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了內院,李唐氏連忙吩咐二福說今日藥堂不開店,又是讓其他家仆連忙準備起來,現在已經是正午,李唐氏也沒想到陳家會來,可能是李圖南的婚事讓兩家多年沉寂的感情又複蘇了來,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李唐氏也是久違地手忙腳亂。


    二福連忙在酒樓叫了些廚子,酒坊訂著酒,一路忙活起來!


    二小姐和三小姐走在眾人後邊,而後二小姐將陳月將拉到李圖南麵前,然後看著李圖南,李圖南一臉不知所措,這邊三小姐又見到了李圖南,雖然是已經定親了,但兩人沒行大禮之前終究隻是路人,現下二小姐將陳月拉了過來,陳家人沒有說閑話反而是在李唐氏議論兩人初次見麵時的模樣,聽得李唐氏也是笑了起來。


    這讓李圖南和陳月都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一旁的二小姐看著陳月,陳月有些難為情,隨後二小姐覺得這樣不行,看著太糟心了,這二人已經離得如此近了卻是連句話都不說,於是輕輕的一肘子擊到陳月的側腹,陳月這才將藏於身後的禮盒拿了出來。


    李圖南一瞧便是知道了,昨日就二小姐口中聽聞陳月親手繡織了件武服,現在看來是真的了,李圖南接過禮盒,連忙道謝,麵上雖然欣喜,可心裏卻是過意不去,這份感情來之不易,他或許都不知道該怎麽償還,二人礙於場合,連單獨聊天的機會都是沒有,也是無奈。


    待到宴中,李圖南與陳月雖偶有眼神交匯,多是停留片刻之後又逃走了,眾人也都是歡樂,唯獨石金全有些心不在焉,原來是石金全發現石樊氏不在,不安的心緒使他四處尋了去,李唐氏察覺到了也是連忙過去攔阻石金全。


    就在石金全尋不到,感到失落之時李唐氏走近了一臉不知情地來問石金全“金全,怎麽了?裏邊可熱鬧著呢!”


    石金全連忙迴複“伯母可有見到我阿娘!”石金全略顯焦慮。


    李唐氏連忙笑起來說“你阿娘已經迴去了,剛剛與我說是家裏還在磨著豆子,怕迴去晚了壞了豆漿!”


    “原來是這樣啊!”石金全得到迴複,心安了一般。


    “走吧,快進去吧,今日是楨兒的生辰,你要是不在,楨兒可會覺得不完美的!”李唐氏雙眼微眯幹笑著。


    “嗯!”石金全仍是有些不安心,想起今日石樊氏麵色好轉起來,想來應該不會有事,也就沒有多問,朝著宴會走去。


    宴會結束後,陳家人一行人都是離開,留下了陳月和二小姐,陳淵明知道是她們打的是什麽小心思,沒有多說就帶著其餘人馬離去。


    柳煙兒見二小姐和陳月留了下來,就繞在其周圍說起李圖南的一些糗事,陳月與二小姐聽得歡笑,可是讓李圖南尷尬起了,本來有許多話想單獨與陳月說,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無奈隻能去尋石金全。


    陳月看著李圖南走開背影,也是有些失落起來,臉上的笑也漸漸被心事取代。


    石金全一個人在房間裏觀著書,見到李圖南來了,也是放下書來迎接。


    瞧得李圖南一頭皺眉便是打趣起來說“圖南這是怎麽了?不陪著二小姐和三小姐,反倒是皺著眉頭來尋我了?”


    李圖南搖搖手,歎著氣走到一處坐了下來說“別說了,煙兒那丫頭將我的糗事一件一件的說,她們三人正在捧腹大笑呢!別提多開心。哪會需要我啊!”


    石金全輕笑著走了過來“你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那三小姐生得那般動人,博得美人一笑是多少英雄可望不可即的,多虧了有煙兒在,給你省了不少力氣,你卻還在這裏歎氣。”


    李圖南自嘲著說“我啊,被她們當成笑話,你竟然還這裏幫著別人說話,太過分了!”


