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了,你照我說的去做就是。”嘉宜說完,就朝外麵走。

    小柳兒“哦”一聲,當真去找山茶了。

    把姑娘交代的話說給山茶聽,山茶也一頭霧水,不過,她還是按照小柳兒帶的話,另外找了快巴掌大的細白紗布出來,給小柳兒多包了兩圈,這樣子打眼一看,外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頭受傷了,而且還不輕,不然也不會包紮那麽幾圈。

    嘉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今日老太太和太太都會來,即便她們不會問小柳兒怎麽傷的,可是她們會看到小柳兒頭上包著那麽大幾圈紗布,她們心裏會留下印象。要是將來,那香冬要借著推倒小柳兒受傷的事情說事兒,或者讓她姑姑給自己出難題,那麽重新提起舊事,老太太和太太一定會想起今日受傷包了頭的小柳兒,香冬在老太太和太太心裏一定沒有好印象,落不下好。

    這會兒她在院子外頭,看兩個抬匾來的健壯仆婦踩在木梯上,將黑底綠字的“清芷居”的牌匾給掛到院子的門楣上頭。

    她在下頭站著仰麵指揮:“……往左……往上一點兒,對,對就這樣……”

    “姑娘,這樣行了嗎?行了的話,我們就給釘上釘,把匾掛上去了。”

    “行了,你們動手釘吧。”

    於是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後,新做的“清芷居”的匾額就牢牢地掛在了門楣上。

    嘉宜叉著腰站在下頭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表示非常滿意,接著叫了山茶出來給這兩個送匾額的仆婦一人賞了二十個錢,說有勞她們把匾送來,還給她掛上。

    “哎呀,這是我們分內之事,姑娘還給我們賞錢,真是……”那兩個得了賞錢的仆婦眉花眼笑,千恩萬謝地去了。

    “清,芷,居……嗯,不錯,不錯……”忽地有個女孩兒的聲音在嘉宜身後響起,不用迴頭,她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轉身,果然見到嘉珍仰麵在看她新做的那塊匾,於是笑著問她:“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嘉珍答:“我來三姐姐這裏看看,看你準備好了沒,然後跟你一起去向老太太請安。”

    “有什麽好看的,就是準備好茶好果子好花。”

    “三姐姐,你辦這一次的茶會一共花了多少銀子?”

    “二十五兩左右。”

    “這麽多?哎,我是辦不起了,一年下來,我的月例銀子攏共才這麽多呢。還要交給我娘一半,我手中剩下的還要賞人

    ,還要買點兒公中沒有的東西。”

    嘉珍又在嘉宜麵前叫窮了,對於這一點兒,嘉宜隻能選擇無視。

    因為她自己也不是大富翁,隻不過運氣好剛剛脫貧而已,再說了,誰願意沒事兒幹就辦會呀,這做東道都得花錢。她這一次也是為了聯絡下府裏的姐妹們,拉近彼此間的感情而已。還有就是為了讓老太太還有她爹對自己有個好印象,所以她才出血了。

    以後過日子,還不是要一個銅子兒掰成兩半兒花,畢竟像她姑姑,老太太,還有她爹給錢也是一次性的見麵禮,後麵不可能年年給錢。至於年節上有可能得點兒首飾等物,可那個是不能做錢花的呀,是要常常戴出去裝點門麵,給長輩們看的。

    嘉宜有了幾百兩銀子之後,倒是想用這些銀子去生點兒錢,可她對京城一點兒不了解,對於那些能賺錢的行業也沒有接觸過,再加上她還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更是不能拋頭露麵去做什麽買賣。所以,她的錢也就是死錢,產生不了利潤。以後她還不是跟她姨娘一樣,每月二兩的月例銀子拿著,還要節約著花,一年才能對付。像這樣一下子就拿出二十五兩銀子來辦茶會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再有。

    搖搖頭,她隻得對嘉珍說:“我也辦不起,就這麽一次,也掏空了我跟我姨娘的家底兒,不過是為了跟姐妹們走近一些,以後大家在這府裏相親相愛的過日子。”

    嘉珍道:“看來咱們要好好地做繡活兒,學好繡技,過幾年也能繡點兒襴裙什麽的換兩個錢,手上才能鬆點兒了。”

