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抬手示意嘉琴別說了,然後看向嘉宜道:“我記得年初的時候你在三皇子跟前就很失儀,那時候我想著你是初犯就沒有罰你,當時你也說你錯了,以後不會再犯。這年末你跟三皇子遇到就該立即迴避的,可你卻還跟三皇子說了那麽多話,這是何意?有人說你這是勾|引三皇子,我看雖不至於,但也差不多了。至於你所擔心的別人胡說八道會有損顧家姑娘的聲譽,還有給三皇子抹黑,這就不用你來擔心了,我自會處置……”

    嘉宜低著頭,兩隻手不自禁地絞著,她不敢再迴一句嘴,隻能默默地聽著。

    很顯然嫡母是站在了她親生的女兒那一邊,她已經陳述了事實,可她的嫡母還是選擇了不完全相信她,甚至聽嫡母的話,自己一定會被她懲罰的。

    果然,接下來嘉宜聽到了唐氏冷冷說:“自今日起禁你的足三年,凡是府裏的請客宴請,以及跟我們侯府來往的人家的宴請聚會,不許你出席和參加。總之,凡是有外客的場合,都不許你出現。我不能再放任不管,任由你敗壞我們侯府的名聲。行了,下去吧!”

    “……是,母親。”嘉宜雖然覺得萬分委屈,可也隻能逆來順受,低聲答應。

    說完,再次向著唐氏曲了曲膝,然後退出榮樂堂東次間,在外頭穿上灰鼠披風,抱著黃銅手爐,領著山茶和小柳兒走出了榮樂堂。

    走到外麵,她終於忍不住,眼裏包著的淚撲簌簌滾落……

    天空彤雲密布,又下起了細小的雪粒,寒風撲麵而來,讓嘉宜布滿淚痕的臉感覺到了冰冷和刺痛。

    她在前麵急急的走,山茶和小柳兒在後麵匆匆跟隨,她們兩個並不知道嘉宜哭了,隻是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兒。

    直到將要走到清芷居時,嘉宜才用一隻手抱著黃銅手爐,另一隻手掏出手帕來擦眼淚,她記起嘉珍還在屋子裏等著她呢,而她自然是不想讓嘉珍看到她的失態。

    “三姐姐,你迴來了?”嘉珍見到嘉宜後便笑著向她打招唿。

    嘉宜勉強地朝著她笑一笑,解掉身上的披風遞給了綠萍,然後走到嘉珍旁邊的炕上坐下,向菱捧來了熱熱的杏仁兒奶茶:“姑娘,快喝點兒暖和一下吧。”

    結果杏仁奶茶喝了幾口,嘉宜放下了盅子對嘉珍道:“四妹妹,看來一會兒我不能跟你一起過去,到壽康堂陪著老太太看戲了。”

    嘉珍問:“為何?”

    嘉宜不打算隱瞞嘉珍,便把自己方才

    去榮樂堂,嫡母問話,還有她的處罰對嘉珍說了。

    “什麽?禁足三年?這也太狠了吧?三姐姐,你也沒做什麽呀,隻不過是偶遇了一次三皇子而已,大伯母怎麽能夠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你!”嘉珍頗為嘉宜打抱不平。

    嘉宜淡淡道:“其實我對於禁足三年不出去會客倒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我完全無法接受二姐姐那說的什麽勾|引三皇子的話。我自知自己的身份,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攀上高枝兒。”

    嘉珍:“三姐姐,什麽叫禁足三年不出去會客沒什麽?三年之後你都十三了,要是一直窩在內宅之中,不出去走動,那以後你的親事就隻能是大伯母替你做主定下來了。”

    言下之意是要是嘉宜不出去會客,沒有讓更多的人看到,就失去了自主選擇婚事的可能性。

    畢竟跟著嫡母出去見客,可以見到很多京城的官宦權貴之家的婦人和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性選擇到自己中意的人,又或者是有條件不錯的人家挑上嘉宜。京城裏麵的那些官宦權貴之家的公子和小姐們很多都是通過彼此家族的走動認識,或者被挑上而婚嫁的。

