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悅萌沒有想到不光要自己進步,還得幫著軒洪濤進步啊,頓時覺得鴨梨山大。


    軒悅萌:“知道哪裏不足,就不怕的,現在你要做的事情是:一方麵要提高自己的本事,不會洋文這個簡單,跟洋人多接觸接觸就是了,現在天津城裏的洋人快比大清國的人還多了;另一方麵就是要多關心李中堂有哪些想法,沈保靖總辦有什麽想法,你能幫到他們的忙話,那你的位置不就穩固了嗎?”


    軒黃氏聽兒子說的一套一套的,不停的在軒悅萌的肥嘟嘟的小臉蛋上麵摩挲著:“兒子說的真好啊,兒子都成了你現成的師爺啦。”


    軒悅萌的話雖然沒有多麽的高深,但是山外看山總比山中人要清楚一點的,頓時就讓軒洪濤疲憊迷惘的思路開通了不少。


    軒洪濤將軒悅萌抱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不錯,不錯,可我上哪兒跟洋人接觸啊?至於李中堂有什麽想法,我現在是可以比較容易知道的,聽說總理衙門大臣毛大人已經上奏朝廷,授兩江總督兼任南洋通商大臣,咱三口通商大臣衙門也要改組了,要改成北洋通商大臣的行館,直接由直隸總督李中堂兼管。聽沈保靖大人的意思,天津機械製造局還得擴大,至少得擴大十倍!要大量雇用洋技師,本國技師則全部從江南機器製造總局與金陵機器局奏調。另外,李中堂嫌直隸地區的守備空虛,當年張宗禹的撚子才幾個晝夜就可以長驅直入,直逼畿輔,致使朝野震動,兩宮變色,歸根結底,在於直隸防守太單薄了。眼下京師隻有神機營六千人十營,口外也隻有黑龍江將軍管轄的馬隊四千人。直隸其他要地,隻有幾座兵站和糧草轉運局,幾乎無兵。偌大的直隸和東北僅僅是一萬人不足的守備,這實在是太過空虛了些。所以李中堂打算在大清河、北運河之間,擇地興造彈藥庫和兵營一座,用來儲存彈藥、成品機器。在經過朝廷的允準之後,還要把裁撤後已轉成經製之師的兩萬淮勇,分三批調駐進直隸各口駐防,又將要在口外添募一支五千人的馬隊,聘洋人教練。同時設總糧台一處,分糧台十處,使得直隸一帶,除去京師的神機營,還要有兩萬五千人左右的淮軍精銳之師拱衛。”


    軒洪濤說的詳細,軒悅萌聽的認真,軒悅萌在心中暗道李鴻章的胃口不小,有了這樣的實力,除非是舉國的人或者是慈禧合起來都要殺他李鴻章,否則單單憑王公大臣是無奈他李鴻章何的。不過軒悅萌覺得像直隸這麽要害的位置,這可是全國的政治軍事中心啊,兩萬五千人的淮軍,加上六千人的神機營,總共也就三萬人馬,再扣去吃空餉的虛報數目,連三萬軍隊都不到,這點人馬別說是一旦周邊有什麽動靜將無兵調派,即便是拱衛京師,那也捉襟見肘吧?


    不過對於直隸地區兵少這件事情,軒悅萌並沒有發表意見,他猜想可能是慈禧對李鴻章和淮軍不能夠完全的放心,這兩萬多人的駐軍,應該就是慈禧能夠接受的駐軍上限了吧。


    軒悅萌:“擴建天津機械製造局,這需要施工隊吧?買機器,請人工,這都需要很大一筆銀子吧?八成得向洋人借錢。請洋教練組建新式馬隊,這兩件事都離不開洋人啊,你立功的機會也許又要到了,如果能夠在這兩件事情上幫助李中堂和沈保靖大人的話,那麽他們將會把你當成半個自己人看了吧?”


