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瘋子在其中的調節氣氛,我與陸續之間的冷氣壓也逐漸消散了,他又會時刻關注著我,並緊牽了我的手。發覺自己越來越受他情緒影響了,這樣一個簡單的舉動,也能體味出溫情。


    瘋子帶我們繞了好半天,陸續又沒耐心了,煩躁地低吼:“你到底認識不認識路啊?”瘋子沒迴頭,左探探右探探,嘴裏說著:“別吵,我再看看。奇怪的,明明就是這個方位的,可是怎麽路線不對啊,擺設也不對。”


    我想應該是迷路了,錯不在瘋子,而是我與陸續兩人居然把認路這麽重要的事指望在他身上。另外,本身這個洞層就有問題,陸續的金屬片上,陸父明確寫了他們一隊人由於迷路失散最終隻剩了三人,前麵於秋遠和韓冬靈也有了先例在前。


    也得到了我的實踐證實,出現這種現象最大的可能原因是這洞層內空氣濕度造成折射,但凡人與人之間拉開距離沒有走在一塊的話,那就很有可能受到折射影響偏離方位,從而與隊伍失散。


    這個情況難就難在沒有參照物就無法知道折射的點,所以無法判斷正確方位。


    既然瘋子那不能指望了,三個人也就隻能瞎走了。這二層空間與我們先前走的最上層不同,並沒有一個又一個洞層,是一條大道彎彎曲曲地在龐大空間內繞行。沒了旁邊的溫泉後,溫度就驟然下降了不少,目前有個問題比較嚴峻,我與陸續合用的那隻背包應該是被梁哥他們帶走了,於是三人的生計問題全都落在瘋子那裏。


    但看剛才他背包裏的食物與水也是有限,恐怕分作三個人食用的話,維持不了多久。所以我們等於是被逼到了不得不尋找大隊伍的情境裏。


    當我們走至一個圓形石台前,瘋子突然嚷開了:“對了,走對了!我跟老梁走到過這裏,你們跟我來。”他興奮地小跑起來,可這處地形山石林立,矮的也有一人左右高,不過轉眼就見他即將跑進拐角裏麵,陸續一聲震吼:“瘋子你給我站住!”


    別說是瘋子,就連我在他旁邊也被嚇了一跳,總算暴吼震住了瘋子,他哧溜地又跑迴來,嘴裏還埋怨:“你們走得也太慢了,快跟上我啊,就在前麵了。”


    但瘋子說的就在前麵,在我們走了半小時後發現仍在原地打轉時,陸續那眼睛裏是火光四溢,撩起兩邊袖子恨不得上去掄上一拳似的。瘋子倒也能識眼色,看得出陸續的臉是黑的,小心陪著笑說:“我記得是在前麵的,可是不曉得啥原因,怎麽老是繞迴到這圓盤處?”


    事覺不對,我拉住了陸續,他與我對視一眼後,也收了脾氣,朝著瘋子招招手,“過來。”但瘋子一副如臨大敵般防備地問:“幹嘛?小六,你別打我行麽?我真不是故意的。”


    陸續耐著性子說:“你過來,我不打你。”瘋子拚命搖頭,“還是算了,我怕你的鐵拳,打得老疼了。”我在旁歎氣了,默數一二三,陸續果然爆發:“你給老子過來,聽到沒?再不過來我......”


    直接傻眼,陸續威脅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瘋子撒丫子扭身跑了,邊跑還邊喊:“我去找路。”一溜煙的,人影就不見了。我與陸續麵麵相覷,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我忍不住埋怨:“你那麽兇幹嘛?看把他給嚇得,這下好了,人跑了你說怎麽辦?”


    “我哪裏有兇了?就是叫他過來想要問清楚他跟梁哥到這處的路線與具體情況,找找可有什麽細節遺漏的。咱們這情形顯然是受了某個環節的影響,被困在這了。一會等他迴來,看我不揍他。”


    這我也想到了,但是,“一定是你平時老打他,對你懼成那樣。”陸續不買賬了,他瞪視著我申訴:“我哪有老打他?從認識他到今天,就隻有第一次見麵他上門來挑事時我有揍過他一次,後來把他當朋友了,就再沒打過。我是那種打朋友的人嗎?”


    “那他為什麽那麽怕你?”


    “我哪知道啊。”陸續抱怨了聲後突然神色一凝,“等等,你有見過平時瘋子怕我嗎?”


    我仔細迴想了下,中肯地說:“就我見到你倆的相處模式,是老常看到你在吼他罵他,但好像他也不生氣,就算生氣也過不了長久,一會就又好了,好像也沒見有多怕你。”


    這麽一分析下來,剛才瘋子的反應確實有些奇怪,他至於這般怕陸續嗎?


