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開玩笑的吧?”跡部看著自家母親,試圖在那張笑臉上找到答案,隻可惜,對方隻是笑得一臉慈祥。


    “怎麽會,”跡部夫人轉了轉眼睛,伸手拍了拍跡部的手,“我隻是覺得手塚家的小子和你很配啊。”


    “哪裏配啊!”跡部憤怒了,“本大爺怎麽會和那個又悶騷又無趣的冰塊配啊!”


    跡部夫人看著他那激動的樣子輕笑了幾聲,果然,景吾變了,似乎變得更加情緒化了,不再像以前努力撐出貴族的架子,一舉一動都像是被規範了一樣,沒有生氣。從什麽時候起都不會大聲笑大聲哭了。雖然欣慰於跡部的成長,但更多的,則是心疼,心疼這貴族的條條框框壓抑了她的景吾。


    她的兒子,就應該這樣大聲說笑充滿朝氣才行。他要什麽她都會給,他的快樂才是她最終的心願。其他的,和自己的兒子比起來,都太渺小了。


    “手塚家的小子看起來很可靠呢,”跡部夫人支著頭淡淡道,“那樣的個性,相處起來還是很放鬆的吧?和他在一起景吾有沒有放鬆一點?”


    跡部聽了,不滿地撇了撇嘴,倒是沒反駁。


    跡部夫人擺擺手,“好啦,你們的事情我不管啦,倒是聽說你和忍足家的小兒子關係很好?”


    跡部不由得紅了紅臉,嘟囔,“沒有的事。”


    跡部夫人眯了眯眼睛,忍足家的小兒子,有名的花花公子啊,而且最近忍足家內部也不安分,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來……


    “景吾,你很在乎他?”


    聽出母親口氣裏的認真,跡部疑惑地看了看她,“怎麽?”


    跡部夫人歎口氣,“最近會不太平,你要小心,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和忍足家的人拉開距離吧。”


    跡部皺起了眉,他在腦子裏仔細迴想這一段時間忍足家會發生什麽事。


    這一想才想起來,大概就是在這段時間忍足曾休學了一段時間,大概有半個月,聽說是忍足家的繼承權發生了問題,忍足被家人送走保護起來了,迴來之後就……


    跡部拿著叉子的手頓了頓。


    迴來之後,忍足訂婚了。


    然後,那個女人卻在訂婚半年後失蹤,不知去向。


    忍足家的情況比跡部家還要複雜,跡部家也隻是長老會的問題而已,但是忍足家曆史悠久,宗家和分家的矛盾也越積越多,忍足的父親原本也是分家之子,當時因宗家沒有合適的繼承人才被挑選出來繼承家業。


    而現在,很顯然,宗家有了能夠接替的繼承人,而處於現任家主的嫡子的忍足侑士的身份就不自覺的尷尬起來了。


    切,不華麗的家夥。


    咬了咬叉子,跡部悶悶地在心裏罵忍足,那家夥瞞的還真好,上一世也是自己因為擔心才讓人去查的,忍足根本是一個字也沒向他透露過,迴來之後還沒心沒肺地和他扯皮不要補訓。


    跡部夫人看著景吾臉上不斷變換的表情,心裏微微有些擔心。


    忍足侑士她也是見過的,那是一個有野心有心計的孩子。


    忍足家要是想讓他乖乖交出繼承權恐怕沒那麽簡單,那孩子的眼睛就如同狼一樣,充滿了侵略性。


    這樣的人會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如果更進一步……


    忍足的風評讓跡部夫人不由得擔心起來,景吾他從來沒經過大風大浪,就算再驕傲心誌卻還不是那麽堅定的,如果在這個時候遇到什麽感情上的挫折怎麽辦……


    思來想去,果然還是手塚家的孩子更令她放心一些。


    不論是女兒還是兒子都給人一種沉穩堅韌的感覺,果然還是這樣的人更適合景吾。


    “咳,總之呐,明天放學要早點迴來,我們要去手塚家祝壽。”跡部夫人下定決心讓手塚家的人多和自己兒子接觸。


    “是。”跡部點點頭,也收了收心思。


    不管怎樣,到最後都是有驚無險,就算他們再鬧騰,忍足最後沒事就好,剩下的,他不關心。


    第二天上學看到忍足的時候,跡部顯得有點欲言又止,眼神複雜地看著對方,直把忍足看的想掏出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儀表發生了問題。


