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所有的魔兵魔將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了蟄伏不動,因為剛才激烈的戰鬥吸引了不少妖魔暗中窺視,他們現在都沒敢再對張清風正麵出手。


    張清風悠悠然來到一座大宮殿之後,也就這時他突然感到一陣寒意,隻見在他麵前是偌大的一個寒冰廣場。


    廣場正中,有座十三丈左右的高塔,全塔仿佛寒冰聚成,銀裝素裹,寒氣逼人,塔分七層,六角閣式,最底一層門楣上鑲嵌有石碣,上書“鎮妖塔”三字。


    鎮妖塔之下地麵方圓十幾丈竟也是寒冰,似乎與塔渾然一體,奇冷透骨,常人不能近。


    “這裏並非極地,怎麽會有冰塔冰層?”張清風不解。


    張清風看到那寒冰石碣,不禁念道:“鎮妖塔!”心道:“莫非這塔下真的鎮壓著什麽妖魔不成?”


    也就這時,就在這鎮妖塔的正下方,重重萬載冰層之下的寒冰地宮裏,一個雪白羽衣少女半臥冰榻,一手托腮,她突然睜開了水靈靈的一對大眼睛,她櫻桃小嘴微啟,好像感到驚訝,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她美麗不可方物,五官精致,冰雪肌膚,長發如墨,身材窈窕,一雙修長白皙的腿露出羽衣外,泛著光澤,吹彈可破。


    看她容貌,誰會聯想到她是萬妖之王,擁有數萬年修為的妖皇素月。


    張清風剛踏上一步那寒冰廣場,頓覺奇寒難受,那一步就像踏上水麵一般,腳下寒冰漣漪散開,那鎮妖塔周圍地麵的寒冰突然哢嚓哢嚓破裂,破裂了足足幾十處。


    破裂之處的寒冰豎立了起來,拚接形成一個個的冰甲戰士,身長兩丈餘,手持各不相同的寒冰兵器,他們俱是一身寒冰戎裝,眼發藍芒,一個個向張清風望去,有幾處形成龐大的冰甲魔獸魔禽,它們也都盯上了張清風。


    張清風暗思:“看來這些寒冰守衛不喜歡有人靠近這鎮妖塔,他們隻是守護著寒冰塔,我何必與他們起衝突。”


    張清風遂伸迴了他伸出的那一腳,也就這時,張清風突然猴子般跳了起來,頭皮發麻,向後躍出丈外,心有餘悸,因為他剛才所伸出腳的萬載冰層上突然憑空出現一尊青銅大鼎。


    以他此刻的修為,就算此時八十丈外一隻螞蟻在房屋瓦片下翻個身他都能感知得清清楚楚,他行走江湖以來所打過交道的,無論人或妖魔,此時此刻能夠消無聲息接近他身周兩丈又能夠令他毫無察覺的絕對不超兩人。


    這樣的情況下,在他的麵前毫無預兆突然出現一隻青銅大鼎他焉能不驚?


    鎮妖塔周圍那些冰人冰獸見證了那青銅鼎的出現,一個個毫無波瀾,一點也不驚訝,好像也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們隻盯著張清風看。


    張清風長籲一口氣,內心馬上就平靜了下來,他倒是對這嚇了他一跳的青銅鼎格外感興趣。


    細看那青銅鼎,上麵有些部分猶附著著一些寒冰,如此置於空氣中而不化,自是非比尋常的寒冰了,有水束繞著這青銅鼎外繞來繞去。


    那青銅鼎看來古老,高約莫丈餘,兩耳高聳,三足鼎立,腹略鼓,底渾圓,正麵浮雕青龍頭像,張牙舞爪,正對著張清風,青龍身軀蜿蜒纏繞整個青銅鼎,這青龍鼎以雲紋填底。


    青銅古鼎的憑空出現那些冰人冰獸倒不驚訝,讓它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的是這張清風看了鼎身一眼後,突然異常興奮地跳起來,活像找了個寶似的。


    張清風趴在那青龍鼎大耳旁往裏麵看,而且還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以至於後麵他越看越投入,幾乎大半個身子都投進那青銅鼎裏麵去了,遠遠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被這鼎給吃了呢。


    當張清風從那古鼎裏爬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樣子是癡癡呆呆的,低著頭,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麽,嘴巴也不知在細細念叨些什麽。


    當張清風舒眉,把頭抬起時,他的眼神變得比以前更深邃也更明亮了,好像剛剛獲得了什麽大智慧似的。


    神奇的是,剛剛還在張清風麵前的那一丈多高的青銅鼎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憑空消失就像憑空出現一樣,毫無征兆,毫無蹤跡可尋。


    張清風好像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好像這迴是預料之中的似的。他一個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那幾十個的冰甲戰士和兇獸兇禽看著張清風退去,也沒有追的意思,良久,便一個個突然又破裂成寒冰碎塊,恰到好處,落在該落的地方。


