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嘉宜趕忙慌亂地推了下,順便向老太太投去求助的目光。

    顧老太太見狀,便樂嗬嗬地說:“宜丫頭,你就收下吧,那是你母親的見麵禮,她是一番好意。”

    嘉宜“哦”了一聲,連忙向唐氏道謝:“多謝母親。”

    唐氏在她手上拍一拍,親熱道:“做母親的給女兒東西,哪裏用得上道謝。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我這個做母親的還望著你孝順我呢。”

    “我一定聽母親的話,孝順母親。”嘉宜狗腿地露出笑容道,看起來十分乖巧。

    她能想到這會兒站在屋角,跟個擺件一樣的她親娘聽了這話一定會心酸的,但是現實情況就是她必須得這樣。臨來之前,山茶可說了,一定要在唐氏這個嫡母麵前露出乖巧聽話的樣子來,隻為了以後少受刁難。況且最關鍵的一點是,她知道庶女的前程可都捏在嫡母手中呢,將來挑選什麽樣的人家,跟什麽人成親,這都是嫡母說了算的事情。或者她那個做官的爹也會管上一二,但是想一想她這個自打小就沒有長在他跟前的庶女,還有她那個親生娘也是好多年沒有跟她爹在一起,感情上難免疏離。到時候,還不是嫡母定了就算,她爹不會把她這個庶出的女兒看多重,當迴事的。

    進了顧府這深宅大院之中,她的前程就跟做何家廚房的燒火小丫鬟一樣,由不得她做主。

    她隻能盡量表現得乖巧聽話一些,能夠不被嫡母唐氏刁難,然後能夠討老太太以及她爹的喜歡,這樣將來她的命運才不會那麽差勁兒。

    嘉宜還真想對了,此時在屋角站著的低著頭,隻敢看著自己腳麵的章姨娘聽到嘉宜親熱地喊唐氏母親,以及說那些一定聽話以及孝順唐氏的話,的確是心酸。她真想迴到何家去,做她的值夜的仆婦,然後迴到她跟女兒住的小屋子裏,能夠聽到女兒熱地喊她娘,親熱地依偎在她身邊。不過,她也知道這隻不過是想想而已,她自己做奴婢可以,但她不想讓自己的親生女兒還繼續做奴婢。能夠成為良民,成為顧家的庶出三姑娘,將來的婚事肯定是比作何家的丫鬟好上千倍萬倍。所以,這會兒的這點兒心酸算什麽。

    拜見了唐氏,唐氏也給了見麵禮後,接著唐氏就把旁邊坐著的包括她的兩個親生女兒在內的顧家另外四個姑娘叫過來與嘉宜相見。

    頭一位就是今年九歲的顧家大小姐,清秀文氣的顧嘉書,唐氏道:“這是你大姐姐,名叫嘉書,比你長一歲。”

    嘉宜忙將兩手放於胸|前

    向她行福禮,並且叫了她一聲:“大姐姐。”

    嘉書淡淡迴禮:“三妹妹。”

    接著是八歲的顧嘉琴,嘉宜向她行了福禮後,也同樣喊她一聲:“二姐姐。”

    嘉琴卻昂起頭,抬起下巴,一句話都沒說,默默迴了禮就站到了一旁。

    見此情景,顧老太太微微蹙了蹙眉,唐氏則是抿緊唇,剜了女兒一眼,嫌棄她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樣子來,簡直是沒腦子。

    “三姐姐好,三姐姐來了,以後我就可以來找三姐姐玩了。”忽地一個甜脆的聲音拉迴了唐氏的視線。

    嘉宜也轉眼看向那個主動走上前,鵝蛋臉,膚色白皙,頗為秀美的小姑娘,看她的年紀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

    “哦,這是你叔公的孫女兒珍丫頭,自打小就跟你大姐姐,二姐姐一塊玩兒,一塊去家學裏念書的,她平常在老太太這裏的時候倒還比在她爹娘跟前的時候多呢。對了,珍丫頭比你小一歲,你是她三姐姐。”唐氏在一邊介紹道。

    “四妹妹好。”嘉宜連忙含笑向她迴禮。

    這位比她小一歲的珍丫頭,嘉宜聽山茶說起過。她是顧家二房,也就是嘉宜得喊叔公的顧良誠的孫女。

    說起顧家的二房,要是寫書的話,還得寫上好厚一本。

    嘉宜的祖父,也就是顧老太太的丈夫顧良忠,以前是在惠王府做老惠王的侍衛的,他有一個兄弟就叫顧良誠。別看他名字裏麵有個“誠”字,可他為人卻是一點兒都不實誠。

    顧良忠和顧良誠的爹娘死得早,做大哥的顧良忠是盡心盡力的拉拔著兄弟顧良誠長大。

    不想,這個顧良誠卻因為被大哥照顧得太好,長成了個好吃懶做的敗家子兒。成日家書不讀,武也不練,顧良誠這個做大哥的成親生子之後,就跟妻子陶氏商量,說他這個二弟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是得給她張羅著娶個媳婦兒,讓他收收心,幹個正經事兒。陶氏說行啊,於是便訪親會友,仔細搜羅,好歹給他真說上個媳婦兒,是京郊一戶小地主之女,姓魏,那家貪圖顧良忠好歹是官府中人,而且聘禮又豐厚,便把他家的小女兒嫁給了顧良誠。也是因為魏家的女兒多,不差排行第三的魏氏這麽一個,所以,她爹娘明知道這個顧良誠是個沒什麽出息的人,還是把魏氏嫁給他做了妻子。