    軒洪濤驚喜的看著虎頭虎腦的軒悅萌,在軒悅萌的臉上香了一口,軒悅萌的肥嘟嘟的小臉蛋兒都被他親的變了形,小嘴一嘟嘟,軒洪濤直接把軒悅萌的哈喇子都香出來了。


    “好兒子,有啥辦法嗎?請洋教練和雇傭洋技師還好說一些,但是如果能在擴建天津機械製造局和造軍火庫,造兵站這麽大的事情上幫到李中堂和沈大人的話,那他們豈知是要把我當成是半個自己人,應該會完全信任我重用我了,你爹的好日子就真的要來了。爹看的出來,這是眼下中堂大人最頭疼,最著急辦的大事。”


    軒悅萌一汗,我就是隨口分析,隨口把分析出來的意思給你總結總結,尼瑪,還真當我是金身羅漢轉世呢?我隨便吹口氣就能把一堆建築物吹出來麽?我要有那麽大的本事,還被你抱的動都動不了嗎?我隻是一個走路都還需要扶著牆的八個月大的小孩唉。


    軒悅萌掙脫了軒洪濤的懷抱,從軒洪濤的大腿上溜下來,穩穩的站在了地上:“做人要靠自己。”


    軒洪濤:“……”


    軒黃氏:“……”


    軒家大房又搬迴了老宅,這次他們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迴來的,不但住著原先的位置,軒悅武還自動搬到了外院,一個人占著好大兩間屋。而且原先那小院的鑰匙也還是掌握在軒黃氏的手裏。


    第二日,這是一個晴朗朗的豔陽天,秋高氣爽,鷹飛長空。


    軒家老宅,大廳。


    向以往一樣,軒宗露最先吃完飯,老頭一個人坐太師椅上不停的抽著水煙。


    軒洪濤也很快吃完,軒黃氏過來給軒洪濤整理官服,快速的拉著軒洪濤前後的衣角,直到官服都平整了,這才滿意。


    軒洪濤咳嗽一聲,中氣頗足:“夥食越來越差了,得,你們不用說,知道現在家裏困難,等會讓人到廚房多砌個灶台,悅萌還太小,以後我們大房這邊吃飯,得多加幾個菜。”


    軒洪波很不滿意的看了看桌上的兩個素菜,“大哥,那你們大房以後不跟我們一塊吃,自己吃自己的不就成了?”


    軒洪濤呲出一口氣,“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人活著就得憑本事吃飯,家裏的飯,我們大房有資格吃吧?你要是也想自己多加菜,你再多去砌個灶台,我絕無二話!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今天多買些瘦肉,晚上蒸個紅燒獅子頭,再加頓肉餃子,對了,再到醉仙居叫一個那什麽,對了,對了,醉爆海參,那個味,一裏外都飄著香,再加個八寶油雞,讓他們燉的透透的。”


    軒洪宇瞪著眼,輕輕的呸了一口。


    軒洪波:“得,大哥,你這是故意氣人呢嗎?老婆,咱二房今晚也得按照大房的標準加菜!”


    軒於氏:“人家大哥現在是官,你是什麽?還嫌二房不夠窮啊?”


    軒洪波:“行,那我晚上出去吃,好幾個局等著我呢。”


    軒悅萌已經吃過飯,從軒徐氏的身上滑下來,對軒洪濤的小人乍富德行很不感冒,去看軒宗露,似乎這一切和軒宗露一點關係都沒有,老頭子麵無表情的猛吸著水煙。


    軒悅萌拉了拉軒徐氏的衣角,軒徐氏會意,俯下來側耳,軒悅萌在軒徐氏的耳邊道:“我要出去玩啦。”


    軒徐氏點點頭,現在軒宗露已經不再限製家人出門了,而且軒宗露最近似乎根本都不管大房的人,大房的人無論做什麽,他都隻當看不見。


    軒徐氏抱著軒悅萌來到大門處,軒悅萌讓軒大力背自己出門。


    軒大智和軒大力兩個兄弟當中,軒悅萌覺得大力更穩健一點,雖然大力是弟弟。


    軒大力背著軒悅萌出門,他已經聽大智說過軒悅萌的事情了,雖然前陣子大力陪著二房三房和老太太去鄉下避了一陣,卻對於軒悅萌的神童事跡並不陌生,“少爺,咱上哪兒玩?”


