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傅以桓霍然站起,伸出一隻手指著嘉宜和薛雲霖,他的臉上是滿滿的痛色。

    他本想將石桌給掀翻,想讓桌上的那些茶盅茶壺摔碎一地表示他的憤怒!

    可是最終,他卻是忍住了,他還不想在顧三跟前表現得那麽沒風度,就算她選擇了薛雲霖,他也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因為暴怒失儀而表現得像一個失敗者。

    他盯住顧三看,眼睛裏一瞬間湧出許多種含義豐富的情感。

    失望,痛苦,可憐,哀求,還有濃得化不開的不舍和愛戀。

    他微微上挑的美眸裏不爭氣地蒸騰而上綿綿霧氣,最終凝聚成如許晶瑩。

    “殿下……”

    “以桓……”

    嘉宜和薛雲霖一起感覺到了愧疚。最開始給彼此肯定認定彼此後帶來的潛伏的快樂如此快地就被對傅以桓的愧疚代替了。

    他們兩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傅以桓的痛苦,仿佛他們的幸福是建築在他的痛苦之上的,他們不可能無動於衷,畢竟眼前這個人他們都認識了很久了。

    想要開口勸他幾句,可是嘉宜和薛雲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而且還怕開口說不定更會激怒他。

    但是兩人心中也一致認為,就算是對給傅以桓造成了痛苦,他們也不會改變認定彼此,想要跟彼此在一起的決定。

    氣氛一霎時異常沉悶。

    “薛雲霖,有朝一日|你會後悔,跟我搶她。”傅以桓掃了眼薛雲霖,咬著後槽牙吐出這樣一句話,然後拂袖頭也不迴地離去。

    薛雲霖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要說什麽,可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嘉宜卻在傅以桓身後大喊:“殿下,你要恨就恨我吧,是我選的他!”

    傅以桓沒有停步,也沒有迴頭,大步離去。

    薛雲霖在嘉宜身後輕聲說:“不用跟他解釋了。他現如今什麽也聽不進去。”

    嘉宜轉身看向薛雲霖,道:“可我擔心潭王殿下對你不利,這件事情你要不要跟你父親說一說?”

    薛雲霖:“不用,我想,潭王還不至於傻得這就要向我和我爹出手。再說了,天下這麽大,他也不能隻手遮天,總有咱們容身之處。”

    “我……我真擔心給你帶來麻煩……”這是她剛才就想說的話,這會兒傅以桓走了,她總算說出來了。

    “我們已經定親,以後就是夫妻一體了

    ,我不怕麻煩。你放心,將來無論怎樣,我也不會心生抱怨。”薛雲霖看向嘉宜和聲道。

    嘉宜聽到他鎮定自若的話,莫名就會心安。

    她想,或者這就是自己選擇薛雲霖的又一個原因,因為他的話,他的聲音,他的舉止透露出一種強大,就像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一樣。

    想起當年調皮的小叫花,再看看眼前溫潤俊逸的男子,嘉宜越發對眼前這個人感興趣了,這些年來,小叫花是怎麽長大的,為何變化這麽大呢?嘉宜無法想象那個如此貧嘴的小叫花,變成現在這麽一個有擔當而且才貌雙全的狀元郎。

    “四哥!宜姐姐!方才你們說什麽了,我看到潭王殿下非常生氣地拂袖離去?你們是不是得罪他了?”薛桂芳提著裙子跑了過來,老遠就朝著他們喊。

    “妹妹,這事情你就別問了,也別管,更不要多嘴去傳話,今日的事情誰都不能說的,你記住我的話了嗎?”薛雲霖不等嘉宜答話,已經先開口對薛桂芳道。

    薛桂芳一慣是很聽薛雲霖的話,所以聽到薛雲霖這麽說了後點點頭,可還是說她很擔心他跟嘉宜兩人。

    雖然薛雲霖沒有告訴她到底什麽原因潭王殿下生氣離開,可薛桂芳還是敏|感地猜測大概這事情跟她未來的嫂子有關。畢竟之前,她四哥可是跟潭王是非常好的朋友,是什麽事情才能讓曾經的好朋友反目成仇呢?

