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無塵道別胡老漢,循著小天的氣息追了上去。


    前方是鬧市區,人來人往。市集,是最能反映一個地域民生狀況的窗口。


    “無論是誰執政,百姓都會最真實的活著!過日子和誰是帝皇無關!”


    正當辛無塵心生感慨之時,遠遠聽見一個尖銳的女聲咆哮著:“把小天還給我,要不然本姑娘就不客氣了!”


    “哈哈哈哈,不客氣又能如何?小姑娘,你這寵物,我家少爺要了,你現在,要麽滾蛋,要麽...呀?這小妮子,居然是個美人胚子!少爺少爺,快來看看,有新鮮貨啊!”一個輕狂而恣意的男聲肆無忌憚的高聲說著,似乎,身邊的一切盡在掌控。


    “狗三,你這家夥的眼光,能發現什麽好貨色?”這道聲音,從一處樓閣中傳出,辛無塵遠遠望見,樓閣的一扇窗戶被推開,一名青年男子,衣袍解開,半路胸膛,從窗戶中探出頭來,與此同時,肩頭上還搭著一隻女人的手。“你打攪本少爺的好事,要是不是什麽好貨色,本少爺讓你好看!”


    辛無塵此刻已經明白,無恨和小天,遇上麻煩了!以他此刻的能力,瞬間抵達事發地,隻在一念之間。


    辛無塵閃身出現在人群中,他沒有立即現身,但是眼中早已是充滿寒霜。


    東五國盡歸他掌控之時,這種強搶之事幾乎絕跡!沒想到,現在的民風,烏煙瘴氣之勢,又屢見不鮮了。


    他沒著急出現,他想看一看,無恨如何應付這種場麵。


    “少爺,就是她,一看就是水嫩的雛啊!”被喚作狗三的男子,一臉麻子,手裏正抱著小天,此刻望著探出頭的男子,一臉的諂媚。


    “唔?等等,本少爺親自驗驗貨!”說話間,男子從窗口一躍而下,這一手顯露,無疑是個練家子。


    狗三將手裏的小天舉起來,對著男子小跑而去。


    “少爺您看,這小狗特別可愛,小的特意拿來獻給你,沒想到,這狗的主人,居然是個美人!不過,不過,還是個嫩雛!就她!”


    狗三一指不遠處,怒目而視的無恨。


    此刻的無恨,雙眼圓睜,兩隻粉拳緊握,似乎是一個即將爆發的小宇宙。


    “呀哈!還真是個不錯的雛啊!哈哈哈,本少爺養他個一兩年,之後嘛...哈哈哈哈!”


    衣衫不整的男子肆無忌憚的狂笑著,他沒有注意到,此刻的無恨雙眼微眯,辛無塵察覺到了她眼底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相符的東西——殺氣!


    “我不管你是誰,別逼我!”無恨幾乎是從齒縫裏蹦出這幾個字。


    “挺烈啊!本少爺喜歡!狗三,去,把她給少爺弄樓上去!”男子壓根不在意無恨的態度,這種事做得太多了,他還從來沒栽過,在這清風寨,誰敢忤逆他?


    狗三屁顛屁顛的直接跑到無恨身前,伸手按住無恨的小肩膀。


    “走吧!被少爺看中,是你祖墳上冒青煙了!”


    “滾開!”無恨一聲爆喝,一拳搗在狗三的胸口。


    “蓬!”麻臉狗三,一聲慘叫,飛出一丈開外,當他飛出去的時候,懷裏抱著的小天,不知道何時已經迴到了無恨的手中。


    “喲!不錯不錯,這功夫底子不賴啊!”看著狗三被擊飛,男子不僅沒有發怒,反而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變得更加興奮。


    “不過,本少爺不太喜歡不聽話的女人!”說話之際,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斷浪掌!”


    男子突然爆發,向著無恨攻擊而去。


    男子的動作很快,但在辛無塵眼中,完全就是小孩把戲。辛無塵的目光,一直在無恨身上。當男子攻擊之時,無恨的臉龐突然變成一種淺綠色。


    “毒功?”


    辛無塵瞬間看出了無恨的異狀。


    男子的攻擊帶著勁風襲向無恨的同時,周邊之人大多都閉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這小姑娘怎麽就招惹到這位祖宗了!”


    “蓬!——啊!”


    慘叫傳來,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被彈了出去!


    “這是...”