    軒悅萌:“租界。”


    軒悅萌到目前為止就隻出過一次門,就是去租界,他將去租界那次和去三口通商大臣衙門那次是算在一起的,因為都是同一天發生的事情。


    租界在軒悅萌的眼裏,就像是淘金的地方,那裏也是最接近現代社會的地方,軒悅萌對於租界有種特別的親切感。


    “喂。”


    一個童稚的聲音飄來。


    大力沒有察覺,還繼續往前走,大力背上的軒悅萌卻聽見了這聲喂,看去,一座大宅子的大門台階上,站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雙手叉腰,神氣活現。小女孩旁邊站著一個十五六歲丫鬟模樣的女孩。


    那女孩見大力繼續往前走,顯然不高興啦,“喂!喊你們呐。”


    大力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平常就不跟小孩子怎麽說話,少爺才幾個月大,也不會有朋友吧?軒大力並不認為這小女孩是在叫他們,軒悅萌拍了拍大力的背,“等等。”


    大力這才停下來,和軒悅萌一起看著那女孩。


    女孩一身清朝裙袍,服飾華麗,頭頂挽著個小籠包,還插著兩支翠玉的發髻,很短,卻鑲嵌了金邊,圓圓的臉蛋是因為嬰兒肥的關係,已經看的出一點瓜子臉的雛形,大大的眼睛烏黑靈動,雪白的小手水藕一般,這讓軒悅萌第一次覺得清朝服飾其實也有點兒好看,這小女孩精致漂亮的像個瓷器娃娃。


    軒悅萌不知道這小蘿莉要幹什麽?“你是在和我們說話嗎?”


    那小女孩似乎也被軒悅萌給弄糊塗了,顯然對於軒悅萌這麽小一點的小孩能這麽流利的說話覺得稀奇,“你是叫軒悅萌?你就是他們說的神童嗎?”


    軒悅萌:“我不是什麽神童。不過我的確是叫軒悅萌。你有事兒嗎?”


    小蘿莉:“我問了你,你怎麽不問我是誰啊?”


    軒悅萌一汗:“你是誰?”


    “不告訴你。”


    軒悅萌又一汗,不想跟這麽大一點的小屁孩廢話,看了看門匾,認得是曾府,暗道是曾國藩家裏的女孩子,卻並不以為意,拍了拍大力的背,催促大力走人。


    小蘿莉頓時急了,就要下台階,丫鬟趕緊牽著她下來,“小姐慢點。”


    小蘿莉:“你好沒規矩,我正和你說話呢,你怎麽可以走?”


    軒悅萌:“我有事,迴頭再和你玩吧。”


    小蘿莉:“嘿,誰要和你玩,我會背詩,你會嗎?你知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的下兩句是什麽麽?”


    軒悅萌大汗,敢情是要跟爺比試啊,他臉騰的就紅了,雖然是大學本科的學曆,不過他還真的不會下兩句,這兩句詩他是聽過的,如果小蘿莉是問兩個黃鸝鳴翠柳的下一句,或者是問一行白鷺上青天的上一句是什麽的話,他也許能答的出來。


    軒悅萌:“你贏了,我不會,我不是什麽神童,你才是神童。”


    小蘿莉好不得意,和尚念經一般仰天快速背著:“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裏船。這是杜甫的名詩,這都不會,還敢說自己是神童,哼。”


    軒悅萌點點頭,“你果然是神童,佩服,大力,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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