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晴空揮手, 記憶如放開的閘門, 白瑩記起了一切。


    這裏是第三次晉階的幻境世界。


    這樣想著,她合上眼,按耐住心中的悸動。深吸口氣, 長長吐出,再睜開眼,已經沒有了晴空的身影。


    琉璃火:“時間不早了,大家散了休息吧。”


    幾人分開。


    隨後發生的事, 正如白瑩所知, 下線的晴空再也沒有上線。


    作為團隊核心的晴空不再登錄遊戲, 一開始, 大家都以為有什麽事情耽誤了。畢竟遊戲與現實的時間比例已經達到10:1, 幾天的時間在現實也不過小半天。


    隻是, 隨著時間流逝,眾人的情緒日漸浮躁, 琉璃火和修耶矛盾也日益尖銳。


    終於在一個月後,由於沒有晴空居中調和,忍受不了對方的兩人第一次引爆了的矛盾。


    團隊的氛圍越來越差。


    沫沫第一個忍受不了這樣糟糕的氛圍,以血脈覺醒為名, 提出了暫時離開的請求。


    之後,是修耶、藍靈、琉璃火。


    臨走的時候,琉璃火有些頹廢,坐在晴空的小院中,兩人聊了許久, 也喝了許多酒。


    白瑩微醺,琉璃火突然靠近直視她的眼睛,神『色』前所未有的清明,她說:“真奇怪,明明這一切發生的那麽突然,但我總感覺你似乎早就知道一切,你太冷靜了,太冷漠了……”聲音漸漸低沉,慢慢浸入哭聲。


    她低頭趴在桌麵,肩頭聳動,低聲喃喃。


    白瑩坐在對麵不發一語,舉杯輕啜。


    琉璃火的聲音漸消,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白瑩失神,目光散落杯中酒水,心中『蕩』起漣漪。


    第二天醒來已經沒有了琉璃火的身影。白瑩又在小院生活了一年。


    這一年中,幾人陸續迴來了幾次,但都沒有久待。隻是來看一看,小住幾天,然後離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迴來的頻率也日益降低,曾經默契的隊員漸漸疏遠,走的走,散的散,各奔東西。


    白瑩淡漠地看著一切,一如記憶中的情景,無悲無喜。


    直到,突然有一天。身體中一個陌生而熟悉的靈魂蘇醒,白瑩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排斥出身體……


    精神空間,那片熟悉的光明世界,白瑩呆呆立在虛空。


    心魔在她身旁,尾巴輕輕搖晃,咯咯笑個不停。


    白瑩迴神,壓製心中波瀾,退後,冷冷地看著心魔。相比上一次,這次的心魔宛若實體,強大的精神波動環繞起身。


    白瑩謹慎的盯著心魔:“笑夠了?”


    “當然沒有。”心魔停下來的笑聲再次響起:“這麽好玩的事情,怎麽會夠?”


    白瑩看著她。


    “哎,真無趣。”心魔止住笑聲,瞬身到白瑩身邊輕抬下顎:“這麽漂亮的臉蛋竟然不知道多笑笑,真是暴遣天物。”


    白瑩蹙眉,精神衝擊爆發。


    心魔在攻擊臨身之前散開,遠處重組身形:“開個玩笑而已,那麽認真做什麽?”


    白瑩沒有搭話,她問:“幻境,真的隻是幻境嗎?”


    心魔嘻笑著問:“你希望我迴答是,還是不是?”


    白瑩默然,良久,她說:“你恢複得很快。”


    心魔又笑了起來,笑聲中滿是歡愉,她在白瑩身旁重組,靠近她,輕聲低語:“是啊,你知道了,要怎麽辦呢?”


    氣息輕輕打在白瑩肌膚,白瑩身體微顫,汗『毛』豎起,精神衝擊再次爆發。


    心魔逃開:“一言不合就攻擊,這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哦。”


    白瑩知道自己心『亂』了,但麵對心魔隻能壓製心中的情緒,這讓她的反應更多趨於本能。


    心魔又一次避過白瑩的攻擊:“好了,不逗你了。這一次就先這樣,期待下次再見哦。”說完,她身形轉淡,消失,一如上一次般消失地莫名其妙。


    模板脫變,晉階成功。


    一旁的莉莉安神『色』有些複雜:“恭喜你,螢火。”


    白瑩勾了勾唇:“謝謝。”和她道別,白瑩離開異界辦,迴到住宅。


    紛『亂』的思緒自腦海深處湧現,白瑩不在壓抑,思緒如『潮』,天馬行空。


    許久,她深吸口氣,理智迴歸。


    這兩次的幻境,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再離開幻境的刹那,身體中的另一個靈魂蘇醒,刹那的交流,白瑩確認,那是一個完整的靈魂,和她極度相似,甚至完全一樣的靈魂。


    但這可能嗎?根據她以往了解到的,事關靈魂領域,即使是諸神,也無法創造出一模一樣的靈魂。


    而且,若那真的是和她一樣的靈魂,甚至就是‘她’的靈魂,那意味著什麽?白瑩有些無法想象。


    還有心魔的反應也非常奇怪。以她現在的精神強度,即使不利用心魔法則編製祭壇決鬥,正麵精神對決也並非沒有勝利的希望,但她似乎極力避免和白瑩的正麵衝突。


    腦海中一團『亂』麻,白瑩有些頭痛,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她摒棄個人情緒重新審視。


    如果心魔所謂的幻境隻是單純的幻境,那如同之前所想的,幻境的構成是一種前所未見,白瑩至今無法了解的模式構成。但有一點,所有幻境都應該遵循幻境法則,構成幻境的真實程度和完善度與精神消耗成正比,對比心魔詭異的恢複速度,無論如何也不像消耗很大的樣子,甚至,在幻境的構築中加快了恢複。無法解釋,無法理解。


    那如果心魔所謂的幻境根本就不是幻境,而是其他的什麽存在,甚至是另一個真實的世界呢?白瑩摒棄常識,安奈住心中不可能的反駁,以這個角度繼續思索。


    心魔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利用晉階時的特殊把白瑩的靈魂投放到另一個世界‘自己’的體內。根據心魔的恢複速度,這個過程中,心魔沒有消耗,或者消耗很小。甚至,可以獲得更好的恢複。


    以目前幻境世界完全沒有心魔幹擾痕跡來看,心魔對於那個世界的幹預程度有限,多體現在記憶壓製上麵。


    那她通過什麽獲得恢複?


    自己,白瑩很快得出結論。心魔畢竟是她的心魔,那個世界唯一的變數就是她,白瑩仔細思索兩次經曆,心中一跳。


    記憶的恢複時間有問題。兩次恢複記憶,都恰好在麵臨抉擇那一刹那。


    若真如她所想,心魔從她的選擇中獲取力量。那一些看似不能理解的事情似乎可以說的通了。


    第一次,她選擇改變。因為她不知道那個世界到底算什麽,不可能漠視一切發生。


    第二次,她選擇漠視,原因也是出自於心魔上一次留下的暗示,讓她以為那個世界不過隻是幻境。反正,她知道,現實世界,她一定可以避免晴空姐的消失,所以心中坦然。


    白瑩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猶自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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