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趕。」補給不足。


    「大師兄,你家的母老虎壯得很,她還差這一天、兩天嗎?最多第二天傍晚啟程,連夜趕路,莫將軍給我們的期限沒幾日,逾時不至軍令處置,你當我跟你們鬧著玩呀!」她也不想趕,可敵人太無恥,連連攻城。


    一提到軍令,偎在大師兄肩頭的梅雙櫻不得不打起精神。「兩天後的傍晚就兩天後,我睡在馬車上也可以,可是你們吃了這麽大的暗虧,真的想和血吞下去嗎?」


    「寶兒,別出歪出意。」她又要陰人了。


    「大師兄,我這叫妙計,收了禮就要迴禮,不然太無禮了。」有來有往才是正理。


    勸不動的漠生便不再勸了,他眼中的笑意多過無奈,泡了壺濃茶讓小師妹提神,她上眼皮和下眼皮快打架了。


    「梅寶兒……」被橫眼一掃,她知趣的改口。「雙櫻,我的梅大小姐,你有什麽好點子趕緊說出來。」


    別吊人胃口。


    「林小笨,你們仁善堂沒想過把藥製成藥丸、藥粉嗎?驅風散、止痛丸什麽的,攜帶方又不占位置,一輛馬車就能載走所有的藥,不引人注目。」不用每次十來輛馬車同時出發,招搖過市的召告其他人,快來搶我、快來搶我,我是銀子哪!


    「咦!藥丸、藥粉?」林芷娘目光一亮。


    「而且我們為什麽要讓人順心如意,一顆顆的黑色藥丸子和羊糞多像,如果煞有其事的裝成一盒一盒的,假意不小心說漏嘴是止血良藥,你說會不會有人來搶。」這年頭笨人太多了,挖個坑在麵前都不知道是坑,還一腳往裏跳。


    一旁的漠生聽了,眉角抽了一下,這麽陰損的作法也隻有他家小師妹想得出來,她不能把這個聰明勁用在正途嗎?


    可是他心裏嘀咕著,眼底卻柔得能將冬雪化開。


    「寶……雙櫻,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真是太深得我心了。」這一招好,妙不可言。


    她得意地一抬下顎。「牛刀小試而已,本小姐還有大招等著,就看你敢不敢用。」


    「說,我要是敢縮一下就當不成女神醫。」她也恨紅了眼,不給劫匪一點敎訓,真當天水城沒人了。


    名醫變神醫,挺高的誌向。


    梅雙櫻明豔水眸中閃著一絲狡色。「他們要藥材就給他們藥材,多多益善,咱們樂於助人。」


    「什麽意思?」林芷娘興奮得雙眸閃亮。


    「大蘿卜曬成半幹後切片是不是很像葛根,蒲葉切細了曬幹和藥材有什麽兩樣,幾包麥殼也是藥,再去河邊割幾捆幹草往麻袋裏裝,誰說不是藥,甚至烏頭也……」


    「生烏頭有毒。」會毒死人的。


    她陰陰一笑。「有毒又如何,又不是我們中毒,你想被搶走的藥材並未在邊城附近出現,那它們被送往何處?」


    「啊!關外。」林芷娘一說完連忙用手捂住,怕別人聽見。


    「是關外,他們能陰我們,我們不能陰他們嗎?白芷、地黃、天麻、老山參不能造假嗎?找著相似的裝成袋,咱們還好心的在袋子上標注是何物,對方不察當成寶,咱們不就迴禮了。」至於用了會出什麽事就與他們無關了,沒人讓他們來搶呀!


    林芷娘一聽,一張臉都紅光滿麵了,果然害人會讓人心情愉悅。「好,我把這事交給我二哥去辦,這種旁門左道他最拿手了,一定能勝任愉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人家不是想要嗎?我們就大大方方的給,難不成對方還帶個大夫出來驗藥不成?」防不住別人來搶,那就順水推舟,以假亂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分不清。


    「好,我叫其他人安排好,多弄幾個軍隊分散注意力,把人耍得團團轉。」林芷娘躍躍欲試。


    她先連絡幾個靠得住的藥商,絕不能走漏風聲。


    「記住稍微抵抗就好,不要真拿命來拚,一見苗頭不對馬上棄車就走,裝出恐慌、不敵的樣子。」沒有什麽比命更重要,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圖後計。


    「得了,看你一臉倦色先去休息吧。我迴去琢磨著怎麽把藥材製成藥丸、藥粉。」她得日夜加緊趕工,耽誤不得,說不定她爹、她大哥,還有鋪子裏的大夫一並都得來幫忙。


    「呦!原來你良心還在,未被天狗啃了?」一身疲憊的梅雙櫻笑著打趣,眼皮重得不想打開。


    在信得過的人麵前她肆無忌憚,整個人倒向漠生懷裏,讓他以手撐住後腰,穩住她昏昏欲睡的身子。


    「至少我的心是紅的,比你的黑心好多了。不說了,我很忙,過兩日再碰頭,這趟鏢托給你了,我先走了。」風風火火的林芷娘一想到她還有很多事沒做,急匆匆的走人。


    「原地修整。」


    數日後,一隊將近三十人的鏢隊從天水城北門出發,急趕慢趕地來到黑水溝附近,距離嘉言關還有三、四日路程,準備渡河的眾人在岸邊暫時紮營,先埋鍋造飯再看看是否涉水而過。


    原本有座橋的,足以容納兩輛馬車並行而過,可是一行人來到橋邊,發現橋是斷的,橋的中央遭人惡意破壞,連接兩頭的橋麵不見了,隻見在河水中衝刷的破橋墩。


    看到這一情景,常年在外走鏢的漠生和梅雙櫻又豈會不明了,心知肚明這是被人盯上了。


    不過這也證明了一件事,他們的人之間必定藏有暗樁或是被人收買了,不然並未向外透露的行走路徑怎會被人埋伏在前頭,要毀橋並不容易,起碼要大半日。


    肯定有人通風報信,提早泄露行進的方向,讓人堵在前方好一舉成擒。這個害群之馬不知潛伏多久了,不得不防,得把他揪出來不可。


    「一會兒能不出手就別出手,多歇歇,這次剛走完鏢還未休息又出鏢,我怕你身子骨吃不消。」看她臉色有些青白,真是放心不下,叫她別來又逞強,非要自己走這一趟。


    「大師兄,你少瞧不起人了,我還撐得住,不就失點血嘛!小事一件。」小腹一抽,苦中作樂的梅雙櫻螓首一顰。臨出發前癸水來了,她下身漏水似的濕成一片,極不舒服,原本她是算好了小日子,偏偏……


    本來她可以安安穩穩的待在武館養她虛寒的身子,可林正娘那瘋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說她也要隨鏡隊前往嘉言關,受傷的兵士眾多,缺醫少藥,她要盡一分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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