    要是嘉宜就這樣被禁足三年,她就失去了這樣的機會,滿了十三之後,再出去走動,便是白白失去了好幾年的機會,這對一個女孩兒來說絕對是損失。在那種沒有人家看中她提親的情況下,到時候,她的婚事不是就由嫡母來做主了嗎?從她嫡母偏袒自己的親生女兒,心眼又小來看,她能夠給她尋一門好親事那才奇怪了。

    唐氏借著這一次的由頭要禁嘉宜三年足,其實也是有自己的考慮的。

    三年之後,嘉書和嘉琴估計也定下親事了,那個時候再把這個越長越美的庶出三姑娘放出去,也就不會對自己親生的兩個女兒的親事造成什麽影響了。而且也還真有嘉珍想到的那一層意思,就是嘉宜被禁足了見不著人,到時候她的親事也就是完全由自己定了。雖不至於給她找個讓侯府丟臉的女婿,但是絕對可以給她找個說不上多好的人家,反正在唐氏的心裏,所有的庶女都不能夠比她的兩個嫡出的女兒嫁得好。

    這也就是她在聽了嘉琴告狀之後,又召來嘉宜問話之後,完全無視事實,反而認定嘉宜就是勾|引了三皇子這種說法的原因。

    在她做出了讓嘉宜被禁足三年的決定的處罰之後,嘉琴在嘉宜神色黯淡地退出後,笑出了聲,說唐氏這種處罰再合適不過,嘉書臉上也浮現出了淡淡的得意的笑。她想,一個越長越美的庶妹是不合適跟著母親

    還有姐妹們一起出去見客的,很顯然,從方才嘉宜的敘述裏,她已經聽出了那個三皇子貌似對嘉宜有點兒意思。

    三皇子本身是多麽出色的人,她也不是沒見過,就連三皇子那樣一個人都對嘉宜產生了好感,可想而知,其他的適齡的公子們在見到嘉宜後能不動心嗎?

    不過,可惜了,嘉宜是個庶出,那些皇族或者公侯之家的公子們即便對嘉宜動了心思,也不能娶她迴去做妻,隻能讓她做妾了。

    別說父親現如今是侯爺了,就算是以前的官銜,恐怕也不會願意讓自己的庶出女兒去給人做妾的,丟不起那個臉。

    禁她的足,其實對顧家也有好處,免得有些豪門公子要納嘉宜做妾,父親不答應,反倒得罪人。

    至於那些不是皇族和公侯之家的公子們,在見到嘉宜之後,恐怕眼裏也就不會有自己跟嘉琴了,母親不讓她跟著見客出門了,那麽自己和嘉琴的選擇麵就大多了。

    一句話,嘉書覺得其母做出的禁止嘉宜在見客或者跟著出門去走動那是最正確不過的決定。

    嘉宜從榮樂堂出來的路上一直流淚,倒不是想到婚嫁這方麵,更多的是想到嫡母偏心,指責自己做出什麽勾|引三皇子的事情,“勾|引”這個詞兒她實在是受不起。

    故而,她對嘉珍說了自己心中的委屈,最後道:“我傷心在於被中傷而已,至於禁足三年我倒無所謂。”

    嘉珍問:“難不成你真不在意以後的親事?”

    嘉宜:“三年之後我也才不過十三,那個時候惟願大姐姐已經出嫁了,二姐姐已經定下了一門兒好親事,至於我……不是還有兩年才及笄嗎,不著急……”

    嘉珍歎氣:“哎,你想得太好了,三姐姐,我要是你,就要想法子讓大伯母收迴成命。不然你不但被人潑了髒水,還影響了親事,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嘉宜想一想道:“過陣子再說吧,總得等二姐姐和太太心中的氣消一些再說,這會兒我要是不懂事,不遵守太太說的話,無異於雞蛋碰石頭。”

    嘉珍默默坐著,本來想要為嘉宜想一個辦法讓大伯母能夠收迴那禁足嘉宜三年的決定的,可是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來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最終,隻得放棄,安慰了嘉宜幾句後,就到了去壽康堂吃席,陪著老太太繼續聽戲的時間了。

    於是她就站起來,辭了嘉宜,帶著子身邊的丫鬟們去壽康堂。

    路上她的丫鬟雁荷

    還問她為何三姑娘不跟她一起去呢。

    嘉珍隻得說嘉宜身子不舒服,暫時不去了。

    到了壽康堂,廳堂正中坐著顧老太太,旁邊陪著不少的夫人和太太。

    何淑雲跟其母何家太太坐在顧老太太身邊,正陪著她說笑呢,見到嘉珍來到,何淑雲還往她身後看了看,卻沒有看到嘉宜,便站起來走到嘉珍身邊問:“我三妹妹呢,怎麽竟然沒跟你一起來?”

