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殺氣彌漫。


    原本皎潔的月光,被濃濃的殺意所掩蓋,顯得黯淡無光。


    晚風吹拂,旗杆上的幡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這並非風在動,亦非幡在動,而是有人的心在動。我們所看到的、聽到的、感悟到的,並非外界事物在動,其實…是我們的心在動。


    大戰在即,南弦子、次仁丹增他們對決雙方卻誰都沒有動。他們沒有動的理由是...都在等待著最佳的出手時機。


    高手對決,就在一瞬間。


    這比的是耐心,更是定力。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有可能最先露出破綻,給對方以可乘之機。


    那個最有定力的人,絕不會受到外界的任何幹擾。就是說,他的心絕不會動。


    論定力,誰又能比得上閉關修煉二十年的南弦子?關於這一點,南弦子有著無比的自信。


    而更加讓他自信的是,那即將使出的一劍——天地人神奪命一劍。這一劍,他已經苦練了二十年。二十年磨一劍,劍出之時,必將驚天動地泣鬼神!


    南弦子緊握劍柄,感受著青虹劍傳來的絲絲涼意。每一次唿吸,都是在與青虹劍進行一次對話。無數個日夜,他獨自一人在洞中揮汗如雨,隻為了追求那劍道極致。


    而青虹劍,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微微顫抖嘶鳴,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鞘,展示它奪目的鋒芒和飲血的饑渴。


    …


    南弦子的目光犀利無比,內心決絕不為所動。


    次仁丹增卻微微低頭,把視線落在自己冒汗的鼻尖上,透過鼻尖他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與躁動。


    不安躁動,這表明他並沒有做好死戰的準備,他無法平靜地應對眼前的局麵。


    高手對決時,這是致命的大忌。


    生死一發之際,他因何不安、因何躁動?


    在過去的七年裏,他一直在努力成長,不斷磨練自己的七殺技法,如今他的刀法已經達到了至高境界。特別是在身負重傷的這一年,他在雲南又練成了西藏秘傳之功,擁有了金剛不壞之身。同時,將習慣了用刀的右手轉變成了左手。左手,便是藏在藏袍裏的那隻手,它承載著對月牙刀新的希望。放眼天下,他已不懼與任何高手一戰。


    右手,卻已不再是曾經熟悉的那隻手,它根本就不是自己原本的手…


    次仁丹增——就是橙二。


    橙二並非有意向珠珠隱瞞自己的身份,隻是……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會讓珠珠深陷其中。


    橙二再也不想讓珠珠涉險,再也不想讓珠珠踏入險惡的江湖。他不得不隱藏起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時間越久越好。


    但是,麵對南弦子的天地人神奪命一劍,橙二感到難以力敵。盡管有西藏秘傳功法,但他仍然沒有足夠的信心,不敢輕易放棄使用月牙刀來對抗如此強大的敵人。


    橙二的心很亂,很躁動。


    “珠珠,你不該用自己身處險地來引誘我出來”。


    “我為你所做的事,還沒有做完”。


    “我還不想死,也不能死”。


    “是舍棄當前?還是未來?我要怎麽辦”?


    …


    南弦子的目光洞悉到了這一點,對決尚未開始,眼前的敵人心亂如麻…率先怯陣了。


    出劍的時機已到…


    青虹劍出鞘!這是無敵之劍!


    疾風驟起,迷離了人的雙眼,讓所有觀者都無法看清這一劍。


    橙二,卻看的清清楚楚。因為這一劍,正是刺向自己。


    劍氣縱橫,發出尖銳的唿嘯。橙二在這一劍麵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劍氣吞噬。


    一道寒光閃過,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美感。這一劍,蘊含著天地之間的力量,仿佛與整個宇宙融為一體。


    南弦子的身影在劍光中若隱若現,他的動作流暢而自然,證明這一劍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讓人不禁為之折腰。


    這是橙二一生中,見過的最殘忍而又最美麗的一劍。


    美麗和殘忍總是相互交織的。


    …


    劍光消失,一切歸於平靜。


    殺氣消散,月光恢複皎潔。


    南弦子靜靜地站在那裏,手中的劍依然閃爍著寒光。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得意,隻有對劍道的執著和追求。


    眼神中還帶著一絲的落寞。


    果然,無敵的人總是寂寞的。


    青虹劍的劍尖上…滑落了一滴血。


    血落地麵,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嘀嗒”


    …


    這一聲嘀嗒,敲碎了珠珠的心。


    此時月光如水,卻怎麽…沒有見到月牙刀的刀光?


    隻有劍氣的淩厲,在擴散到天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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