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可要記得保持本心,莫要空負了這一身本事啊!”喬瀧看著一旁俊秀的少年,幹黃額頭下那一抹帶有希望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李圖南,那種帶有期待的眼神由得李圖南慢慢體會。


    “喬掌門教導的是,圖南記住了!”李圖南向喬瀧又行了一禮,看出喬瀧的意思,也是迴應著。


    書生的繁文縟節像是習慣一般的展露了出來,喬瀧見得自然是欣慰極了,可是一旁的俞司正卻是覺得這打前一拜,打後一拜,麻煩死了,略顯不開心“天天拜拜的,你幹脆還是讀你的書去吧,我們粗人打交道,哪裏來那麽多禮節,看著就頭大。”


    雖然嘴上說著不中聽的話,單是手卻已經伸過去拉著李圖南往自己的身旁,示意李圖南坐自己旁邊。


    “還有!喬瀧,今天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他?我可是記得以前我上嵩山的時候,你在山門腳下攔著不讓我上去,硬是扛了我二十多招才敗的,現在你和他打,不到三招就收手了,你慣著他,隻會讓他誤判自己的實力,要真到了實戰,命可能在一眨眼間就沒了!!而且你那嵩山劍法的嵩陽劍決呢?舍不得用?”俞司正敲了敲李圖南的頭,一臉正經的說教著喬瀧。


    隻是喬瀧淡淡一笑“你的徒弟可比你機靈得多!況且這兩招已經看出了這小子的水準,再打下去,那我可就是自討苦吃,再怎麽說當年和你打,多少帶點年少的輕狂,誰也不服,這些年來早就看透了,差不多就行了。”


    “那是我教的好,你看看你門下的那些個徒弟,個個花拳繡腿,沒一個有實力的,以前那群老頭子在的時候嵩山還是劍宗之首,這麽些年過去了沒想到竟然到了末流,你怎麽做掌門的?”俞司正看著喬瀧處變不驚的模樣,有點來氣的意味,緊接著就是一道數落。


    “哈哈哈!”一旁的李圖南看著俞司正這般,不禁的笑了起來,而喬瀧和俞司正兩人也是被李圖南的笑聲所吸引,疑惑的看了過來。


    感覺到他們二人的眼神,李圖南克製住自己,不好意思的朝他們點了點頭。


    “前輩們在聊天,你這樣笑,會讓他們覺得我管教不嚴,給我老實點!”俞司正的嘴角也泛起了一絲笑意。


    “師父!此刻我才覺得你最像聽書樓裏說書的江湖人士,石城的你渾渾噩噩,沉默不語,看見人也是愛答不理的,走鏢的路上也是自己獨自趕路,像是不合群一般,如同鐵人,冷冷冰冰的,可現在的你卻時不時都帶著笑意!讓人好相處多了。”李圖南看著逐漸活躍的俞司正,嘴角止不住的說起。


    “多嘴!”俞司正先是沉默而後上前敲了敲李圖南的頭,戲謔的說了句。


    李圖南縮了縮脖子,然後輕撫著自己被俞司正敲打過的頭,緩緩看向一旁喬若微所在的房間,心想“讓一個心死的人重新活過來,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覺得他還有必須活下去的希望吧!我想,喬姑娘就是師父活下去的種子吧!”


    剛剛還有些興起的俞司正忽然又變得有些低落起來,看了眼喬瀧,可是喬瀧卻沒有說話,作為嵩山派掌門的他早就已經洗淨少年的稚氣,眼裏也是如古井一般,而俞司正的失落卻正式來源於此。


    以前的喬瀧看見俞司正就想要和他開打,在俞司正還沒有和嵩山決裂,與江湖背離之時,他與嵩山派的接觸是最多的,所以對喬瀧現在的變化像是在意料之中卻又不免多了幾分惆悵。


    “小子,今天晚上我便教你嵩陽劍訣,至於到時候你能學到什麽程度,我可就不敢保證了,畢竟距離論劍大會隻有兩天了!”喬瀧看著俞司正的情緒一下子從高到低,眼看著氛圍不對,連忙將話題拉開。


    “嵩陽劍訣?!!”李圖南念叨了一遍,有些疑惑,剛剛俞司正也提到了這個名字,所以在起來說完之後,李圖南還是將頭偏轉過去,看著俞司正。


    像是被什麽點醒一般,俞司正從失落的神情裏恢複過來,像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俞司正盯著喬瀧看了一會兒之後才發話“你要教他嵩陽劍訣?!”


    直到喬瀧點了頭,俞司正才簡簡單單的“哦。”了一句後有些沉重的看著李圖南。


    “嵩陽劍訣在嵩山派裏是最為上乘的武功了,以前我遇到之時也是頗為棘手,特別是前任的嵩山派掌門,幾乎是將我逼到絕地,也正是因為嵩陽劍訣的點撥才使我捂得了另一種實戰中的打法,從而大幅度的提升了我對劍法的領悟!以至於我的劍法在此間真正淩駕於所有劍術,你好好學吧!他既然開了這個口,那就是說,你小子得到了他的認可!”俞司正講手搭在李圖南的鐵手臂上。


    “這幾天就不用一直戴著了,你也該習慣一下沒有它,你要試著如何控製自己沉澱的這份力量了!”俞司正朝著李圖南點了點頭。


    麵對一下子正經起來的俞司正,李圖南有些詫異,而且還聽到俞司正對這“嵩陽劍訣”有著這樣高的評價,這無疑是將李圖南的求學欲激活到了頂點。


    可還不待李圖南發問,俞司正確實一轉頭看向處變不驚的喬瀧“嵩陽劍訣可是你們嵩山派的至高武學,非掌門不可習,非掌門不可傳,當年念微因為我關係,放棄了嵩陽劍訣的修行機會,隻習得殘篇,也正是因為那殘篇才使我在那段輕狂的日子裏變得沉穩起來,你這般舉動要是被那群老家夥知道,豈不是要氣得他們掀棺材板了?”


    俞司正的一番說辭讓喬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著一旁的李圖南那不知所以的模樣連連搖頭“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嵩陽劍訣要是真有那麽神奇,那我嵩山劍派豈不是要成為武林第一門派了?”


    “況且傳給誰也是我的自由,對於劍訣的領悟每個人都有不同界限,像你一般的,這天底下又有幾人呢?所以這並不在於傳給誰,而是在於是否真的有人能將它傳承下去,將它發揚光大,你這徒兒我可是觀察很久了,如果不是他自己有那麽一股子倔勁,半夜三更還在紮馬步,對於事情有著自己的原則,所以我傳給他,也是希望他真的能領悟其中精髓吧!”喬瀧握著玄嵩,看著這失而複得的鎮派之寶,隱隱露出一絲哀愁。


    “如果你這徒兒真如你一般,對劍法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那麽他一定可以帶著晚輩們走出一個不同於我們的江湖,這些年的江湖,太多腥風血雨,太多利益牽扯其中,仁義早已消失在權謀之中,劍客早已不再為劍而生,論劍大會也不再是討論劍法精妙……”喬瀧的言語越說越亢奮,像是被壓抑太久了而無處訴說,頃刻間被拉開了閥門,那些積壓太久的心緒終於爆發了。


    可就在此時楊文英將一旁的窗戶推開,喜極而泣“若微的傷好在沒有傷及根本,隻需好好靜養即可!”


    雖然話語被楊文英打斷,但是喬瀧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不悅,反而是輕鬆的歎一口氣,將視線從楊文英那處轉移到一旁的俞司正身上,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俞司正那沒有任何預兆而流下的淚水,喬瀧的眼中也緩緩濕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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