    “忍足,你沒什麽要和本大爺說的嗎?”跡部抿了抿唇,決定還是探一下口風,雖然不太可能探出什麽來。


    “哎?”忍足搓著下巴望天想了又想,難道是以前做過什麽醜事被跡部知道了嗎?還是誰說自己壞話了?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打哈哈。


    “有什麽事是我沒坦白的嗎?”忍足掰了掰手指頭,“我昨天一天都很乖啊,沒和女生約會也沒聽哪個女生的告白,前天倒是碰到個女孩子……”


    “本大爺才不是問你這些呢!”微紅著臉,跡部怒了,“你這個不華麗的家夥,腦子裏都是這些東西嗎?”


    忍足聳肩,“那就沒什麽啦,我可是絕對忠於小景的。”


    跡部哼了一聲,也知道忍足他是絕對不會說的了,氣悶地轉身走人。


    忍足一頭霧水地拉住他,看到他明顯生氣了的樣子更加莫名其妙,“景chan,你到底怎麽了,我有哪裏惹到你嗎?”


    跡部瞪了他一眼,“沒有,本大爺好得很!”說完,甩開他的手,嘟囔了句,“誰要擔心你啊,baka!”


    忍足眨眨眼,四處看了看,幸虧他把景吾拉到了樹林裏,不然做什麽都不方便呐~


    這麽想著,他上前將跡部扯到自己懷裏,壓住他的反抗,輕笑著湊近他的耳朵,“哎呀,小景到底在擔心些什麽?我喜歡小景哦,不會去理其他人的。”


    跡部掙紮的動作頓了頓,耳朵不由得紅了。


    看著跡部微紅的耳垂,忍足的眼神更加溫柔,“現在我的眼裏隻能看到小景了,其他的人都看不到,你就是我的世界。”


    跡部紅著臉翻了個白眼,“別把你那些不華麗的招數用在本大爺身上,本大爺又不是女孩子用你哄!”說完,給了忍足一拐肘,快速地溜了。


    “嗬嗬……”忍足靠在樹幹上,看著跡部落荒而逃。


    手塚家老爺子的六十五歲壽辰辦的有點低調,沒有如想象中的奢華,不過也是手塚家一貫的風格。


    隻在手塚本宅的院子裏架起了桌子,放上了精美的食物和酒水,來的也多數都是警界政界的人物,大部分都是手塚老爺子年輕時的同事或是後來的同門學徒之類,也有道場的人來,大概商界上的人是最少的,而跡部家和手塚家的關係一向不錯,所以特地送了邀請函。


    跡部伴著跡部夫人進來的時候離宴會開始還有十來分鍾。


    兩人一進門就成為焦點。


    近來跡部家的動作不小,聽說是在特地開發海外市場,所以和政界的一些要人都有來往,跡部隻得陪在跡部夫人身邊和眾人周旋。


    也許是換屆的時候又到了,說著說著就聊到了投資問題上,無非也是希望跡部家出錢為他們讚助而已。


    跡部對這些最不耐煩,他雖然沒說什麽,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跡部夫人好笑地看了看他,也知道她這個兒子最是高傲,看不得這些人的嘴臉,也就拍拍他,“你隨意走走吧,說不定會看到國光那孩子呢,他估計也在哪裏招唿客人。”


    說著,還促狹地眨了眨眼。


    跡部心裏翻個白眼,表麵卻是恭敬地點了點頭,又向四周的人道了句“失禮”才脫了身。


    走到宴會一角,跡部拿著手裏的香檳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四周,並沒有去找手塚,他也知道手塚那家夥現在肯定忙得很,去了也是陪他一起招唿客人。


    四周看著,卻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跡部喝了口香檳,淡淡地笑了起來,那家夥居然也會來這樣的地方?總覺得很不合適呢。


    被他打量的紫發少年也似有所感一樣,他慢慢地迴過了頭向跡部的方向看了過來,微微愣了愣,隨後就和周圍的人說了什麽向他走了過來。


    跡部動了動身子,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向對方致意,“柳生,啊恩?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


    柳生衝他點點頭,“家父和手塚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柳生的語調溫溫和和,還十分體貼地擋在了跡部的左側,替他遮住了宴會上傳來的打探的目光。


    跡部用左手拉了拉領帶,鬆了口氣,感謝地笑了笑,嘴裏不由得抱怨了一下,“不華麗的宴會,無聊透了。”


    柳生聞言笑了笑,看了看他手裏已經消了大半的酒杯,不自覺地皺了皺鼻子,“跡部君,喝酒傷身。”


    說著,還注意到了跡部稍顯清瘦的身形,不由得又加了一句,“最近身體如何?”