    陸續臉色有些難看,“這小子肚子裏有貓膩,兩種可能:一是他覺得帶錯了路麵子上掛不住;二是他故意帶岔路然後借機跑人。以我對他的了解,基本上第一種可能不成立,所以這小子一直在誑我們呢。”講到最後,帶了點咬牙切齒。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我問出了關鍵。瘋子一向都是沒心沒肺的,沒道理會故意下絆子,一定是出於什麽原因,而他如此做的理由,無非就是讓我們找不到那支大隊伍。不可避免的又將這事想到了梁哥身上,並非我對他有偏見,而是瘋子的行為除去受陸續影響外,也就隻有他梁哥。並且相比較而言,他甚至更聽梁哥的話,與陸續反倒是鬧慣了的那種。


    因著之前為了梁哥與陸續爭吵過,我將這些埋在心裏沒說出來,再說他的腦子清透的很,我能想到的他還能想不到?這惡人就不去做了。


    並沒在這問題上多討論,當等過半小時後也沒見瘋子迴來,陸續的臉色就沉得快能凝出水了,無疑是論證了我們之前的猜測。


    他黑著臉圍眼前的圓盤走動,目光一點點搜刮過去,想從中找出細節。從瘋子把我們帶到這裏開始,就一直是在原地繞行,等於說這處是起點也是終點。


    說是圓盤,也就是形象點,剛好壘起的石頭圍成了個一米左右高矮不一的不規則圓形,卻又恰恰在圓盤之外有那麽一條道可供行走。這個圓形範圍外,一共有四個出口分在四角,其中兩個是死路,走過去不到五分鍾就無路可走,我們退迴來的。而另外兩個,走其中一條,繞著繞著就從另外一條迴來了,也就是說它們是相通的。


    清楚記得瘋子剛才撒腿而跑時走的是其中一條死路,他沒有迴來,意味著那條道能走通,難道是之前忽略了某些細節?兩人決定再走一次。


    用刀仔細刻了印記,然後開始探路,五分鍾後,相同的境遇,前方一塊大石擋住沒有了去路,與之前是如出一轍。沿路過來,一人探左一人望右,沒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甚至我都試著腳下踩蹬,看看是否會如之前陸續跌進二層那般,有個暗道什麽的,但都沒任何發現。


    陸續在那大石前搜查了好一會,甚至彎腰從地麵起一點點向上摸索,最後懊惱地道:“沒問題,全都是實心的。”我提了個疑問:“會不會有機關什麽的?”他搖搖頭,“看著不像,機關屬於人為,隻要是人為就一定會留存痕跡,可這塊大石是天然而成,一直往上......”


    說到此處時他抬頭向上,聲音突然卡在喉間,我意識到什麽也抬起頭,頓然色變,終於明白瘋子跑哪了。原來這塊大石一直向上延伸,與頂壁是連接了的,這麽形容吧,這個二層空間,其實就像個溶洞,頂壁上有無數鍾乳石垂落,而之前我們所見到的半人左右高的豎石是石筍,但這塊大石卻不是,它似乎是本身就在這處,然後與垂落的鍾乳石連接在了一起。


    但是鍾乳石不可能有規則,它在下垂的過程中,會無形中產生空隙,於是,就在我們抬頭而看的正上方,剛好有一個黑縫隙正對著我們,即使狹小,但也足以供人鑽入。


    陸續一下就暴怒了:“好你個瘋子,給老子下套是吧,別讓老子找到你,否則我不把你打成孫子今天就不姓陸了!”聽完他這毒誓,有特麽想笑的衝動,跟我學著發誓不姓陸呀,不姓陸難道還跟我改姓許?沒敢把笑意露出來,怕受他這暴脾氣牽連。


    由於之前他做的登山爪也一並放在瘋子的包裏,剛才被他給一同帶走了,我們手邊就隻剩一盞探燈用作照明。所以我琢磨了下,就提議:“讓我爬上去先探一下吧,沒準是我們想多了,他並不是從這條道走的呢?”


    陸續從鼻子裏哼氣:“不用。幫我照著燈。”說完就將手上提的探燈遞給了我,然後縱身一跳,人已經貼在那塊大石上,竟然有模有樣地踩蹬著凸起的石塊向上爬去。


    心裏還沒來得及起任何感慨,爬到一半的人突然就俯首下來,語帶得意地問:“怎麽樣?不比你差吧,我可是有參加過越野攀爬比賽的,這點小石山根本就是小case。在下麵等我啊。”


    本還有誇讚的念想,立時就消了,還越野攀爬比賽,成員是他跟瘋子外加梁哥嗎?不是我要埋汰他,一點都不會自謙一下的,總那麽愛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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