    嘉珍抿抿唇,往四麵看一看,見到了大伯母唐氏還有嘉書和嘉琴就在不遠處,本來想對何淑雲說實情的,可她擔心,自己要對何淑雲說了之後,大伯母還有嘉書和嘉琴會嫌棄自己多事,對自己不利。

    所以,她隻能對何淑雲說她也不曉得為何嘉宜沒來。

    她想,要是何淑雲真關心嘉宜,她會親自去看嘉宜的,到時候自然就會知道為何嘉宜沒來了,自己不用多事。

    果然,在她這麽說了之後,何淑雲蹙起了眉頭,她站了站,重新走迴到其母身邊,對其母說她要去看看嘉宜,不曉得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竟然沒有來。

    何家太太聽了,點點頭,讓她去看看。

    等到何淑雲一走,顧老太太就隨口一問身邊的女兒:“雲丫頭這是要去哪裏呢?”

    何家太太就把女兒才將對自己說的話對顧老太太說了,顧老太太“哦”一聲,幾不可見的斂了斂笑。

    何淑雲帶著自己的丫鬟秋菱往壽康堂後的清芷居去,也去過清芷居好幾次了,所以何淑雲熟門熟路地很快就到了嘉宜的院門前。

    院子門兒虛掩著,何淑雲一伸手就推開了,推開之後,往裏走,發現院子裏靜悄悄的,何淑雲以為是大家都怕冷,在屋子裏窩著呢。她擔心嘉宜是不是生病了,故而加快了腳步,走到北屋的堂屋前正欲掀開猩紅氈簾進去呢,迎頭卻鑽出來了嘉宜跟前伺候的小丫鬟小柳兒。這個小柳兒也不像素日見到何淑雲就笑著喊她一聲大小姐,再親親熱熱地說見到她就像是見到了娘家人一樣。

    這一迴,小柳兒看見何淑雲後臉上的笑別提有多勉強,低聲喊了她一聲大小姐,然後掀開簾子請何淑雲進去。

    何淑雲問:“你家姑娘呢,是不是不舒服呀?”

    小柳兒咬著唇搖搖頭,道:“她在屋裏做針線活兒呢。”

    何淑雲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做針線活兒?”

    一麵說一麵往東次間裏去,掀開簾子,她果然

    見到了坐在南窗下的炕上穿著家常的夾襖和馬麵裙,盤腿坐在炕上繡著一條裙子襴邊的嘉宜。

    “三妹妹……你怎麽不去壽康堂老太太跟前,一會兒要開席了……”何淑雲見到嘉宜皺著眉問。

    嘉宜放下手中的繡活兒,請何淑雲坐下說話,然後道:“長話短說,我被母親罰了,她罰我從今日起不許去參加府裏所有的有外客的飲宴聚會。”

    何淑雲大驚:“啊?為什麽呀?”

    嘉宜揉了揉眉心,緩慢道:“這個事情真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何淑雲伸手握住她另一隻手問:“你快告訴我,為何你會受這樣的處罰?”

    此時跟進來的小柳兒突然帶著哭聲道:“大小姐,都是我害了姑娘,要是我不貪心把三皇子折下的梅花帶迴來,就不會給姑娘惹下禍事了!”

    何淑雲瞪大了眼:“三皇子?這又是怎麽迴事呀?”

    嘉宜:“不關小柳兒的事情,說起來也是我倒黴,昨日晌午吃完席後……”

    她把昨日在梅園見到三皇子的事情,還有嘉琴跑來責備自己,以及今日嫡母讓人傳自己去榮樂堂等事都對何淑雲說了。

    何淑雲聽完一下子就惱了,道:“我舅媽怎麽能如此糊塗,偏聽偏信,還罰你三年不許見客,這也太過了些!不行,這事兒我要跟老太太說,讓她幫你解除這樣的處罰……”

    嘉宜反手握緊她的手,切切道:“雲表姐,這事情我看還是別去跟老太太說了,我不想再鬧大了,鬧大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三年不見客也沒什麽。你也曉得我姨娘還有權哥兒,他們都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呢。”