    “誰說不是。”嘉宜點頭,“走,進去喝杯茶,坐一坐,我們一起去向老太太請安。”

    “好吧……”

    兩人一起進去略坐一坐,喝了兩口茶就結伴去了老太太所在的壽康堂東次間。

    去了不一會兒,大小姐嘉書,二小姐嘉琴,還有五小姐嘉柔都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太太唐氏。

    眾人便按照平常請安的規矩向顧老太太請了安,接著唐氏伺候她吃早飯,幾位小姐也同桌靜靜地吃飯。老太太和眾位小姐們吃完,才輪到唐氏吃飯。

    吃完飯,卻並沒有喝茶,因為嘉宜已經請老太太,太太,還有諸位姐妹們去她的清芷居吃茶賞花。

    “好,好,咱們去宜丫頭那裏去看看。”老太太頗有興致地樂嗬嗬道。

    她這麽一說,大家豈有不湊趣兒的理。

    於是眾人紛紛應承,接著簇擁著顧

    老太太往後麵嘉宜的院子裏去。

    走到嘉宜院子門口,顧老太太一抬頭就看到了門楣上的那塊黑底綠字的匾,還念了出來:“清……芷……居……”

    念完了,轉頭看向身後的嘉宜,笑眯眯地問:“宜丫頭,這是你給自己新居取的名兒麽?”

    嘉宜連忙迴答:“對呀,昨兒翻書,翻到這個詞兒,覺得好聽,就讓我屋子裏的魯嬤嬤去叫人做了來,今早才掛上去呢。”

    “這個名兒好,沒想到你能找到這麽好的詞兒做院子的名字。”顧老太太點頭讚賞道。

    這的確是出乎她的意料,在顧老太太的心中,嘉宜盡管人生得好,但卻是個奴婢出身,長到八歲,肯定也沒讀多少書,不可能有這麽好的鑒賞能力。她前幾日也聽說嘉宜在看一些啟蒙讀物,會認幾個字了。但是“清芷”這兩個字可不在那些蒙學讀物之中,這也難怪她看到嘉宜的院子名字會微微覺得驚訝了。

    顧府西路的諸位顧家小姐給自己取的名兒裏麵,“清芷”這兩個字絲毫不亞於其她人的,甚至還要脫俗些。

    顧老太太這麽讚了嘉宜會給自己的院子取名兒後,嘉書和嘉琴也有點兒不太舒服。

    在她們心裏,時刻存有攀比之心,而且一直以來都覺得她們方方麵麵都比府中的那些庶出的妹妹們優秀,顧老太太一誇嘉宜給自己的院子的名字取得好,她們就覺得自己又被嘉宜比下去了。

    “哦,那隻是胡亂翻書翻到的,覺得這兩個字好看,就順手抄下來做匾額了。”嘉宜謙虛道。

    嘉琴撇撇嘴,低聲道:“我說呢,可能連這兩個字都不認識,不知道什麽意思吧。”

    顧老太太在前麵沒聽到她嘀咕什麽,可在她身旁的唐氏卻是聽見了,她雖然在心裏也跟嘉琴一樣的認為,但還是睨了嘉琴一眼,小聲道:“你給我少說兩句不行嗎?小心老太太聽了不歡喜……”

    嘉琴抿抿唇,不坑聲了。

    嘉宜請眾人進入院子後,廊下的那些梅花小幾上早已經擺放好了果子點心,丫鬟們已經早煮好了各樣的花茶,有好幾種口味,有涼的也有熱的。

    “老太太,太太,還有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五妹妹,先去坐下喝些茶吃點兒點心果子,再賞花吧。”嘉宜殷勤道。

    顧老太太笑著應聲“好”,由身邊的大丫鬟艾菊扶著去了廊下擺放的一張花梨木的圈椅上坐了,自有嘉宜身邊服侍的大丫鬟綠萍上來問艾菊老太

    太喝什麽茶,艾菊悄聲告訴她:“老太太早起喜歡喝老君眉,你去泡這個茶來吧。”

