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實力的差距,無可否認。


    所有人都能看出,跡部和越前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實力的鴻溝。


    這種壓著打的經曆……大概好久沒有過了吧。


    越前自嘲地擦幹了額頭上的汗,目光卻依舊有神,他的集中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哪怕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取勝了,但是就是擰著一股勁,非要繼續打下去不可……打給他看!


    輸對於越前來說,並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事實上,他每天都在輸。


    然而反觀青學眾人,似乎對於越前的失敗有點接受不能。


    “雖然對手是跡部……但是小不點就這麽輸掉了的話也太……”剩下的話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菊丸隻能扁嘴,神態沮喪的好似他自己輸了比賽。


    “不過說到底,那也是把手塚部長打敗了的……”桃城這個大嘴巴話到這裏才堪堪停住,顫巍巍地緩慢扭頭看向自家部長,見對方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比賽……興許……沒聽到?


    “能和景吾打上一場,哪怕輸了也行啊。”仍然滿頭大汗的不二似乎不再掩飾自己對於跡部景吾的心意,大大方方地如此感歎,還頗有些架勢地搖了搖頭,一副你們都不知道珍惜的樣子。


    手塚隱晦地側頭看了他一眼,卻被不二立刻捉到目光,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手塚有點拿這個好友沒有辦法,隻能在心裏咬了咬牙,隨即轉過頭,繼續觀賞跡部的比賽。


    觀賞,沒錯。


    這簡直就是一場表演秀,獨屬於冰帝的網球部部長,用來彰顯對方無與倫比的氣場和華麗麗的網球技巧。


    越前在他麵前仿佛是剛學會走路的孩童!哪裏……都是破綻。


    “他看穿了我。”


    越前不無震驚地在心裏念叨著。


    “不過這可能嗎?僅僅通過觀察?!這還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比賽!居然就能處處打到我的死穴上!盲點裏!”


    又一次地救球不及,越前慢慢停下追求的腳步,緩緩轉身看了過去。


    這是沒辦法不承認的……事實。


    雖然驚訝,但是越前不禁又想到。


    這才配是打敗了手塚部長的人,才配是……自己看上的!


    “景吾的眼力真是讓人又敬又怕,”幸村喃喃一句,隨即轉過頭衝身邊的忍足道,“真不知道以前的景吾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我們的心意。”


    忍足嘴角一抽,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沒痛苦多久。”


    幸村笑嗬嗬地點頭,“比你幸運多了。”


    忍足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手指抖了抖,也隻能幹巴巴地說道,“我的運氣一向不怎麽好。”


    “其實認真算起來,咱們也都是占了對方的便宜,”頓了頓,幸村的聲音低落了很多,“若是隻有一個人,說不準現在還痛苦著呢。”


    忍足沉默了一會,不得不表示讚同,“那是一定,景吾肯定還會發揚裝傻的優良品質,無視到底。”


    幸村笑了一下,“所以,我們還是能友好相處的。”


    “我覺得我已經友好很多了。”忍足挑眉,不懂他的意思。


    幸村沒為他解釋,繼續說他自己的,“但是呢,偶爾的競爭我覺得還是必要的,我指的是良性的競爭,”一臉的深意,幸村有手指撫著嘴角,卻掩飾不住他壞笑的表情,“你懂的,在某些方麵,景吾還是非常的……鴕鳥。”


    瞬間了悟,“非常正確!”忍足恨不得舉雙手讚成。


    幸村對他的反應非常滿意,給了他一個讚揚的眼神,意味深長地說道,“要讓他習慣這種事,以後的日子才好過……是吧,侑士?”


    “我第一次如此的認同你啊,精市,”忍足推了推眼鏡,“雖然有契約,但是不妨礙什麽,即便隻是……咳,也很好了。”


    幸村無語了一下,白了他一眼,“隻有四年罷了,我還忍得住,”瞄了瞄某個地方,幸村陰測測地道,“你可別忍不住了,知道後果的!”


    “……不要小看我!”果然還是討厭的家夥。


    比賽步入了最後一盤,越前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一看就知道體力透支,反觀跡部景吾卻仍舊神清氣爽氣定神閑,一看就知道未盡全力。


    到了這一步,青學眾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家的小不點這次是輸定了。


    然而越前自己總有一種模模糊糊又朦朦朧朧的奇怪感覺。


    就離那個地方差了一步!