    眾人睜眼一看,小姑娘無恨正一臉懵懂的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而遠處,躺著一個已昏迷過去的男子。


    自然是辛無塵擋在了無恨身前。他不想無恨的毒功被人知曉,這可不是是好事,凡是修毒者,都被視為異類,都會被群起而攻之,辛無塵下意識的,想要保住這個秘密。


    男子的攻擊,被辛無塵完全擋了下來。辛無塵根本沒做任何動作,僅憑借金剛神體第三段的實力,就是站在這裏,仍由這男子刀砍斧劈一百年,他的身體上,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自然的反震之力,就足夠廢掉這名男子了。


    “走!”


    辛無塵提著無恨的手臂,瞬間消失在了眾人麵前。


    “人呢?”圍觀者麵麵相覷。


    有好事者靠近昏迷男子,略一探查,一臉震撼。


    “丹田盡毀,廢了!”


    至於辛無塵,根本不會在乎那男子的狀況,他現在,隻想搞清楚無恨身上的秘密。


    清風寨外的一條小河邊,無恨雙眼無神的站在辛無塵麵前。


    剛才那速度,自己如做了一場夢,一眨眼,自己就來到了二十裏外的河邊,太震撼了!


    “大...大哥哥!...是...是神仙嗎?”


    “無恨,我問你,你身上的毒功是怎麽迴事?”辛無塵沒有理會無恨的呢喃,而是用一種非常醒腦的聲調,拉迴了失神的無恨。


    “...什...什麽毒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無恨眼底閃過一絲小驚恐,自己這個秘密,連最親的娘都不知道,怎麽就被這個陌生的大哥哥給發現了?


    “你聽著無恨!毒功,是一種獨特的功法,可以讓人擁有令人恐懼的力量,但是,如果你濫用,你就會變成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你剛才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準備用毒功反擊吧?你可知道一旦暴露,你將麵臨什麽後果?”辛無塵的臉色很凝重,如果他對這個小姑娘沒有那種異樣的感覺的話,他是不會出手相互的,更不會對她尋根究底。


    無恨撇撇嘴,沒有迴應,而是雙手抱肩,原地蹲下,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胡亂的劃拉著。


    “你的毒功是何人所授?”見小姑娘無動於衷,辛無塵又追問道。


    “大哥哥,你為什麽要保護我?我明白,你擋住那人的攻擊是為了掩蓋我的秘密,可我想知道,你這麽關心我,是因為我漂亮麽?還是因為你喜歡上了我?”


    無恨沒有迴答辛無塵的問題,而是扔掉手中的枯枝,站起身,用亮晶晶的大眼,盯著辛無塵的眼睛,那問話神情,很是認真。但是,眼底卻閃過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狡黠。


    “...你...你這小姑娘,你想什麽呢?我隻是覺得和你很熟悉一樣,跟喜不喜歡沒有半毛錢關係,況且你才這麽小,腦子裏裝得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辛無塵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襲擊,一時也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言辭迴答。


    這小姑娘,夠妖!


    “我現在是小,可是我會長大的呀!待我長發及腰,前凸後翹,一顰一笑,顛倒眾生之時,一般男子,豈能如本姑娘法眼?至於大哥哥你麽?馬馬虎虎!念你維護本姑娘的這份心意,可以考慮今後給你個機會!”


    無恨嘴角掛弧,撩了一下額前劉海,單手叉腰,丁步斜站,那姿態,似乎想要擺出最美的風騷,可惜,幼小的身軀,不夠範,反而顯得不倫不類。


    辛無塵被無恨的動作給逗樂了。


    “你這孩子,怎麽一點都不矜持?你娘是怎麽教育你的?”


    “喂!我警告你!不許說我娘的不好!要不然,我讓你好看!”


    一聽到辛無塵說道“娘”這個詞,無恨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辛無塵怒目而視。


    “...呃,我沒說你娘什麽吧?我是說你呢!這麽小不點,怎麽這麽早熟呢?”


    “本姑娘天縱英才,天生麗質,天...天道酬勤,注定將來傾國傾城豔絕天下,讓無數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存在!”


    天道酬勤?這是什麽鬼?這也叫有文化?辛無塵被這小姑娘滑稽卻又不失率真的行為所擊敗。


    “好吧好吧,我被你打敗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毒功何人所授了吧?”