    “這……”何淑雲聽了嘉宜的話後也猶豫了,她能夠想到嘉宜作為一個庶女的考量,那就是得罪了嫡母,絕對會吃苦頭的,並且她還有姨娘還有弟弟,她也必須要顧及他們。

    這也是嘉宜在嫡母唐氏那樣說她處罰她之後,她沒有半分爭辯的很重要的原因。

    “雲表姐,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去跟姑姑還有老太太說。老太太還在過壽呢,這幾日合該高高興興的,你不要去向她說我的事情,以免引得她不高興。”嘉宜望著何淑雲哀懇道。

    何淑雲良久長歎一口氣,點了點頭,說:“好吧,我隻能答應你這幾日不說。不過,這件事情也是始終遮掩不住的,老太太見不到你始終會問的,你到時候怎麽說,難不成還敢拿什麽別的理由來哄騙老太太?”

    “……”

    不得不說,何淑雲的話問住了嘉宜,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見到嘉宜愣住了,何淑雲又道:“這件事情你不合適去說,由我跟我娘來說最合適,我會瞧準時機告訴老太太的……”

    嘉宜默默點了點頭,畢竟何淑雲說的也有對的地方。

    何淑雲在嘉宜的屋子裏略坐了一會兒,就也帶著丫鬟秋菱迴壽康堂去了。

    重新走到她娘身邊去坐下,她悶悶地沒有說話,她娘見她迴來了就問她去見到嘉宜沒有,嘉宜怎麽沒來。

    何淑雲猶豫了下,隻得撒謊說嘉宜身體有些不舒服故而沒有來。

    坐在離她們母女不遠處的紫檀羅漢榻上的顧老太太見到何淑雲迴來,緊接著也問了她跟她娘同樣的問題。

    何淑雲真想告訴老太太嘉宜沒來的真實的原因的,好歹忍住了,拿迴答她娘的同樣的話來敷衍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又如何不能夠猜疑外孫女何淑雲告訴她的話恐怕不實,從外孫女吞吞吐吐以及臉上並不歡喜的神色來看,嘉宜沒有來一定是有別的原因的。這原因連外孫女也不願意隨便說出來,可見是在忌諱什麽。

    這府裏麵,她會忌諱什麽人,什麽事情呢?

    顧老太太轉眼去看離她不遠處的媳婦唐氏還有她身邊坐著的兩個嫡出孫女嘉書和嘉琴……

    吃完晌午的席麵,下晌繼續在壽康堂旁邊的大花廳裏麵聽戲,來侯府賀壽的女眷們濟濟一堂,一邊品茶一邊輕鬆地聽著戲。

    顧老太太叫了自己身邊的姚嬤嬤過來,讓她去清芷居去一趟,瞧瞧三姑娘出什麽事情了,為何沒有到自己跟前來湊趣兒。

    姚嬤嬤點頭答應了,隨即帶著兩個小丫鬟出了壽康堂大花廳,往後麵的清芷居去。

    到了清芷居的院子門前,卻發現門被從裏麵閂上了。這青天白日的閂門,在府裏是很少見的。姚嬤嬤就命跟前的小丫鬟去拍門,好一會兒才出來了人,隔著門在裏麵問是誰。

    姚嬤嬤自報身份之後,裏麵的小丫鬟向菱才開了門兒,見到姚嬤嬤,她惶恐地向她屈膝道福。

    “你家姑娘呢?在麽?”姚嬤嬤問。

    “在。”向菱弱弱地迴答。

    “沒有生病或者出什麽事情吧?”姚嬤嬤又問。

    “沒有生病……”向菱趕忙答。

    姚嬤嬤“哦”一聲,似乎聽出來了一些話裏的話,向菱迴答說沒有生病,可沒有迴答沒有出事情呀。

    所以,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呢?