    “好。”綠萍答應了,轉身去由東耳房改成的小茶房去給顧老太太用紫砂茶具泡老君眉。

    唐氏和諸位顧家的小姐們喝的都是花茶,而且是涼茶。這種茶山茶等人一早就準備好了,所以,迅速地就給眾人倒上了茶。

    剛吃罷了早飯,唐氏和大小姐嘉書和嘉琴倒是吃不下什麽果子點心,隻是坐著喝喝茶,四處看一看。

    而四小姐嘉珍和五小姐嘉柔就不一樣了,她們今天吃早飯的時候就隻是隨便動了一點兒,因為想到一會兒要來嘉宜這裏吃好吃的點心和果子,就把肚子留著呢。

    故而在唐氏和兩個女兒坐著喝茶和閑聊的時候,她們兩個就一邊喝著自己喜歡的花茶,一邊吃著粉彩花鳥攢盒裏的那些精致的點心和幹果。山茶和綠萍拿著嘉宜給的五兩銀子去置辦的都是京城裏那些有名的點心和幹果鋪子做的東西,樣子又好看,味道也好。這樣的東西嘉珍和嘉柔平時很難吃上,她們當然會不客氣開吃了。

    老君眉泡好了後,卻是小柳兒托著個紅漆茶盤送了過來。

    顧老太太一眼就見到小柳兒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而且見她年紀又小,又單弱,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便問她:“你這頭是傷了嗎?怎麽弄得?我仿佛記得宜丫頭昨兒帶著你們過來的時候,沒有人頭上包了這個呀?”

    小柳兒低著頭答:“奴婢昨兒去小花園子裏掐花,不小心摔傷了頭……”

    “哦,可好些了,若沒好,就迴去歇著。咱麽顧家是憐貧細弱的人家,我這個人也看不得人可憐。”顧老太太微微搖頭道。

    這時,嘉宜走過去從小柳兒托著的紅漆茶盤上拿起一個茶杯,再提起紫砂茶壺,倒了一杯茶,親自捧給顧老太太,然後說:“多謝老祖宗可憐小柳兒,她好些了,因近日我請了老太太,太太,還有姐妹們來賞花吃茶,故而便叫小柳兒也來幫忙了。”

    “你就叫她在小茶房裏幫著燒水就行,不用出來走動了,萬一這頭還痛,一個不小心,再摔倒了,砸了東西都是小事,可要是又燙著了,可不是傷上加傷了嗎?再有,我這人也看不得人傷,總覺得心裏揪著。”顧老太太皺起眉頭說。

    “還是老祖宗考慮得周到,那我這就叫小柳兒下去。”於是轉臉,嘉宜吩咐小柳兒退下,去小茶房裏燒水泡茶,不用再出來了。

    小柳兒趕忙答應了,這才

    退下了。

    就在顧老太太問小柳兒的話時,唐氏等人自然也聽到了,嘉琴還看了身邊服侍著的丫鬟香冬一眼,而在唐氏身邊伺候著的江嬤嬤眼角不自主地微跳了一下。她沒想到顧老太太竟然過問小柳兒的傷,而小柳兒也沒有在顧老太太麵前說她額頭上的傷是自己的侄女兒香冬推她在地摔的。隻是這麽語焉不詳的迴答,反而更加厲害,老太太知道了有這迴事後,以後三小姐就可以擇機提起,讓香冬吃虧。至於怎麽擇機,江嬤嬤想到了可能會在香冬再次跟三小姐那邊的人作對,惹怒了三小姐。又或者自己這個香冬的姑姑使什麽絆子,讓三小姐吃虧,她出於報複之心,也會利用這個事情在老太太跟前告狀……

    想到這一點兒,江嬤嬤突然有點兒頭疼起來了,她直覺這位新進門兒的庶出三小姐不會是個好欺負拿捏的人。聯想到一個多月前去何家時,那個刁氏塞銀子給她,讓她幫著對付三小姐,想必那個刁氏一定是在三小姐手上吃了虧,所以才找到自己,想要讓自己出手報複她吧。要是今日小柳兒是被三小姐故意安排,在老太太跟前出現的,那麽這位三小姐的心機可是太深了,怎麽看也不像一個才八歲的從奴婢一下子變成主子的人。她比她姨娘可是精明多了,這一點兒……還別說,不像她姨娘,倒像老爺……