    “我不說了嗎?本姑娘天縱英才啊!我這毒功,天生的!我八歲那年,遇到一隻猛獸,差點被他吃掉,不過嘛,最後本姑娘揮手之間將他化為一灘血水。從此以後,本姑娘神威大發,死在...哎呀,我憑什麽要告訴你!”無恨發覺自己差點失言,當即住口。


    但辛無塵大概聽明白了,原來這無恨,居然是先天毒體,八歲時,在魔獸的死亡威脅下覺醒。


    那她,豈不是傳說中的先天毒體?


    不得了,誰家的孩子,居然如此逆天?


    “我得收服了她,這樣的人才,用在正道,那將是具有絕對威懾力的一件秘密武器!”


    辛無塵沒有係統修煉過什麽武學,可是在玄武門藏經閣那幾日,將所有藏書全部過目不忘的記下以後,這先天毒體的相關訊息自然在此刻激發出來。


    “這小姑娘還是個孩子,看哥如何將她忽悠!”


    打定主意,辛無塵當下輕聲咳嗽一下。


    “無恨姑娘,你能否帶我見見你娘親?”


    “你竟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你想死啊!我告訴你,想打我娘主意的臭男人,幾乎都死在本姑娘的毒之下!看你長得人五人六的,莫非也是傳說中的色狼?”


    “...你想多了,我都沒見過你娘,何談色狼?嗯?你殺過人?”


    “他們該死!凡是對我娘心懷不軌的,都不是好東西!”


    “你娘知道你殺過人麽?”


    “我又不是白癡!我永遠是我娘的小雨傘,我怎麽能讓她知道我殺人呢?”


    “那你爹呢?”


    “死了死了!你有病啊!別在我麵前提這個人!”


    “......為何?”


    “我都沒見過他,拋妻棄子的狗東西,我幹嘛要念想於他?”


    “你這麽恨他,知道他是誰?”


    “知道又如何?我娘說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可我卻說他是個無情無義的大狗熊!我受人欺負的時候,他在哪?我娘被人欺負的時候他在哪?”


    “可你娘給你賜名無恨,應該就是讓你不要恨你爹吧?”


    “誒?!你這話怎麽這麽耳熟?我娘也是這麽說的,可是我不管,別人的爹,就算是個農夫,都會每天陪在自己孩子身邊,保護他,陪伴他。可他呢,狗屁的英雄,連自己的妻兒都不管,算什麽男人!對於他,我隻有一個稱唿,就是混蛋!”


    辛無塵沉默了,看見無恨橫眉怒目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心悸。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那些個紅顏,一一掠過自己的心頭,尤其是天心,離開之時已身懷六甲,此時,此刻,孩子應該出生了吧?是男孩還是女孩?


    心頭的柔軟一旦被觸動,辛無塵看著眼前這位小姑娘,心頭喚起了無限的溫柔。


    自己,是不是也符合無恨口中的“混蛋”標準?


    “無恨,想不想拜我為師?”


    “...嘎?你說啥?”


    小女孩剛剛還怒氣十足的氣場,突然被這句話所湮滅。


    “...真...真的?”


    之前,辛無塵神乎其神的速度已讓她歎為天人,可她哪敢朝拜師這條路上想?強勢的氣場,無非是想掩蓋自卑,孤兒寡母,在任何地方都是無比弱勢,心中對“爹”的恨有多深,那就是他對“爹”的渴望有多大。


    有這麽一個強大的師傅,她做夢都不敢想象。


    “你不是說你天縱英才?我能幫你變得更加強大,這樣你才能更好的守護你娘啊,對不對?怎麽,不願意?”


    辛無塵不明所以的看著無恨的神情轉換,這女孩古靈精怪,可不能用常規思維度之。


    “....不...不...不是,這...這麽大的事,當然得征求一下我娘的意見,大....不...前...前輩,您在此等我三個時辰,我迴趟家,如果我娘同意,我就拜師,如果我娘不同意...不,我一定會讓她同意的,不過,要讓前輩在這裏等我,實在有些不妥,不過前輩您是高人,該不會計較的吧?”


    “嗬嗬,無妨!”辛無塵淡淡的一笑,一看無恨的態度完全轉變,他當然也看出來了原因。


    “...啊!太好了!前輩您稍待,我快去快迴!”


    話音落地,無恨對著辛無塵彎腰重重施了一禮,然後轉身,撒腿就跑。


    “這身法...不對,這身法好熟悉!”


    辛無塵不由身心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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