    帶著這種懷疑,姚嬤嬤走進了嘉宜所在的北房東次間。

    知道是姚嬤嬤來了,嘉宜趕忙從炕上下來,請姚嬤嬤炕上坐。

    姚嬤嬤盡管是奴婢,可她是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許多年的,得到老太太信任的老人兒,嘉宜就算作為侯府的小主子,也不敢在她跟前擺譜,必須要向她表示尊敬的。

    “三姑娘也坐吧。”姚嬤嬤沒有推辭,坐下之後也一伸手請嘉宜坐下。

    嘉宜隨即在炕的另一頭坐下,然後吩咐屋子裏的丫鬟小柳兒去給姚嬤嬤沏茶來。

    小柳兒答應了,退出去了。

    姚嬤嬤直接開門見山說她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來瞧嘉宜的,因為嘉宜沒有去赴宴,老太太掛念,故而派自己來看一看。

    “那麽,三姑娘,老奴瞧著你好好的,怎麽就不去吃席呢?作為晚輩,陪著老太太過生,這是該盡的孝道呀。”

    “我……我自然曉得陪著老祖宗過生辰是盡孝,隻是,太太罰我從今日開始不許在有府裏有外客的場合出現。”

    “哦,老奴想曉得太太要這樣罰三姑娘呢?”

    “這……”

    嘉宜沒想到這麽快老太太就派人來問了,竟然比表姐何淑雲說的時間都還早,看來這事情是無法隱瞞下去的。

    好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不好再說謊了,就用比較平靜的像是說她人的事情的語氣說吧。

    “嬤嬤,是這樣的……”

    嘉宜用盡量平緩的語氣把嫡母說的話以及她昨日在梅園碰到三皇子的事情對姚嬤嬤說了一遍。

    姚嬤嬤靜靜聽完,隻說她這就迴去稟告老太太,讓嘉宜繼續在自己屋子裏呆著。

    “好,有勞嬤嬤。”嘉宜隨即起身親自送姚嬤嬤出去。

    等到姚嬤嬤走後,山茶和小柳兒就圍了過來,問嘉宜這下子老太太知道了,是不是就可以讓太太撤銷處罰了?

    嘉宜搖頭說不知道,這事情她希望老太太不要因為自己跟太太婆媳之間鬧得不愉快,老太太幫自己反而會害到自己,不知道老太太想到這一點兒沒有?

    姚嬤嬤迴到壽康堂旁邊聽戲的大花廳,走到顧老太太身邊,附在她耳邊把她去嘉宜

    那裏聽到的話都細細對顧老太太說了。

    顧老太太聽完點點頭,說了句:“好,曉得了,你下去吧。”

    “是,老太太。”姚嬤嬤應了,退到一邊去伺候著。

    坐在顧老太太身邊不遠處的唐氏的眼見餘光見到了姚嬤嬤去而複返,在老太太耳朵邊稟告事情,也暗自生疑,那姚嬤嬤方才出去做什麽了,迴來又跟婆婆說什麽了呢?

    顧老太太直到為自己慶賀生辰請來府中的戲班子唱完三日的戲之後,第二日府裏沒有外客,唐氏帶著府中的姑娘來向她請早安之後,她單獨把唐氏留下來說話。

    “我聽說宜丫頭做了什麽不妥當的事情被你罰了三年不許見外客,到底是何事,你要這麽罰她?”顧老太太問唐氏。

    唐氏就曉得這事兒遲早會傳到婆婆耳朵裏,於是就把自己想好的那些話對顧老太太說了。

    顧老太太“嗯”一聲道:“宜丫頭私下遇見三皇子,沒有立即離去,還跟他說話,這是有些不妥當,你罰她也沒錯,隻是,罰三年也太多了。她一個小人兒,三年不能見外客也是挺難受的,我看,不如減一些好了,你說呢?”

    唐氏:“婆婆,您說得是,那就減為兩年吧。”

    顧老太太搖頭:“兩年也多了。”

    唐氏:“……那就一年吧。”

    顧老太太點頭:“一年很合適。對了,我聽說有人說宜丫頭勾|引三皇子,這是誰你給我查一查。勾|引這種詞兒能用在咱家的姑娘身上麽?這種話傳出去,到底還讓不讓世平娶好人家的姑娘為妻了,還有大姑娘,二姑娘,其她的幾個姑娘,她們可都是沒出閣的女娃,還讓不讓她們嫁得好了?看來處罰了那個貪墨府中銀兩欺負主子的惡奴之後還沒多久,就又有如此惡毒的奴才跳出來中傷主子了。這樣的奴才不嚴懲,必將危害咱們侯府的孩子們。查出來,割了她的舌|頭,看她還敢不敢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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