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乞丐點頭,隨後走到角落裏,指著老黃道:「就是這個人,他給了我一百文錢,讓我去胡家村散布胡蝶跟人有私情的謠言,還讓我說這話是從林杏花嘴裏說出來的,有人親眼所見。」


    胡蝶驀地抬起臉,不敢置信地望著牢中的黃平,眼中的淚水搖搖欲墜,瞬間浸濕眼簾。但是她仍然心存希冀,覺得這個乞丐說的都不是真的,黃平不會這般狠心對她。


    而胡耀祖夫妻二人都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兩人腦子裏一團亂麻,一時根本不知該不該相信中年乞丐所說的話。


    陸鬱北聽完便轉身看向黃平,「你有什麽想說的?想罵的?或者是想求的?」


    黃平的臉色一寸寸灰敗下去,指甲蓋都快嵌進手心裏去了,可他卻跟毫知覺似的。


    黃平到底是經曆過事的人,知道什麽叫審時度勢,他當做命根子似的的獨子的命運都被人握在手裏,他還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嗎?


    再加上陸鬱北連他收買的乞丐都被找到了,現在證據確鑿,他承認或者不承認都已沒有任何區別。而剛才他和老黃的那出戲,恐怕隻是人家耍著他玩呢。


    黃平腦子終於在這連翻打擊下徹底清醒了,也終於知道誰才是他大爺了。


    然後,他在林杏花等人譏誚又鄙夷的目光下,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的動作使得他兩側腮幫都在動,他啞聲道:「這個乞丐說的是事實,這一切都是我的手筆,因為我要報複林杏花!」


    他這話一出,胡蝶徹底瘋了,狀似癲狂地衝過來,瘋狂地踢打著牢門,「黃平!你騙我!你這個殺千刀的龜兒子!烏龜王八蛋,死癟三……你怎麽能這樣對我,你還是個人嗎?我有哪裏對不起你,你居然要這般害我?」


    黃平不過冷嗤一聲,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胡蝶,隻目光陰沉地盯著陸鬱北和林杏花。


    「現在夠了麽!你們說的我全部認了!但這一切跟彥兒沒有任何關係,他現在是我堂哥的兒子,不是我的後代,你們不能阻攔他參加科舉!」「現在夠了麽!你們說的我全部認了!但這一切跟彥兒沒有任何關係,他現在是我堂哥的兒子,不是我的後代,你們不能阻攔他參加科舉!」


    陸鬱北合上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左手手心,扯了扯唇角,「這就是你承認錯誤的樣子?再說,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跟我們討價還價?」


    黃平氣得一拳頭捶在床上,激動到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來了,看起來猙獰到可怕。


    「你們到底要怎麽樣才答應放過彥兒?」


    陸鬱北完全不為所動,側頭看向林杏花,朝她道:「他得罪的是你,你來決定。」


    林杏花眨眨眼,托著腮靜靜欣賞了一會兒黃平幾近崩潰的醜態,才慢悠悠道:「第一,黃平你拿出八千兩銀子,平均分給被你騙過感情的姑娘,當是你給她們的賠償費吧,並且你還要告訴她們你騙人感情的事實。」


    黃平臉都歪了,「這,還八千兩?你怎麽不去搶?我……」


    「給我閉嘴!女人說話,男人插什麽嘴?有你說話的份嘛!」林杏花毫不猶豫地痛斥一聲,不悅地睨了他一眼,這才繼續道:「這第二麽,你將我娘家人坑害得太慘,二百兩的賠償費總得有的吧?第三,因為你,我被胡蝶撓破花了臉,甚至有破相的危險,二百兩的賠償算少的了!第四,你當著眾人的麵發毒誓,以後若是再敢心生歹意,禍害他人,必遭五雷轟頂,死後永世不得超生!第五:跪下來向我們林家人道歉!」


    林杏花每說一條,黃平的臉色便更滲人一分,待林杏花一口氣說完五條,黃平的臉色簡直比撞上自己媳婦兒偷漢子還要慘不忍睹。


    不得不說,林杏花的第一個條件提得非常之刁鑽,於黃平這種以騙女人感情為榮,個性又自負的人來說,當著曾經迷戀過他的女人麵前被人拆穿真實麵目,無異於被公開處刑!這簡直比直接殺了他更讓他難受。


    不僅如此,他居然還要出八千兩銀子給這些女人做賠償?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林杏花見黃平不開心,她便更開心了,揚起嘴角笑嘻嘻地道:「這五條你都做到了,我們就答應放過你兒子,怎麽樣?」


    黃彥一聽這話,忙抓住牢門站起來,一臉希冀地看著黃平,「爹!」


    黃平陰冷的視線緊緊地黏些林杏花,聲音更加粗啞,如同被碎玻璃渣滾過似的,「我想答應,但是我家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銀子,我家在鎮上雖然算勉強過得去,但是八千四百兩?恕我真的拿不出!」


    林杏花抱著胳膊,冷笑連連,此前黃平讓曹媒婆上門提親的時候,口口聲聲他在鎮上有好幾套鋪子,還有之前為了躲那一百五十板子,他張口就是一千兩,他會拿不出這八千兩?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不過林杏花懶得跟他掰扯,直言道:「我管你拿不拿得出?我隻看結果,過程不感興趣。」


    黃平被堵得差點吐血,若是在以前,他黃平怎麽可能會被一介鄉下農婦騎在頭上作威作福?可是現如今,縱是他氣得胸口血氣翻湧,卻還是不得不像一條老狗一樣,向她林杏花搖尾乞憐。


    黃平緊緊地合上眼皮,又飛快睜開眼,用商量的語氣好聲好氣道:「不如這樣,我拿四千兩出來,隨你怎麽處置,如何?」


    林杏花卻如同沒聽到一般,不耐地皺了皺眉,「既然你不想答應,那我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說完竟毅然轉身,抬腳就要走。


    黃彥來頓時一聲哀嚎,「爹,難道你真的不管我的前途了嗎?」


    黃平見林杏花走得幹脆,頓時心慌意亂起來,而後又被黃彥這番哭鬧刺激到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我都答應了!」


    快出門口的林杏花再次折返迴來,問道:「你確定?」


    不知何時,黃平的肩膀都塌下來了。事已至此,他索性心一橫,「確定。但是你們你們也得發毒誓,不得再為難彥兒。」


    林杏花眼神詢問陸鬱北,陸鬱北無所謂地點著頭,「可以啊。」反正從他今日的觀察來看,黃彥這人腦袋迂腐,讀書沒什麽靈氣,是那種隻會死讀書的呆子,否則也不會快二十歲連個童生都沒考上,所以就算他能繼續參加科舉,也不過是浪費光陰罷了。


    與陸鬱北的想法不同,在黃平眼裏,他的兒子資質絕佳,讀書刻苦,之前縣試沒過那都是因為運氣不好,他兒子遲早能「一遇風雨便化龍」!


    為了黃彥,也為了黃家的未來,黃平這迴隻能徹底認栽!


    隻是這八千兩一出去,他家中的財產頓時就少了一半!


    這下子,黃平整個人如同被人抽了脊梁骨一般,軟踏踏地坐在那,有氣無力地吩咐老黃迴去拿銀票。


    林杏花腰靠在牆上,抱著胳膊抬了抬下巴,「跪下吧。」


    黃平磨磨蹭蹭掀開被子,從木板床上下來,走路的姿勢很怪異,仿佛在拖著自己的腿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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