    除了為了女人,還有什麽原因可以讓潭王跟自己四哥做不成朋友。

    畢竟此時嘉宜就在跟前呢,他們三個人剛才就在一起說話,薛桂芳不聯想到自己四哥跟潭王鬧翻是因為未來嫂子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她想不通,嫂子不是跟那個誠意伯世子之間有牽扯嗎,可最後怎麽又變成跟潭王殿下有牽扯了呢?

    這裏麵的事情真複雜呀,薛桂芳使勁兒想也弄不清楚為什麽。

    “你就擔心你自己吧,還有兩個月就要出嫁了。這一次的事情我多謝你幫我,你說吧,有什麽想吃想喝的,我都請你。”薛雲霖拍一拍妹妹的肩膀問。

    “一頓吃喝就想把我打發了呀?”薛桂芳嘟嘴道。

    薛雲霖:“哦,那你想要什麽?”

    “最起碼也得要一套美媛閣新出的頭麵。”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呀,讓我想一想,得花多少銀子?”

    嘉宜在一旁看他們兩兄妹你來我往,便插了句嘴:“要不我買一套送給芳

    妹妹吧。”

    薛雲霖立馬說:“不用了,我跟她開玩笑呢,我們兩兄妹自小就這樣,那美媛閣的頭麵還是我來買吧,她再過兩月就要嫁去陳家了,隻當是我給她添妝吧。”

    “瞧瞧,我哥多疼嫂子,舍不得讓未過門兒的嫂子花錢的。”薛桂芳打趣道。

    這話讓嘉宜臉紅了,畢竟她還過門兒呢,今日出來相見都已經是違禮了。

    “芳妹妹,我出來也有一兩個時辰了,得趕著迴去,我看,你這就陪我迴去吧。”

    “好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看在你以後是我嫂子的份兒上,不是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兒嗎?既然是一家人,那我肯定要陪你迴去的。我想,以後你也不太可能出府了,畢竟婚期定下了,還要繡嫁妝,忙著呢。”

    嘉宜笑著說:“多謝芳妹妹體恤。那咱們這就走吧。”

    說完,咬唇掃了薛雲霖一眼。

    薛雲霖向她微笑著點點頭,道:“你們慢走,我就不送了。”

    “宜姐姐,咱們走。”薛桂芳上前來牽起了嘉宜的手,又轉臉看向薛雲霖道,“四哥,那我跟宜姐姐先走了,一會兒你也迴府去吧。”

    薛雲霖知道這是妹妹擔心傅以桓一會兒去而複返,找自己的麻煩呢,所以,催他不要在這裏呆著,快些迴府去。

    今日反正是得罪了傅以桓了,以後還得提防他報複,進出要小心些也是應當。

    所以,就在薛桂芳和嘉宜上了馬車離開之後,薛雲霖也坐了薛府的另一輛馬車迴府。

    傅以桓迴到潭王府大發脾氣,將自己書房裏的東西砸了不少,又叫人端了酒來,喝得酩酊大醉。

    他心裏痛苦無比,也充滿了那種想要報複的衝動,他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生活被他自己弄得一團糟。

    此時,他想到病入膏肓的潭王妃,才覺得自己欠了那個女人很多,自從她跟自己成親以來,都沒有正眼瞧過她,對她異常冷淡,害得她傷心病倒,一年多來纏|綿病榻,身體越來越虛弱。太醫說她活不過三個月了,在薛雲霖定下顧三之前,他還覺得三個月挺漫長,巴不得她早些死呢。可是現在,他突然想潭王妃不要那麽快離世了。

    有她在,好歹潭王府內還有個女主人,他這個潭王還不至於顯得孤單。

    顧三已經選擇了薛雲霖,這輩子沒有意外情況,她都不會屬於自己了。一個女子嫁了人,生了孩子,她的身心就會

    屬於她的丈夫了,即便將來自己有可能再得到她,可她早已經不是完璧,他不會甘心得到這樣的顧三。

    傅以桓酒醉之後哭了。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他親耳聽到顧三選擇薛雲霖之時,他的眼中因為痛苦蓄積了淚水,但那個時候他都強忍著沒有流出來。

    可這會兒跟前沒人時,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他自怨自憐,覺得自己是個可憐蟲,盡管身為皇族,盡管容貌昳麗,那又如何,他還是沒有得到那個他傾心愛慕的女子,最終她跟了別人。