    江嬤嬤的頭更痛了……

    顧老太太心情極好地喝了嘉宜捧給她的兩杯老君眉之後,便起身去看嘉宜放在牆根兒下的那些花,唐氏等人也起身跟過去湊趣兒。

    在嘉宜花了大錢的那十來盆花卉麵前走過後,愛花的顧老太太連連點頭,說:“這些花兒都不錯,可見宜丫頭是費了心思了。隻是,宜丫頭你可不要以後養著養著就把這些花兒給養壞了啊。你們小孩子,對待花兒都沒耐性,隻知道掐花戴。”

    “老祖宗,那我就常常來向您請教就是,您是愛花且會養花之人,我得了您的指點,一定不會把這些花兒給養壞的。”嘉宜趕忙狗腿地接話道。

    她在進顧府之前,決定全力以赴要抱的大|腿就是顧老太太,進府之後,見到顧老太太,並且跟她有了一番接觸之後,更是堅定了這種想法。能夠跟老祖母常常親近,培養感情的事情全部都是她堅決要做的事情。

    經過她一番觀察,她已經得出結論,可以跟老祖母有共同語言的頭一件事情就是養花。

    顧老太太每日至少有一個時辰是在她養的那些花兒麵前度過的,所以要是向她學習怎麽樣養花,這絕對是能夠培養共同語言

    的。

    “好,好,難得宜丫頭喜歡花兒,喜歡養花,你以後隻管過來向我請教就是。我這個祖母什麽教不了你,可這養花還是有些心得可以教你的。”

    “多謝老祖宗。”

    一邊的嘉書和嘉琴看見顧老太太跟這個新進府的庶出三妹妹言笑晏晏地說話,心中又不快了,她們同時在心中腹誹,到底誰才是老太太嫡親的孫女兒啊,她怎麽對嘉宜這麽好?難不成真因為嘉宜的名字是老太太取的,所以老太太才這麽喜歡她?

    唐氏也發覺了,這個庶出的宜丫頭似乎特別喜歡去粘著老太太,討她的歡心。

    看起來,她可是比自己的兩個女兒對老太太親熱多了。

    也許是前些年孩子們還小的時候,因為她這個兒媳婦跟老太太之間有嫌隙,所以婆媳兩人之間的關係比較冷淡。嘉書和嘉琴呢看在眼裏,又時常聽到自己說抱怨老太太的話,於是她們也就不親近老太太。等到年紀大了,最近自己又跟老太太冰釋前嫌後,她們也沒辦法一下子跟老太太親近起來了。

    這麽一來,就讓這個新進府的庶出三姑娘占了先機,別看她才進府,可是很善於巴結老太太,還沒上一個月呢,老太太已經跟她頗親近了。

    看來,這個丫頭是個有眼色的人,知道這府裏頭老祖宗是可以庇護她的人。

    隻是,她要是認為討好巴結了老太太,就可以不把自己這個嫡母放在眼裏,那麽,她注定會如同孫猴子翻不出五指山的,自己可以輕易地把她壓|在五指山下讓她動彈不得。

    想到此,唐氏抽了抽嘴角。

    嘉宜當然不認為抱住了老太太的金大|腿,就可以忽略她的嫡母唐氏。

    所以在陪著老太太說笑了幾句話後,她又跑到唐氏跟前去殷勤伺候了。

    本來有其她丫鬟伺候唐氏的,給她倒倒茶,扇扇子,或者拿個東西什麽的,可是嘉宜跑過去,說她今日請客,就該她伺候母親的,讓她們去伺候她的姐妹們。

    唐氏由得她伺候,覺得這才對,什麽時候一個庶女都要知道自己的本分。

    顧老太太和唐氏在嘉宜的院子裏轉了轉,看了一會兒花,又吃了兩道茶,就起身離開了,說她們在這裏,幾位姑娘們放不開,不能好好玩。

    這話說得也算對,顧老太太和唐氏畢竟是跟嘉宜等人存在年齡差,況且小孩子們在大人跟前,就算這關係再親近也不敢隨便說話玩樂。特別是嘉珍和嘉

    宜更是。

    所以,送走了顧老太太和唐氏後,嘉珍和嘉宜就先活躍起來。

    她們兩個方才看嘉宜花了二十兩銀子買迴來的花時,有顧老太太和唐氏在跟前,她們可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的。

