖地偉大無比的小龍孫。」


    很快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打在了一起,別看天桀小,卻很靈巧,東跳西竄的,讓小蟲子一時抓也抓不到,但小蟲子畢竟大了,天桀跑著跑著,漸漸地沒了力氣,唿哧唿哧地喘了起來。


    「壞哥哥,我不和你玩了,找娘去。」


    天桀邁開小步子,還沒等走出幾步,就被小蟲子一把抱了起來。


    「哥帶你去,一起去找娘。」


    「你真是我哥?你怎麽沒有龍角?看我有角的。」天桀這次沒有掙紮,因為他看起來自己和這個哥哥有點像,隻是哥哥沒有龍角罷了。


    「哥是大人,就沒有龍角,等你和哥一樣大,龍角也能收發自如,不信我給你看看。」


    小蟲子說完,突然化作了一條小金龍,帶著天桀在聖地的上空快速地飛旋著。


    「哇!這麽快?哥哥真是龍,哥哥好棒啊。」小天桀佩服極了,不再像剛才那般趾高氣揚了。


    小蟲子嘿嘿一笑,從天空中落在了地上,將天桀放在了地上,握著他的手一起進了龍息閣。


    此時鳳芷樓已經迎了出來,一把將天桀抱了起來,然後將天行摟在了懷中,憐惜地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她從來不知道做娘會這麽緊張,就好像一個閃失,孩子就會丟失了一樣。


    芷樓抿著嘴,親著天桀的臉頰,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她突然發覺,其他的成就,武功,威名都已經不重要了,她將很多事情看得很輕,唯獨孩子,成了她最為牽腸掛肚的重要部分。


    「娘,你怎麽哭了?」


    小蟲子抬起頭,他已經足夠高了,可以擦拭到芷樓臉頰上的淚水。


    「娘心裏難受。」芷樓抽了一下鼻子。


    「娘,你別難受,一切都會好的,隻要我們的心裏還有希望。」小蟲子真的大了,說出的話,讓芷樓不斷地點頭。


    「娘的心裏有希望,娘相信一定能找到娘想要的。」


    鳳芷樓深深地抽了口氣,她對羽兒充滿了希望,一個聖地的龍女,身體還留著盤古和召喚神族的血,就算再惡劣的環境,那孩子也能生存。


    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天行和天桀去休息了,芷樓還坐在窗口,直到她看到櫻草坪處,殤大步流星而來,銀白的衣衫,在夜明珠的光照下,泛著粼粼的光華。


    唿!


    他的身影閃電般的由遠及近,拉出了長長的一條銀色絲線,最終停在了窗口,站在了芷樓的眼前。


    「怎麽樣了?」芷樓問了一句。


    「到處都沒有,她不在異界,不在常界,更不在聖地。」


    殤緩緩地搖著頭,手指撫在了芷樓的麵頰上,他感到很無奈,也很抱歉,沒能將這件事做好,手指滑過她的眼眸,將她臉上的痕跡擦幹。


    「芷樓,我們盡力了,能不能……忘記了她……」


    雖然殤這麽說了,可對於他來說,忘記女兒,也是件難事,可不這樣又能怎麽辦?不能讓鳳芷樓永遠活在期待,等待和無休止的煎熬之中。


    等待的滋味兒並不好受,芷樓受了一天的煎熬,此時聽到這樣的話,猶如五雷轟頂的,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忘記……」


    鳳芷樓垂下了眼眸,她可以強迫自己忘記,可又能忘記多少,孩子在腹中的頑皮,似乎還能感覺得到。


    「我不會放棄。」


    芷樓抬起了眼眸,眸中露出了堅定無比的神光,隻要還有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你還想找?」殤低聲詢問,他已經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她又能如何找到,似乎再沒有第三度空間了。


    「我們需要時間思考,不能平心靜氣下來,反而讓我們處於一種極端之中。」


    鳳芷樓知道眼淚不能解決問題,她和殤需要的是冷靜和思索,運用智慧,找那個叫做婉的女子。


    「是啊,我們太急躁了。」


    殤知道這是事實,他幾乎沒有一刻停歇下來,就帶著人迫不及待地到處尋找羽兒的下落,現在想想,隻是浪費時間而已,孩子若在聖地,又如何能藏得住。


    這是咒語的結果,也就是說,在盤古大殿,根本就沒有人進去,而是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們帶走了孩子,連他也無法控製。


    殤和芷樓久久地對視著,彼此進行了良久地心意交流,他們的想法終究達成了一致,窮其一生,也不會放棄思考、


    漸漸的,芷樓的心平靜了,平靜得好像一潭湖水。


    「我突然想出去走走,到青龍山那邊,唿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順便看看涅白如何了,他也是一個需要關心的孩子。」


    「好,我們一起去。」


    殤伸出了手,將芷樓的柔軟的小手握著,輕輕一提,將她從房間提了出來,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身邊。


    兩個人慢步向青龍山而去,夜明珠的光輝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了地麵上。


    聖地的青龍山下,倒塌的碎石堆中,涅白搬起了一塊石頭,遠遠地扔了出去,他已經幹了一天,汗水濕透了衣衫,一張小臉因為用力而變得通紅。


    「二少主,休息吧,明天再來。」一個武者看了看天色,提醒著他。


    「我可以的,再搬一會兒,你們迴去吧。」


    涅白又搬起了一塊石頭,好像移山的愚公,不肯放棄,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他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忙碌著。


    當他搬起一個跟半個身體差不多的石頭時,突然停在了那裏,眸光盯著石頭良久,臉上漸漸爬上了青噓噓的紋理,似乎什麽讓他猛然間頓悟一樣,嘴巴漸漸張開,發出了一身駭人的怒吼。


    接著他的手一抬,將石頭高高舉起來,狠狠地扔在了腳下,發出了巨大的響聲,石頭頓時摔成了七八塊,他抬起頭,看著遠山,眼眸透出了藍森森的光芒來。


    「以為這樣就可以改造我?鳳芷樓,你休想,我早晚有一天可以再生龍角,長出龍鱗,到時候,我會將他們聖地所有的人,都砍下頭顱!掛在青龍山上,還有那個女人,拋棄孩子的女人,我要殺了她,喝幹了她的血,我恨,痛恨你們所有人!」


    涅白握緊了拳頭,瘋狂地大吼著,隨後他好像瘋狂了一樣,揮拳打著那些巨石,雙手幾乎血肉模糊,卻毫無顧忌,好像失去了痛覺一般。


    「來吧,我不怕你們,不怕!」


    他頓足捶胸,瞬間的,衣襟之前都是飛濺的鮮血,一雙眼睛幾乎成了血紅之色。


    青龍山的腳下,殤和芷樓站在那裏,凝視著瘋狂的涅白,久久地站立著。


    「這孩子,具有雙重性格,我們看到的,和他自己隱藏的不一樣。」殤慢慢地搖搖頭。


    「去掉他的龍角和龍鱗,卻不能去除他心裏的邪惡,殤,他仍舊有自己的智慧,有時候頭腦智慧,要比強悍的拳腳,還要可怕。」


    鳳芷樓知道是時間了,她要在這孩子的思想完全根深蒂固之前,換掉他渾身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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