    醉酒幾天之後,他容色枯槁的去探望了潭王妃。

    潭王妃臥病在床,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曾經美貌高華的她,宛如枯萎的殘花,美麗盡逝。

    當她見到傅以桓來瞧她,依然是難免激動,但是激動之後,她又害怕讓傅以桓見到自己的病容,她知道自己已經美貌盡逝,不再好看了。

    所以,她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臉,虛弱地要求傅以桓離開。

    傅以桓才不聽她的,一歪身在她身邊坐下,然後一伸手拉開她的手,直直地看著她。

    潭王妃先是閉著眼的,她很害怕看到傅以桓見到自己美貌盡逝的病容之後嫌棄的眼神。要是在病前,她要是見到傅以桓來看她,一定會無比高興和激動。可現在,她瑟縮,她驚恐,遲遲不敢睜開眼。

    “睜眼。”傅以桓嘶啞著嗓子命令道。

    潭王妃不得已隻得睜開眼,她怯怯地看向傅以桓,卻突然發現那個俊美無儔的潭王,她的丈夫臉色青白,下巴和唇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的雙眼發紅,看起來異常的無神和狼狽。

    “你怎麽了?王爺……發生了何事?你怎麽如此落魄?”潭王妃著急地問他,她本想離他近一些,卻根本沒有力氣這麽做,她隻是虛弱地倚靠在床頭的金色閃緞靠枕上,喘著氣問話。

    傅以桓垂下長長的眼睫,抖著唇,低聲說:“王妃……我對不起你,害你這樣……”

    潭王妃聞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傅以桓,她頭一個感覺就是自己幻聽了,但是傅以桓離他這麽近,她又怎麽可能幻聽呢?

    所以,他是真得說出了這句話?

    潭王妃激動之下,眸中瞬間蓄滿淚水,然後滾落下來。

    傅以桓看著她哭,心中莫名一陣心酸。

    他想,要是潭王妃不會死的話,他或者願意試著跟她好好相處,也許就像當初她對自己說的那

    樣,多處處,日子一久,兩人就會有感情了呢。他此時無比清晰地想起當初嬌豔貌美的潭王妃,拉著他的衣袖大膽說出那要跟他多處處的話……

    當時他冷酷地拒絕了她,他一直冷落她,即使她生病也不曾去探望過她一次。

    他那麽做,不過是想用無情這樣一件武器間接地殺死潭王妃而已,隻有潭王妃死了,他才好娶他想要的顧三為繼妃。

    隻是命運最後跟他開了一個玩笑,費盡心思的他,最後還是輸給了好兄弟薛雲霖,顧三最後選了薛雲霖。

    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個頃盡一切的賭徒,押上了所有,最後卻輸得一無所有。

    這會兒,他再迴首,突然良心發現,自己做得太絕,不該牽連到無辜的潭王妃,讓她在這一樁婚姻裏麵,最後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什麽錯都沒有,隻不過是成為了自己的王妃而已。

    宿醉了幾天之後,他醒過來,然後良心發現就來探望潭王妃了,還說了愧悔的話。

    隻不過,已經晚了,潭王妃病入膏肓,太醫早就認定她活不過三個月,他在潭王妃跟前所做的所說的,都不能夠挽迴她的生命。

    這麽做,純粹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兒而已,當然,這麽做,對於將死之人也是一個極大的安慰。

    對於一直愛著傅以桓的潭王妃來說,她可以帶著這樣的安慰離世了。

    “你能不能抱一抱我?王爺……”潭王妃哭過之後,虛弱地向傅以桓提出了要求。

    傅以桓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心軟了,伸出手去抓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

    潭王妃瘦極了,輕飄飄地沒多少重量,傅以桓抱著她,就像是抱著一個紙人,他心下有些唏噓。

    “王爺,你喝酒了?還喝了很多?”將頭靠在傅以桓肩頭的潭王妃抽泣著問。

    傅以桓“嗯”了一聲,鼻音頗重。

    “是有什麽傷心的事情麽……是不是為了那個藏在你心中的女子……”

    “……”

    “王爺,保重自己的身子,喝太多酒傷身……身子沒了,就什麽都沒了……就像我一樣……”

