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玖兒迴到家後,屋子裏一片黑暗。


    她摸了摸手上新得的紅色瑪瑙手釧,一臉笑意。


    雖然覺得大晚上連個油燈都不點有些奇怪,但還是沒有多想。


    “玖兒,你迴來了。”


    突然出聲的韓如風將白玖兒嚇了一跳,不過她腦子轉得很快,立馬想到了解釋。


    “如風?你是在家等我嗎?翠姐有事約我出去了,今天迴來的晚些,我已經吃過飯了。”


    女人甜膩膩的嗓音。


    假話!


    韓如風身軀一震,心中的怒火無法熄滅,就像熊熊燃燒的烈焰。


    他緩緩上前靠近白玖兒,沒有開口。


    白玖兒更覺得奇怪了。


    韓如風一個人在家裏,也不點燈,也不說話。


    “玖兒,我今天迴來了,看到你跟一個男人一起坐轎子,去了鎮上,進了同一個宅子,你們很親密啊。”韓如風幽幽道。


    他抬起手。


    韓如風的手上是一層厚繭,此刻撫摸在白玖兒的臉上,說不出的粗糙。


    粗糙之下,是一種人。


    白玖兒一下慌了手腳:"如風,我們隻是......"


    "玖兒,你怎麽能背叛我?”


    韓如風的聲音驟然冷厲,帶著幾分淩厲,


    “為了你,我甚至離開了四象城,你是怎麽對我的?”


    往日的種種,盡變成了白玖兒在別的男人懷中喬笑嫣然的樣子。


    白玖兒一時間無法辯駁。


    而她的這種沉默,在韓如風眼中,就是一種默認。


    “賤人!”韓如風鐵青著臉,一巴掌打在了白玖兒臉上。


    啪地一聲,清脆響亮。


    白玖兒的臉上,瞬間浮現五道鮮紅的手指印。


    白玖兒捂著臉頰,驚呆了,完全沒想到,韓如風竟然會動手打自己。


    "你怎麽能打我?"


    白玖兒哭喊出聲。


    但此刻的韓如風,背離家族,又遭到了白玖兒的背叛,哪裏按捺得住心中的憤怒。


    “賤人,要不是因為你,我會當不了捉妖師嗎?一個低賤的妖,當初就應該殺了你才對。”


    韓如風心中壓抑著的情緒,無論是成為廢人後遭遇到的嘲諷,還有身為捉妖師,如今隻能像一個凡人一樣打獵為生的不甘,此刻全部爆發了出來。


    韓如風以前能夠壓抑,是因為至少,以前,他的身邊,有白玖兒。


    也是他最後能夠抓住的一縷真心。


    可現在,他作為天之驕子,年輕一輩當中最強的捉妖師。


    受盡奚落辱罵,最後連傾心相許的白玖兒都背叛他。


    韓如風的心愈發扭曲,他的嘴唇有些幹裂,此刻不斷顫抖。


    白玖兒瞧見韓如風眼底的暗色,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沒有了妖力的她,隻是一個普通的柔弱女子,如果韓如風要做什麽的話,她完全不會是對手。


    .....


    這一日過後,白玖兒和韓如風變成了兩個極端。


    韓如風醉情於酒色,終日昏昏沉沉。


    也不去打獵了,沒錢就隨便當掉賤賣掉白玖兒的首飾衣服。


    換上銀錢,用來買酒。


    端正的相貌不見,天天胡子拉碴。


    衣著散亂,身上除了酒味外,還有讓人作嘔的髒臭味道。


    頭發打結,油油膩膩的,邋遢無比。


    白玖兒打開自己的首飾盒,想找一個好看的簪子戴在頭上。


    結果,發現首飾盒裏麵空了好多多餘的地方,至少少了一半的首飾。


    “韓如風,你偷我的首飾?” 女人的聲音中是破音的尖叫。


    男人背對著白玖兒,聽到了也沒有理她。


    手裏拿著裝滿的酒壺。


    一邊走,一邊仰頭往嘴裏灌酒。


    “買首飾的錢都是我給你的,我拿去用了。”他解釋也不解釋。


    “混蛋!你個爛酒鬼!”白玖兒氣得發抖。


    她自認為一直在陪韓如風吃苦。


    但是,韓如風不再是她當初她遇到的那個青年了。


    現在的韓如風,就像是一個普通男人。


    不!比普通男人還要不如!


    失去了光環濾鏡,兩人想看兩生厭。


    白玖兒和韓如風互相折磨。


    因為是妖軀,在韓如風麵露老態時,白玖兒還是少女的模樣,嬌俏動人。


    白玖兒遊走在不同的富商當中,得到的錢,還有富商們送的禮物,大部分都被韓如風強迫要走。


    白玖兒一想反抗,便會被韓如風拳打腳踢。


    脫去了溫柔的外衣,頹廢的男人下手毫不留情。


    這和白玖兒曾經幻想過的會和韓如風過的生活一點都不一樣。


    白玖兒迴憶起了在狐山上的日子。


    作為狐族的小公主,受盡寵愛。


    不用擔心缺錢,也不用喪失自己的尊嚴去討好男人。


    如果真的跟娘親說的那樣,她嫁給了天妖山上的妖君.....


    傳言天妖山的妖君渡過大劫,妖族以他為尊。


    白玖兒幻想到了她坐在沈約身旁,下方全是俯首跪拜的妖族族長。


    她高高在上,揚起下巴。


    應該不會是如今這副樣子,麵目全非到白玖兒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一個妖怪,居然要去討好一個低賤的商人。


    白玖兒從鎮上迴來,剛進村口。


    村裏的一些找不到老婆遊手好閑的漢子,放肆的眼神自上而下慢慢打量著白玖兒姣好的身段。


    白玖兒厭惡的蹙眉。


    直到她加快腳步離開,都能聽見背後男人們猥瑣的笑聲。


    白玖兒迴到家,發現韓如風不在。


    她將手裏的銀票藏在裏衣的內口袋裏。


    “又去陪人了?”韓如風直勾勾地盯著她。


    眼裏的意味讓白玖兒不想去對視。


    韓如風嗬嗬一笑,也不惱,“今天得到的錢,分我一半,不然,我就去告訴那個男人,你是一隻會吃人的精怪。”


    “韓如風,你到底什麽意思?”


    忍無可忍,白玖兒爆發了。


    韓如風冷冷一哼:“我什麽意思,還不明顯嗎?”


    “我為了你放棄了這麽多東西,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韓如風一把掐住白玖兒的脖頸。


    一雙眸子裏充血:“現在見我落魄了,就想擺脫我,我告訴你,沒有這麽好的事情!要不是你,我的靈力就不會被廢!”


    畜牲就是畜牲!


    韓如風不後悔以前殺了那麽多的妖怪,唯一後悔的,就是應該在狐妖最開始湊過來時,假意迎合,最後殺了她才對!


    有了白玖兒的妖丹,可能他會成為捉妖界聞名的捉妖師。


    韓如風厭惡地審視著白玖兒。


    突然心生一個猜想。


    也不知道,如果他吞服了妖丹,會重新擁有靈力,還是能吸收白玖兒的妖力,成為不人不妖的怪物。


    就算是不人不妖,也比現在這樣好上很多。


    能人異士,來去無蹤,掌控玄妙力量的人總是會在另一個階級。


    見韓如風的目光突然變得詭異,白玖兒準備好的怒罵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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