    顧良誠娶了妻之後,倒也老實了一段兒日子,顧良忠和陶氏又商量著,讓他跟著陶氏的兄弟陶慶去生藥藥鋪子裏學本事,想著等

    顧良誠學會了怎麽識別藥材,怎麽做藥材買賣,到時候湊點兒銀子給顧良誠開個藥鋪子賣藥,他那個家就能立起來了。

    想不到的是,顧良誠去跟著陶慶學做藥材買賣沒到三月,就把陶慶老丈人賀家藥鋪的一批藥材私自賣了,得了銀子跟著狐朋狗友去賭,結果輸得精光。這事情又被賀家藥鋪的東家賀老爺子發現了,考慮到顧良誠是自己女婿的親戚,就沒有把顧良誠綁去見官,隻是讓他把私自賣掉賀家藥鋪的那一部分藥材的銀子還迴來。

    顧良誠私自賣掉的賀家藥鋪的藥材的銀子價值一百多兩,陶慶也不可能一個人替他賠了,於是便把這事情跟姐姐和姐夫說了。

    顧良忠聽了親自去逮住他兄弟將他給揍了一頓,後來還是陶氏去拉住了他,讓他別把他兄弟打壞了,否則還得請郎中來治傷,那就還得花銀子。

    “哎……”顧良忠長歎口氣,聽了妻子的勸住了手。

    後麵這賠給賀家藥鋪的一百多兩銀子自然是顧良忠這個做大哥的出,顧良誠搞的這個事兒,把顧良忠的家底兒給掏了一大半。

    再後麵,顧良忠也不熱心給兄弟顧良誠找什麽事兒做了,他隻在惠王府裏給顧良誠找了個看門兒的差事,一月得點兒銀子養家糊口。做看門的自然一年下來沒幾個錢,再加上顧良誠又懶又饞,每年他的的工錢都會被他花得精光,不夠就向大哥大嫂伸手。

    顧良忠和陶氏又不可能不接濟他,於是顧良誠跟他媳婦兒魏氏一來二去就是靠著長房過活了。每年顧良忠和陶氏都得花上十來二十兩銀子在顧良誠夫妻身上。

    二房成為了長房身上的寄生蟲,時間一長,事事依靠長房就成了習慣,然後習慣成自然。

    顧良忠又溺愛他這個兄弟,認為自己這個當大哥的有能力管弟弟,管他一家人,就管下去吧。都是親親的兄弟,他這個當大哥的不管他,誰又能管他?

    直到顧良忠病倒離世,他在死前最放不下的不是他的兒女,也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兄弟。他要陶氏答應他,在他死後,也一樣如同過往那樣照顧他兄弟。

    陶氏跟顧良忠夫妻情深,丈夫的遺願她又哪能不遵從呢。

    於是,她眼裏包著淚答應了丈夫的要求,說自己一定會如同丈夫在世時照顧小叔子夫妻。

    顧良忠聽到了妻子陶氏的保證,這才撒手人寰。

    後麵,陶氏的兒子顧金梟因為跟隨當今皇帝,有從龍之功,一再升官,住的府

    邸也是越來越大,到現今住著的位於官帽胡同的大宅,二房顧良誠那一家子也跟著住了進來,他們住在了顧府的東路。

    陶氏在顧府東路劃了二三十間房給二房那一家人住。

    俗話說,好人命不長,禍害千年在,這話還真是應在了顧家。顧良忠那麽好的人,沒有享到兒子升官發財的福,可他兄弟顧良誠夫妻卻是活得好好的,隨著侄子顧金梟升官發財,日子越過越舒服。

    陶氏對二房的人跟長房一個待遇,長房的主子們一月拿多少月例銀子,二房一樣有。

    二房唿奴使婢,那些奴婢們的工錢同樣是走長房這邊的帳。

    這會兒跟嘉宜說話的四小姐顧嘉珍正是顧良誠的孫女兒。顧良誠和妻子魏氏隻生了一個獨子名叫顧金山,顧金山跟他爹一個德行,好吃懶做,還愛賭,外加一樣還愛嫖。因為他娶的妻子藺氏是個妒婦加母老虎,武力值比較高,兩口子幾次在房裏打架,他都落了下風,夫綱嚴重不振。所以,他也不敢像他堂兄顧金梟那樣收通房納妾,隻敢在外麵的風月場所去跟那些妓家女子鬼混。

    他在外鬼混,經常幾天不落屋,每次迴來還醉醺醺的,藺氏見到難免會跟他吵架,弄得雞飛狗跳。

    這樣的環境,讓陶氏皺眉發了善心,認為他們二房的大人不爭氣,鬧歸鬧,可是不要影響兩個孩子吧。

    所以,她讓二房顧良誠的孫子,二少爺顧世榮跟著自己的長孫顧世平一起去念書,而四小姐顧嘉珍則是跟著長房這邊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去家學的學堂裏學習,空閑下來,也叫她們一起學女紅。故而,四小姐顧嘉珍平時倒是在長房這邊的時間多些,這也是為何嘉宜來了能見到她的原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停電斷網一天,才來電,耽擱到這個時候才發文。親們見諒。

    一般來說如果沒有意外,還是按照文案上的更新時間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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