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的人,都麵露喜色,唯獨黃蓉緊鎖眉頭。


    “大姐,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的過往,但是我相信,這裏的人,都是滿懷熱血的人,歸隱不是逃避,江湖仍在,無論你們立身何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最好的方式是直麵江湖,而不是藏身在一個角落,有些傷口,隻有剜去傷處才能根治,治標不治本,這是徒勞的!”


    “蕭兄弟這話真是說到我心裏去了!去!我們都去!”很久沒有踏足外麵的世界,眾人非常興奮。


    江湖,我來了!


    “現在,請各迴各家,收拾準備一下,半個時辰後出發!”


    “我們這窮家破院,有啥好收拾的?說走就走!”韋小寶按耐不住興奮,拉著嶽不群的手,直接就往院外走。


    “你們兩個那是也叫家?連狗窩都不如!你倆隻需要一張床,有地方辦事就行,的確是沒啥收拾的!”


    葉二娘鄙夷的看著韋小寶,拉著張三豐就往外走。“我們那狗窩,至少也算個家!等著我們啊,我們去收拾收拾,隨後就來!”


    其他人也一樣,紛紛迴家拾掇行李去了,隻留下韋小寶和嶽不群。


    見郭靖這麽興奮,黃蓉也默默的進屋,收拾行李去了。


    辛無塵走近韋小寶,拍拍他的肩膀:“小寶哥,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你們在島上生活的時間也不短了,這都成雙成對的,平常也沒啥事,就滾床單吧?”


    “嘿嘿!蕭兄弟是性情中人啊!人都說保暖而思**,其實啊,應該是無聊思**,每天就麵對一個女人,你說,除了那事,還能幹點啥?”韋小寶玩世不恭的神態,掩蓋不住眉宇間的無奈。


    “但是,你們都這麽勤奮,怎麽都沒有生娃呢?光耕種不收獲這不正常啊?”辛無塵有意無意的提起這個話題,有很明顯的用意,他聽到過黃蓉說起孩子,難道他們的隱世,和孩子有關?


    韋小寶打了個激靈,往黃蓉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對著辛無塵,把食指放在嘴邊。“噓!咱島上百無禁忌,除了這倆字不要提及!”


    “為何?”辛無塵壓低聲音問道。


    “出去以後再說!”韋小寶神色詭異的轉身,拉著嶽不群就走。“我倆去海邊等你們!”


    ......


    一艘破舊的木船,剛好能裝下全島的人。


    死海,無風無浪,平靜如鏡,朝陽初升,映照在海麵,本應該是生機勃發的景象,可在死海的範圍內,天空見不到一隻飛鳥,海麵見不到一絲魚紋,反而是紅彤彤的朝陽,折射在眼中,分外的刺眼。


    “這是什麽地方?怎麽如此詭異?”


    辛無塵蹲下,然後將自己倒掛在船舷,手伸入水中...


    這水表麵看起來沒什麽不同,但流過手掌以後,手上感覺粘糊糊的。


    “凝日!”辛無塵運轉如月神訣,手掌一輪小太陽乍現,水分快速蒸發,他的手心,出現了些許深棕色固體,像鹽,但又不是鹽。


    “這是什麽礦物質?”辛無塵沒再繼續,而是把手心的物質,放入一個空瓷瓶中收好,等有空時,再來研究這死海的秘密。


    上岸之後,一行人七手八腳的把那破木船藏好,這可是唯一對外的交通工具,不能有閃失。


    辛無塵的飛行器,最多能坐五人,郭靖黃蓉夫婦當然是辛無塵必須考慮的,剩下兩個名額,通過抓鬮,最終被陳家洛和李莫愁獲得,可兩人想一路觀光,把名額轉讓給了韋小寶和嶽不群。


    辛無塵及其他四人先行,其他人分散,自由前行。辛無塵給他們的期限是,十日之內,不要迴島。每對夫妻,下發一百枚元石。


    開始都還推辭,可辛無塵要送東西,就會有說辭,他們都隻能接受。


    安排停當,辛無塵啟動飛行器,這個距離,半個時辰不到,他就能到達日月城。而其他人,慢慢悠悠,至少需要兩天。


    ......


    一嘴台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


    聽大師說書,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交費自願。


    張秋露在這地方已經聽了三天的書了,她不知道自己這次的賭博是否有個好的結果。可沉淪苦海,修煉欲功的無奈,讓她無法安寧自己的內心。雖為追雲宮核心弟子,可很多師兄師弟,除了修煉欲功者,看見她就好像看見瘟神一樣躲開,這種滋味,比被別人指著鼻子罵還難受!