    聽了柳生毫不掩飾關心的問話,跡部愣了愣,隨後低低地笑了起來,左手搭到柳生肩上,“你這家夥,平時都是這麽關心別人的嗎,啊恩?”


    柳生疑惑地推了推眼鏡卻沒推開跡部,反而動了動身子,任他靠的更舒服。


    “跡部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


    跡部抬眼向四周看了看,眸子裏閃爍著淡淡的冷光,“本大爺嗎?”


    他喝掉了酒杯裏所有的香檳,隨後舔了舔唇角,笑得肆意狂妄,“本大爺怎麽會累?本大爺好得很。”


    柳生歎口氣,也知道對方嘴硬的程度,微微笑著轉移了話題,“說起來,距離上次在書店裏看到你已經快要兩個月了呢。”


    跡部聽了,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真沒想到有名的紳士也會遇到那麽尷尬的事情,啊恩?”


    柳生抿了抿唇,沒吭聲。


    見他尷尬,跡部更是來了興致,“後來呢,那個不華麗的女人該不會是真的找上門要你負責吧?”


    柳生搖搖頭,“沒再見到她了。”


    “說謊,”跡部點了點他的領帶夾,“本大爺可是聽說柳生比呂士因為一時忘情所以惹下了一個黑道未婚妻的事情呢。怎麽,不好意思啦?”


    柳生嘴角抽了抽,“跡部不要開我玩笑了,誤會說開,最後也沒什麽事了。”


    “切,”跡部瞪了他一眼,“無趣的家夥。”


    柳生好笑地看著他,“那你覺得怎樣才算是有趣?”


    “按理來說,不是應該發生一次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麽?”跡部平淡的語調說著,臉上掛著的是和他說話內容完全相反的冷意,“政界名人和黑道人士的愛情故事,啊恩?多麽有趣的素材。”


    柳生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拍了拍他的頭,“沒關係的。”


    “沒關係?!”跡部口氣衝了起來,“反正被算計的也不是本大爺,本大爺多餘和你說這些!”


    說著,惱羞成怒地要走人。


    柳生拉住他,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我也算是經曆過不少這樣的事情了,所以真的沒關係的。”


    跡部臉色冷淡地看了看他。


    “啊,被當作是小白臉也是很經常的事情,”柳生推了推眼鏡,“貌似他們總喜歡把我當成是不諳世事的大少爺,純良易騙的那一種。”說著,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難道你不是?”嗤笑一聲,跡部終於被他逗樂。


    “怎麽會呢,”柳生看了看不遠處觥籌交錯的身影,“在這裏的人,會有誰真正的純良嗎?別開玩笑了。”


    跡部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隨後頓了頓,笑了起來,“也不是沒有啊。”


    柳生疑惑地側過頭。


    跡部長長的食指伸出,向最顯眼的地方指了過去,“看,那家夥。”


    柳生看過去,也不禁笑了起來,“你說手塚君?”


    跡部點了點自己的淚痣,“啊,就是他……”


    柳生放鬆自己靠到牆壁上,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是呐,看上去就知道是個極幹淨的人。”


    跡部抬手向天空攤開手掌,側過頭衝柳生笑,“喂,柳生,你要說自己不幹淨可別把本大爺算上,啊恩?”


    柳生看了看他,隨後伸手虛空地勾畫了一下跡部的臉,“是啊,跡部也是極幹淨的人。”


    跡部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將頭轉迴了宴會。


    柳生看著他的側臉,心裏卻在歎息。


    他沒有絲毫作假,跡部,確實是極幹淨的人。


    幹淨到,站在他身邊,都有些自慚形穢,卻還是不甘心地湊近,再湊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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