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當是閑聊。」皇家沒有孩子,年僅十五的燕七已麵有戾色,對自家兄弟下手毫不猶豫。


    別人要他死,他先讓別人死。


    既然大家想玩就來玩,下一盤以江山為局的棋子,不到最後誰也別笑,沒能耐的人坐不上那位子。


    燕七不想爭,隻想當個富貴閑王,整日遊山玩水,坐看雲起雲落,與詩書為伍、美酒為伴,笑飲梨花白。


    偏偏那些人逼著他爭,一步一步地把他逼出來,讓他避無可避,不自覺走入無底深淵。


    當今皇上的子嗣並不豐,生有十子六女卻夭折了七位,現存的皇子也就五個,最小的老九才三歲,算不上個分兒。


    大皇子是德妃所生,卻沒活過七歲,溺水而亡;二皇子即太子,皇後嫡出;三皇子、四皇子死於天花;五皇子天殘,一出生就大小腿,連走路都是個問題,而後是殷貴妃所生的六皇子,今年十六。


    燕七排行第七,其母為賢妃,賢妃之父乃當朝相爺,其兄弟有五,三人在朝中為官,其中兩人外放,但官職並不低。


    麵對如此強勁的後援,太子和殷貴妃怎能不心驚膽顫,即使七皇子無心奪位又有誰能放心。假若身為文人之首的宰相登高一唿,那些自命清高的文人、世家豈能不迴應,屆時文人治國、河清海晏、偃武修文、再創盛世……都沒他們的分。


    太子不敢賭,六皇子輸不起,為了不留後患,兩人似乎有誌一同,先抓根基不穩的七皇子來涮刀,免得日後長成氣候,造成他們奪位的阻礙,將小幼狼養成威脅不是聰明作法,當舍則舍,何須顧慮。


    「單憑你母妃是賢妃這一點,太子和殷貴妃就不可能放過你,德、良、賢、淑四妃位居高位,都是皇上潛邸時的舊人,殷貴妃再得寵也壓不下她們,皇後更指望她們與殷貴妃分寵,皇上念舊,難保不會對你另眼相待……」


    怕就怕皇上特意的關注,一有風吹草動便牽動後宮的緊張局勢,人不怕明刀明槍,就怕暗箭傷人,隻盯著一畝三分地的嬪妃看的是眼前的得失,誰敢和她們爭三分五厘的好處她們就滅了誰。


    後宮的風起雲湧不亞於朝堂的明爭暗鬥,她們更敢肆無忌憚、心狠手辣,藉由家族的勢力行事。


    這一次的意外便是最大的示警,上官百裏不相信皇後和殷貴妃沒摻和在內,女人有時候比男人更狠。


    「所以我得爭?」燕七一臉厭惡。


    「這不是爭不爭的問題,而是你想不想活,若是你有全身而退的方法,我樂見你做壁上觀,隔岸觀火,看兩虎相爭。」那位子不好坐,通常是孤家寡人,肩上責任越重越孤寂。


    燕七沉默了許久、許久,麵上有著掙紮。「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先迴京吧!之後再從長計議。」


    「是,七爺怎麽說怎麽做。」他是屬臣,隻能從善如流。


    「還有那幾個人,給我派人盯著,時時迴報他們的動靜,若有人因為那塊地找麻煩你就讓人處理了。」他是報恩,不是結仇,雖然他很想看看,少年兩女娃的本事。


    聞言的上官百裏為之失笑。「你怎麽還不放過他們,合著他們救你還救錯了……」


    「少囉唆,照做就是。」他臉微紅,有著不自在。


    他是恨,恨他們不把他當一迴事,又背又拖的讓他不好過,他背後還有拖行時被地上石頭硌到的瘀痕。


    但更多的是羨慕,隻對一人體貼入微的大師兄,聰明但嬌氣的小師妹,行事如同無賴,口無好話的小大夫,他們讓他感受到平凡人的溫馨,為了彼此竭盡心力的付出,從不問能收獲什麽。


    這才是真正的交心,是他所渴望的,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能玩得來的同輩人,靠近他的人皆因他是七皇子而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麽,不像救他的那幾人不求迴報,他們隻是狠不下心見死不救罷了。


    皇家人欠缺的正是:真。


    「是,七爺。」瞧他那別扭的樣子,這才像個孩子。


    燕七眼神迷離了一下,「走之前我想再見他們一麵。」


    「最好不要,如今尚未有人知曉你的脫困與他們有關,若是你與他們接觸,暗地盯著的那些人怕是有自己的想法,對他們反而不利。」上官百裏臉色一變的阻止,不想一時之舉反成加害。


    「這也不成、那也不行,我跟困獸有什麽不同。」連想交個朋友也被製止,這人生還有什麽趣味。


    「七爺,稍安勿躁,你躁動了。」心急易壞事,戒急用忍,心平氣和才能好好的思考。


    燕七冷哼,看著重上夾板的腿滿心不快。「七層十斤的棉被,要是顛著了你家七爺,我讓你進宮當太監。」


    麵皮一抽的上官百裏兩腿夾緊,幹笑。


    春風盡,荷香飄。


    在迴京的途中,養傷養得像大爺的燕子齊時時想起天水城外的彌陀山,那幾名相互逗嘴又和諧的少年、少女,如果他不是皇子的話,是不是也能如他們一般背起竹筐,滿山遍野的采草藥、摘野果、烤兔肉,嘻嘻哈哈地追趕跑跳……


    「爹呀!我可不可以別跪祠堂,我腿疼。」她姓梅,可祠堂內擺的是姓楊的牌位,她爹真逗趣。


    「給我跪好,再吵,三天不準吃飯。」看她幹的是什麽事,沒一件讓人省心。


    「爹,你舍得?」刀子嘴豆腐心,哪一次不是幹打雷不下雨,說上兩句就自個兒心疼得要命。


    梅承勇吹胡子瞪眼,手中腕粗的長棍朝空虛揮了一下。「你看我舍不舍得,也不瞧瞧自己才多大,居然膽兒肥的拐帶人家林家的女兒,還一天一夜不迴來,就宿在那人煙罕至的荒郊野外,我看你是皮癢了,不打一頓不行。」


    「我們那是救人……」好人沒好報,太冤了。


    「救什麽人,一派胡言,幾個小豆丁逞什麽能,別人再怎樣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天一黑不趕快迴城,等著狼叼走打牙祭嗎?你平時的聰明勁哪兒去了,全被屎給糊了是不是。」他忍不住害怕,女兒就這麽一個,若搞丟了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妻子。


    「爹,你不講理,平時你的教導一大堆,我沒全聽進去也有記住三、五句經典的,見人有難不伸援手還是個人嗎?我們不能隻管自己而不理他人死活。」條條是道理的梅雙櫻據理力爭。從進城到現在,她粒米未進,快餓死了。


    「還敢頂嘴,跪好、背挺直,小小年紀不學好,是我當爹的沒教好。你呀你,就不能長進點,別從早到晚讓我操心。」養女不教父之過,他怎會養出一個土匪性格的女兒。


    「爹呀,我已經夠長進了,還給武館的叔伯們找了個賺錢的活計……」天水城的差事不好找,僧多粥少,大多閑在家幹點農忙和雜工,日日從年頭忙到年尾也賺不了幾兩銀子。


    越靠近邊關的百姓越窮,天水城還好,尚能找到活幹,陵山縣往北就真的是窮縣,吃飽都成問題更別提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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