    “……王妃,我對不住你……”

    傅以桓哽咽道。

    他沒有想到,他一直希望死的人最後卻是除了他母妃以外唯一關心他的人,而且到死都沒有抱怨,盡管她早就知道他那樣殘酷對她,是因為他的心中藏

    著別的女子。

    他推開她,看向她因為重病而顯得特別大的雙眼,奇怪地發現她的眼中充滿了悲憫。

    他想,這一世他無法忘記這一雙眼睛了。

    兩人相對默然流淚。

    因為傅以桓在潭王妃汪素蘭重病的最後幾個月裏對她表露了懺悔和關心,王妃多活了一個月,在嘉宜嫁給薛雲霖的前一日,她終於香消玉殞。臨終遺言是,希望潭王再找一個愛他的女子為妻。千萬記住,一定要找愛他的,否則,她死也不會安心。

    本來皇帝命令禮部在潭王妃死之後,再給潭王挑選一個繼妃的,可潭王卻說他跟王妃情深,一年之內不想再續娶。

    皇帝聽他這麽說也就作罷了。

    賢妃卻把兒子找了去,對他說他必須盡快再娶個繼妃,綿延子嗣,還說顧家三姑娘已經成親嫁給了薛首輔的四公子,他不用再惦記了,而且賢妃還認為傅以桓胡鬧,才折騰死了潭王妃。這兩年來,她都沒有告訴潭王妃,到底是誰讓她兒子牽腸掛肚,讓潭王妃受盡冷落的。

    “桓兒,顧三嫁了,潭王妃也死了,你忘了前麵的所有的事情吧,好好找個女子成親,讓我也抱抱孫子可好?”賢妃看著傅以桓切切道。

    傅以桓卻無動於衷說:“您不要再逼我,再逼我,我就會跟王妃一樣。我也不是配種的豬狗,隨隨便便拉來一個就願意配。這話我以前說過,這會兒還是這麽說。我跟您說,以後我的王妃是誰,不用您再操心。若是您嫌自己命好,非要操心,那麽也不要怪我以後不認識您。”

    說完,他不管賢妃帶著哭聲說他心狠,竟然這樣對待她這個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他的親娘,徑直拂袖而去。

    賢妃在後麵哭,說她的兒子變成這樣都是嘉宜害的,她不會讓嘉宜日子好過的。憑什麽嘉宜就可以高嫁給新科狀元薛雲霖,卻讓她兒子成為了孤家寡人。

    嘉宜自從在薛家別苑跟薛雲霖和傅以桓見麵,並當著兩人的麵選擇了薛雲霖之後,迴到顧府,顧老太太派了人來叫她過去,對她說明兒起就不要去家學了,她派了繡活最好的艾菊去幫她繡嫁妝。還有四個月就要嫁給薛雲霖了,她的嫁妝不抓緊繡可是繡不完的。

    “孫女兒聽憑老祖宗安排。”嘉宜道。

    隨後她望著老太太,欲言又止。

    顧老太太見狀就問她:“怎麽了,宜丫頭,你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還別說,老太太真問

    對了。

    嘉宜自從拒絕了傅以桓,選擇了薛雲霖迴府之後,心裏就一直在想,今日的事情要不要對老太太說。

    畢竟今日發生的事情也不算小,而且傅以桓還說了那樣狠絕的話,嘉宜就怕他以後真得展開報複,說不定會連顧家也牽涉在裏麵。

    可是她又猶豫要是對老太太說了今日發生的事情,她會怪自己私自去見了薛雲霖,這是非常不妥當的。

    想來想去,嘉宜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說給顧老太太聽,想知道她會怎麽說,還有自己做對了嗎?最關鍵的一點是,她必須要讓老太太知道傅以桓可是跟薛雲霖結仇了,而薛雲霖作為自己的未婚夫,顧家既然跟薛家聯姻,那顧家也不能置身事外。

    本來她可以等到嫁去薛家然後迴門之時再對老太太說的,隻是要是那樣的話,還是顯得自己不相信老太太。

    而老太太對這些年對她的照顧可是無微不至啊,要不是有老太太一直嗬護著她,就不會有今日的她。

    抿了抿唇,嘉宜還是老老實實地把今日發生的事情都對老太太說了,最後她問:“老太太,您說我做得對嗎?”