    還是差點什麽……


    仿佛碰到了,卻又沒察覺到的……什麽東西。


    跡部勾了勾嘴角,非常清楚越前現在的狀態,離無我境界隻差臨門一腳,卻偏偏卡在那裏不上不下,看那小鬼一臉煩躁的表情,真是……有趣。


    絕不承認自己惡趣味的跡部幹咳一聲,“好了,就讓我們快點結束吧,實在是太無趣了。”


    “……”越前一雙貓眼惡狠狠地瞪著對方,一聲不吭地轉過身走向底線,彎下腰等著跡部發球。


    跡部剛要拋球,就被越前打斷了。


    “用你的那個什麽唐懷瑟發球吧。”


    跡部眼睛一眯,“本大爺為什麽要聽你的?”語氣頗為奇怪,這家夥瘋了不成?唐懷瑟發球就連手塚都不敢保證可以擊迴,現在已經是五比零了,難道他是真的累得不行了,想快點結束比賽嗎?


    這個想法隻閃了一瞬,就立刻被跡部否決了。


    越前龍馬絕不會那麽想。


    他隻是……好鬥罷了。


    直到現在,那雙眸子裏的戰火都未曾消滅分毫,即便是滿頭大汗狼狽不堪,即便是搖搖欲墜瀕臨落敗,卻依舊挺直了脊梁,依舊敢於挑戰強者,依舊不屑於逃避。


    不得不承認,開始有點欣賞他了。


    跡部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既然你這麽想輸,本大爺就成全你。”


    “接招吧,越前龍馬。”


    被這麽正式的叫了名字,饒是正在比賽中,越前也愣了一下,隨即敏銳地察覺到了跡部對於他態度上的微妙轉變,心跳驀地亂了幾拍。


    ……真是可怕的家夥,隻是這樣就能讓自己亂了方寸。


    撇撇嘴,嘀咕,“誰怕你。”


    唐懷瑟發球。


    高速,不彈起。


    越前憑借著優秀的動態視力仔細觀察著,卻依舊看不出破綻在哪裏。


    上一世跡部的這個絕招出現在與真田的雙打裏,那時他體力不支,外加上招式並不完善,唐懷瑟發球出現了破綻,有了輕微彈起結果被對方打迴。


    然而此時的跡部景吾技術完美,體力完美……結果可想而知。


    四個發球直下比賽。


    六比零。


    越前拿著帽子扇了扇,看不出絲毫的落魄,更看不出任何的灰心失落。


    這倒是令跡部很吃驚。


    任何人在被打了個六比零之後都很難保持如此的鎮定。


    看出了跡部疑惑驚訝的表情,越前嘴角一抽,說道,“我每天都在輸。”言下之意是你大可不必如此驚訝,我隻是習慣了。


    但是光這樣絕不是越前的風格,“下次絕不會再輸了。”


    跡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立刻又看愣了某個呆小鬼,一巴掌拍在越前頭上,“還是少說大話吧,越前,想打贏本大爺,你還早一百年呢。”


    “……切,madamadadane。”


    跡部和他握了手,若有所思地看著越前通紅的臉,說道,“最後你讓本大爺用唐懷瑟發球,隻怕不是想要快點結束比賽吧。”


    越前給了他那怎麽可能的眼神。


    跡部點了點淚痣,“怎麽,將自己逼到那種程度都沒能突破嗎?”


    越前一凜,直直盯住跡部的雙眼。


    跡部卻一擺手,側過身,“你要是想不通,就去找你家部長,本大爺可沒義務為他訓練部員。”


    抬腳就走,隻留下越前怨念的眼神。


    “恭喜獲勝。”幸村早已站起身,將管家拿來的毛巾遞過去,看著跡部慢條斯理地擦汗,“累不累?”


    跡部看他一眼,“坐車累不著我。”


    幸村立刻不滿地鼓起臉,“我隻是單純的關心你。”


    跡部一臉的“信你有鬼”。


    忍足輕笑出聲,攬過跡部的肩,“好了,練習賽結束,教練們應該還有話要說,我們先過去了。”


    跡部不滿地看他一眼,肩膀用力地將他的胳膊頂了下去,“不準隨便……”


    “動手動腳,我明白了。”忍足點點頭,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跡部也知道這話相當於白說,一把將毛巾扔到他頭上,轉身邁著大步離開。


    龍崎教練倒是很好地對這次的集訓進行了總結,也對於冰帝即將對戰立海大指出了幾條頗有建設性的意見,對於青學反而說的比較少,不過這是必然的,冰帝眾人也隻是禮貌地表示了感謝,這兩隊保不準在全國大賽上就會遇到。


    神監督仍舊一臉淡淡,隻表示此次練習賽的結果他很滿意……當然了,要學會忽視龍崎教練聽見這句話的臉色……繼而他表示要將這種戰果繼續發揚,不論是關東大賽決賽,還是全國大賽。


    迴程的路上,手塚果斷霸占了跡部旁邊的座位,忍足和幸村對視一眼,無奈地坐到兩人的後麵。


    路上,一車的人都因為激烈的比賽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就連忍足都有些昏昏欲睡,跡部更是直接靠在手塚肩上睡了過去。


    聞著身邊人淡淡的玫瑰香氣,手塚握住跡部纖長的手,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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