    這會兒等顧老太太和唐氏一走,兩個人在那一溜漂亮的花兒跟前,就開始嘰嘰喳喳說起話來了,這個說玫瑰好看,另外一個說月季開得好,還有她們也齊齊要求嘉宜大方一點兒,把她們瞧上的花剪下兩朵來給她們插戴,這才叫得上賞花。

    沒想到嘉書走來了卻說:“這是賞花會,可不是掐花會,你們兩個還是去吃你們的點心果子去吧,這些花我要挑上兩盆好看的畫下來。”

    嫡出的大姐姐發話了,嘉珍和嘉柔隻能撇撇嘴,依言去吃她們的東西去。

    嘉琴卻走過來說:“那月季和玫瑰我不要,蘭花是我的,正好我最近製香,還差些蘭花。”

    嘉書哼一聲,道:“什麽叫蘭花是你的,蘭花是三妹妹的,況且我就還要畫一株蘭花,所以必須要抱走一盆,等我畫完了你再摘不遲。”

    “等你畫完了,恐怕得到晌午,蘭花早上開的,花香最濃,而且沒有沾染上其它的氣味兒,故而我要這會兒就采下來。”嘉琴不滿道。

    “這裏有六盆蘭花,我抱走一盆,你還有五盆,難不成不夠你製香?”嘉書話語裏帶了火氣問。

    嘉琴毫不相讓:“可是這種蘭草開花不易,也沒幾朵花,我就要六株開花的蘭草才夠。”

    “顧嘉琴,你不是每次不跟我作對你就不痛快?”嘉書一惱怒起來,直接指著嘉琴喊出了她的名字質問道。

    “顧嘉書,我最討厭你附庸風雅的這副假模假式的樣子,隨時顯得你能,怎麽了,今日我偏要六珠蘭草的花都要了,你能奈我何?”嘉琴抱臂冷笑道。

    “這些花是三妹妹的,又不是你的,你憑什麽要?”

    “我早打聽了,這些蘭草不過值七八兩銀子,我一會兒就給三妹妹十兩銀子買下來,那六株蘭草就是我的了,我當然可以不給你。”

    “你以為你有十兩銀子別人就沒有,好,我出二十兩銀子買,看三妹妹到底是賣給你還是賣給我。”

    “……你……你連幾盆花都要跟我爭,你還是我姐姐嗎?一點兒不知道讓人!”

    “像你這樣無理取鬧,一點兒不講理的妹妹我寧肯沒有!”

    兩姐妹在那些

    牆根兒下的盆栽花卉邊吵起來了,那些話也傳到了在廊下站著的嘉宜耳朵裏麵。

    這是頭一次親眼見到顧家的兩位嫡出小姐吵架,盡管在進府之前,她已經聽見過表姐何淑雲說,這兩位嫡出的顧家小姐關係不睦,常常爭吵。很多時候,這種吵鬧都是由顧家二小姐嘉琴引起的,因為她天性就跋扈驕橫,斯文一些的大小姐嘉書常常被她惹怒,就會控製不住跟她吵架。

    聽到了她們兩個的吵架內容,嘉宜在心中微微歎氣,覺得這兩位嫡出姐姐都是有脾氣的主。

    妹妹無理取鬧,姐姐毫不相讓。

    今日是她請客,她也不能真讓她們鬧大了,於是隻得走過去勸架,勸她們別吵了,這天兒熱,動氣傷肝可不好。

    嘉琴就問她,蘭草賣不賣。

    嘉宜說她不賣。

    嘉琴立馬就不高興了,而嘉書卻笑了起來。

    “我不賣,我送,大姐姐,二姐姐,這裏有六盆,我可以一人送你們三盆。”

    嘉琴聞言,臉色變得好看些了,想了想,她說:“好吧,今兒看在你麵子上,我就不跟她爭了,一會兒你把三盆蘭草送到我那邊來吧,剩下的我明日叫人再去買三盆就是。這茶和果子我就不吃了,免得沾染上一身酸氣,迴頭製香,把酸氣帶進香裏頭,毀了我的香。”

    說完,一甩袖子,帶著她的丫鬟們徑直走了,把個嘉書氣得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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