    一眼望去,地麵寒冰重歸光滑如鏡,隱隱散發白光,誰也看不出剛剛這裏站著幾十個的冰甲戰士和寒冰兇獸。


    張清風遠離鎮妖塔後,又遇到了幾撥“不知死活”的魔兵小將,俱被他輕而易舉一一料理,傷亡不計其數,隨後他便找了個隱蔽點的地方,自個兒睡起覺來。


    第二天,張清風一大早就起來晃悠了,他找了條清澈的小河洗漱了一番,然而河中冒出一頭五丈長兇蛟對他咆哮,似在挑釁,還躍躍欲試幾要撲來,結果被被張清風一下撲殺過去,比兇獸還兇,那兇蛟被揍得七葷八素,癱軟在地時已分不清東西南北中。


    “早晨起來就該拉拉筋骨鍛煉鍛煉身體,拿你鍛煉實在不好意思啊!”張清風在岸上扭動著腰肢,看著那被揍慘的兇蛟,有點抱歉地說道。


    “嗚——”蟄伏在不遠觀望的另一頭兇蛟本來是虎視眈眈準備分一杯羹的,哪知那兇蛟那麽沒出息,然後張清風向它那方位看了一眼,這隱藏得好好的兇蛟低沉地哀吼一聲,而後默默地沉下水去,迅速地溜之大吉。


    張清風繼續到處瞎逛,走著走著發現前麵居然沒有路了,這裏是一處懸崖,懸崖邊有一塊小山般的大岩石,此石為“大悲石”,有十三丈高,下寬上窄。大岩石向著懸崖的一麵雕塑著一尊巨像,巨像精致,栩栩如生。


    巨像三頭,中間那頭一半佛相一半魔相,一半佛體一半魔體,佛相頂有肉髻,魔相發如烈火,佛嘴淺笑,魔嘴露出尖牙;佛相胸前有個一半的“卍”字,這一半“卍”字的旁邊則是另一半的怪異魔紋;佛像旁邊那一顆頭慈眉善目,寶相莊嚴,為佛像;魔相旁邊那一顆頭麵目猙獰,尖角獠牙,為魔頭。


    巨像六臂,中間佛魔雙手合十,佛掌飽滿修長,魔掌形同枯木;完整佛像那麵有一佛手屈臂上舉於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為無畏印,另一手掌中有一串佛珠;完整魔像那麵,一隻魔手為張爪前抓,另一隻魔手掌握著一顆真的人頭骨。


    張清風背著劍,任憑凜冽的風吹動他的衣裳和長發,在巨像之下他顯得那麽的渺小。


    他默默地仰望巨像良久,才迴頭,遂看到懸崖邊有一塊凸出的碣石,上書“大悲崖”。


    張清風走近懸崖邊,向下一看,不禁頭皮發麻,背脊涼嗖嗖,隻見懸崖下垂直陡峭,雲霧氳氤,深不見底。


    更為可怕的是這懸崖讓人心底不知不覺產生一種墜落下去萬劫不複之感,一股無形的魔力似乎在慫恿人縱身下跳。


    張清風當時有一種感覺:“這個懸崖很詭異!”


    ~~~


    “張清風!”


    正望著大悲崖底企圖研究個究竟的張清風突聞有人在背後巨喝他的名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迴過神來,心道:“這深淵好不厲害,一不留神魂兒似乎會被吸走。”


    張清風迴過頭來,隻見一個兩丈來高的巨魔率領著百來個的小魔站在六丈開外,那百十個的小魔似乎都挺厲害的樣子,天毒教的五大毒尊和天刀門門主就在其中。


    那些魔頭一個個怒視著張清風,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百來個的妖魔頭頭身後,更是密密麻麻的半圈鐵甲魔兵,把大悲崖的退路圍跟鐵桶似的,水泄不通,退無可退。


    看著那身披玄色鬼鎧的巨魔,張清風猜測這便是魔皇一念了吧?那麽十萬的魔兵肯定也都撤了。


    魔皇率領魔界十萬大軍趕迴魔煞城時,當他看到魔煞城門魔橫死,再看到城內到處躺著的魔煞眾兵將,宮殿樓閣更是被燒了不計其數,他不禁又驚又怒,卻沒有看到張清風的蹤影,遂向雲不知請教,雲不知天眼一開,便告之張清風的行蹤。


    魔皇撇下坐騎黑鬼獒王,帶了百十個修為最為高深的魔煞高手趕到大悲崖前,果然在那裏看到了一個身背銀劍的白衣男子。


    魔皇一念喝道:“小子,你就是張清風?”


    張清風道:“老子便是,你這家夥就是魔界的頭頭?”


    魔皇瞪視著他,道:“小子狂妄,我便是魔界至尊。”


    張清風看得出來,這百來個的魔眾,個個都是魔界一等一的高手,憑己之力,要想從這百十個妖魔和魔皇的圍攏下脫身,實比登天還難,他還是了解過魔界至尊的實力的。


    “失算,失算,一個不小心居然被包圍了。”張清風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禁側過臉去看了一眼大悲崖下氳氤雲煙的萬丈深淵,天上地下,他已無路可走,跳下去,也許這是他現在唯一也是最好的歸宿,那大悲崖下詭異的魔力卻讓他頗為忌憚。


    可是她……此時想到她,張清風心中突然一陣絞痛,他舍不得她,舍不得心中那輪最亮的明月。


    明月,他的愛人,他的妻子,萬千紅塵中隻她與自己走在一起。


    說好的一定歸來,說好的話怎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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