    她把自己裹進一件大大的鬥篷裏,白紗遮麵,住的是最不起眼的驛館,大師說書之時,他從頭至尾,一個字都不會遺漏。


    這是普通大眾的樂園,達官貴人到此,也得老老實實的學會如何摘掉自己的光環,把自己當成一名普通的聽眾,特權不好使!


    辛無塵五人,駕飛舟到了城外,就徒步進城,一般來說,入城費是每個城市都需要繳納的,但是日月城不用,和這一嘴台的規則一樣,自願繳納。


    正因如此,日月城的普通大眾人數,太多太多,商業貿易看似欣欣向榮,但實則都是普通大眾之間的交易居多,尤其是衣食住行日用品為最,武修世界所需的交易場所反而少之又少!


    辛無塵幾人來到一嘴台時,大師還未開場。


    郭靖笑道:“這一次,托了蕭兄弟的福,終於趕上開場了,以往,都隻能聽半截。”


    “大哥,您能跟蕭兄弟比?人家是土豪!有個土豪朋友真不錯!我反正不自卑,替他花錢,我又不心...嘶...疼!”韋小寶接口說話的時候,腰間被嶽不群揪了一把,這話說得太無恥了!


    辛無塵不以為意,心道:“尼瑪!小寶哥,你在康熙身邊混的時候,可比老子有錢!富可敵國啊!”


    “小寶哥真是爽快人,朋友嘛,為何要分彼此?除了老婆之外,都是共享的!”要說市井之語,辛無塵怕過誰來?


    一邊說著話,辛無塵一邊找著座位。雖然這裏人山人海,但他還是發現了張秋露的存在。


    辛無塵傳音張秋露,告知他的到來,張秋露激動得馬上找尋而來。


    能從追雲宮全身而退出來,的確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她覺得,自己賭對了!


    辛無塵安排張秋露,去城外某個約定好的地方待命。對於剛剛收攏的人來說,給他們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做,才能更快的讓他們找到歸宿感,這是馭人之道非常重要的細節。


    “田大師到!”


    隨著一個男聲高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高台之上。


    一張八仙桌,一杯茶,一方驚堂木,這是說書台的最基本配置。


    高台的後方,打開一道小門。


    “嗒、嗒、嗒!”


    清晰腳步聲響起,一個氣度不凡的老頭出現。個子不高,梳著大背頭,頭發沙白,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拿著折扇,穿著白色長衫,臉上的神情很安然。


    “這就是說書的田大師?”辛無塵靈魂力感知,這田大師真的是個普通人。


    田大師在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到八仙桌前,深深一躬,然後擼擼衣袖,輕拿驚堂木,徐徐拍下。


    “啪!”


    這看似緩慢的動作,拍出的聲響卻遠遠傳出,進入耳中,餘音不絕!


    這是功力所致。


    即便是普通人,重複做一個動作無數次,也能玩出境界來。


    “列位書友,每次開場,我都得說一段重複無數次的話,您且聽來。”


    這聲音圓潤而略帶沙啞,說書人特有的語速,能夠緊緊的抓住聽眾的注意力。


    “一嘴台上說書客,台下端坐聽書人,達官貴人您莫笑,此處不迎官與商!為何?因為您輸不起,升官發財大贏家,我說輸您樂意嗎?梁上君子賭場客,此地尤為不吉利,前者輸了蹲號丟命,後者輸了血本無歸!人生無常起落無定,生老病死各安天命,尋常人家輸得起,無財無勢無富貴,唯有一樂慰生平...”


    這開場白,的確很獨特,有錢有勢怎麽了,不歡迎,這就是為尋常百姓找樂子專設的場所。


    “這田大師,果然風骨奇異啊!”辛無塵心中感歎不已,三言兩語,就拉近了聽眾和說書人的距離,然後再聽他講道理,就更容易接受了。


    “上迴書說道,範狗兒因買到假貨,被坑了十塊元石,去城主府告官評理,卻被亂棍打出...”


    這天大師說書的內容,無外乎就是些尋常人、尋常事,但把其中蘊含的道理,提煉出來,往深了說,是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的凝練和總結,往淺了說,就是讓你學會如何做人,若何處事,如何立世,還會穿插講述一些建議和方法。


    “其實,這更像是一個學堂,把這些沒有什麽高大上的信仰和遠大目標的普通人,聚集在一起,不識字沒關係,會聽就行,普通人的信仰,不就是與人為善,幸福安康嗎?”辛無塵聽過田大師的這一段書之後,也開始了自己的思索。


    “我本來是個廢物,隻是因為機緣,成了所謂的領頭人,這隻是因為,我能給他們帶來希望,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就是大家的依靠,所以,我必須變得強大!但如果,我不是具有這樣能力的人,他們又會怎麽對待我?”


    “遠了不說,就說這張秋露,如果我不能給她一種可以獲得新生的希望,她會這麽執著的追隨我嗎?答案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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