    顧老太太在聽嘉宜說今日發生的事情時,一開始是皺起眉頭的,可到最後還是舒展了眉頭。

    她對嘉宜說:“宜丫頭,你做得對。我呀,覺著薛家四公子比潭王更合適你。至於潭王威脅說他以後要報複薛雲霖,這件事雖然令人擔心,但也不會真壞到你想的那一步去。你告訴祖母這些事情,祖母等你出嫁之後會跟你爹說的,叫他留意一下潭王。若是潭王腦子夠用,就不會隨意展開報複,別忘了,你的夫家可是當朝首輔薛家,你的娘家是虎賁衛指揮使所在的顧家。就憑他一個無權的王爺,想要對付咱們兩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你放心迴去繡你的嫁妝吧,到日子歡歡喜喜地嫁到薛家去。”

    “多謝老祖宗!”嘉宜這才歡喜起來,高高興興道。

    將心中的話說給老太太聽之後,她終於覺得心中輕鬆多了。

    當朝首輔所在的薛家四公子娶妻,再加上薛家四公子又是新科狀元,薛家跟顧家的聯姻甚至驚動了皇帝。皇帝下旨賜了許多賞賜給薛雲霖,讓他風光迎娶顧家的三姑娘。

    薛家送到顧家去的聘禮流水一般湧進了顧家。

    侯夫人唐氏看到那一抬抬的聘禮進家門兒,歡喜的同時又不免心塞,她的親生女兒嘉琴出嫁都不曾這麽榮光,更別說長女嘉書

    離開顧家進宮,更是沒有帶多少東西帶多少人。

    庶出的三姑娘嘉宜的聘禮裏麵竟然還有禦賜之物,這讓唐氏更加氣悶。

    隻不過是庶出的小姐,怎麽會嫁得這麽好呢?唐氏怎麽也想不明白,到底那薛家四公子看上嘉宜啥了?

    她在這裏心裏嘀咕,卻不能阻止別的人歡喜。

    章姨娘這個生嘉宜的人,和其她的姨娘們來看薛家送上門兒的聘禮,嘰嘰喳喳,笑得別提多開心。

    嘉珍和嘉柔嘉青幾個人也圍著嘉宜看她的嫁妝,各個羨慕她夫家如此大方,聘禮足足送了一百二十八抬,京城裏麵的那些公侯之家的嫡出小姐頂多也就這樣了。

    出嫁的前一晚,顧老太太叫嘉宜去了壽康堂她的臥房裏麵,將一個小檀木箱子叫到了她手裏,她對嘉宜說,這是好幾年前她的弟弟送給嘉宜的禮,她收著呢,是一間香料鋪子,還有這些年的出息,也有好幾千兩銀子,換成銀票都在裏麵。另外,這裏麵還有她給嘉宜的添妝,一間京城的鋪子還有一個二百畝的田莊,另外還有三千兩的銀票。

    “老祖宗,這也太多了吧,我不能要您這麽多東西。”嘉宜聽完後趕忙推辭。

    這也不是她故作清高,而是裏麵的東西起碼價值兩萬兩以上,這筆錢實在太多了,她不敢要。

    再說了,她出嫁,侯府也有陪嫁給她的,唐氏給她陪了一間鋪子和一個田莊,另外一千兩銀子,這些加起來也不少了,算起來也得有五千兩了。比起京城其他人家的庶女,她的陪嫁已經不算少了。

    唐氏本來不想陪這麽多嫁妝給嘉宜的,無奈嘉宜跟薛雲霖的婚事太引人注目,甚至驚動了皇帝,這讓唐氏認為要是陪得少的話,傳到皇帝的耳朵裏麵,看在那些公侯權貴之家的夫人和太太們的眼裏,顧家的臉就丟盡了。所以,她一狠心,陪了嘉宜價值五千兩的東西,不過是為了顧家的麵子還有自己這嫡母的麵子。

    “傻孩子,錢又不咬手,我也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拿那麽多錢來做什麽。這些東西你收著,以後嫁去了夫家,用錢的地方多著呢。至於祖母這裏,你不用擔心,我還有些家底兒,窮不著的,你就放心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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