    石金全一聽大笑起來,拍了拍李圖南的肩膀“被當成笑話又怎麽樣,那幽王為博褒姒一笑,江山於他而言都是玩物。”


    李圖南又歎了一口氣“江山易改,山河難移,往事盡如煙,悉數付於笑談中!算了!”


    沒多久之後,礙於禮儀,陳月也不能呆得太久,免得給李圖南落下不好的名聲,二小姐便是將陳月帶迴家,李圖南自然是跟送在旁。


    出了李家藥堂,李圖南目送二小姐上了馬車,而陳月則是在馬車旁看著李圖南,遲遲不肯上馬車,眉目有些緊皺,手中的手絹像是要捏破了來一般。


    二小姐催促起來“月兒,該走了!”


    陳月聽了點點頭,眼睛仍舊是看著李圖南,依依不舍。


    李圖南看著陳月也是難斷離舍,似乎看破了她的心事便走了過去,近到陳月耳根後輕說了一句“三日午後,城南沐風亭!”


    陳月聽了,像是有了期待一般,笑著點頭迴應了來,然後在李圖南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而後李圖南目送馬車遠走,陳月也是頻頻迴頭,二人連連揮手,卻是道不盡離別。


    柳煙兒在一旁看著,想起之前和陳月她們聊起時,聽得二小姐講陳月是如何的對李圖南,現在想著李圖南常年來都不曾道過陳月一句,更別說有多思慕了,心裏就有些來氣,現在看他們二人別離不舍的樣子,還是壓下了怒氣,於是走到李圖南身旁好奇的問“楨哥哥剛剛與三小姐說了什麽啊?”


    李圖南先是用食指滑了滑柳煙兒的鼻梁,走開了說“私會!”一抹壞笑。


    這讓柳煙兒不淡定了,連忙追上去說“我要告訴阿娘!”


    李圖南逗趣起柳煙兒說“告訴阿娘什麽?”


    柳煙兒一聽,犯了迷糊,好像是沒什麽好說的,李圖南本來就與陳月是訂婚的關係,就算是私會也與旁人無關,柳煙兒委屈巴巴的,小眉凝起來了,可又沒辦法,李圖南說的在理,但是一想到李圖南最後那一抹壞笑,實在是太氣人了。


    柳煙兒生起悶氣來!


    氣衝衝的走到李唐氏身旁,挽著李唐氏的手,什麽也沒說,隻是依偎在旁邊,小嘴依然是嘟著,李唐氏也沒問,她看著模樣就知道柳煙兒受了委屈,但是哪有花兒不經曆風雨的,所以李唐氏隻是撫摸著柳煙兒的小腦袋,任她依偎在側,沒有安慰的話語。


    李圖南也是玩笑起來“讓你說我壞話!”不過沒有讓柳煙兒聽到,李圖南也是明白人,他知道,這要是讓柳煙兒聽到他是故意氣她的,估計李圖南要原地爆炸了,後果不堪設想。


    之後李圖南按之前說好的去了鏢局,俞司正作為師父,也是象征性的贈了件禮物,那是一把長槍,與鏢局周圍擺放的長槍沒有差別,李圖南也沒嫌棄,收了下來。


    看到陳昌覺路過,叫住陳昌覺便是好奇的問“小少爺今日為何沒有來藥堂?我見大家都來齊了,唯獨少了你!”


    陳昌覺聽得李圖南這樣說,沒好氣的迴道“還不是大姐姐,說我不思進取,不讓我去你家,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想去,姐姐們都去了,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裏,家裏也是空空蕩蕩的,隻能來鏢局了!”


    李圖南瞪大了眼睛,抿著嘴唇點點頭,他知道陳昌覺的性子,肯定又是說了什麽欠揍的話才會這般,所以還是不問了,免得把自己也是氣到了。


    陳昌覺也是委屈著,就連舞刀的時候都是有氣無力,沒去李家就像是失了一縷魂魄一般,可能孩子的心思就是這般單純吧!


    今日的李圖南又是紮馬步,紮一刻休息一刻,偶爾與俞司正喝著酒,聽俞司正聊些江湖事,舒緩下勞累的筋骨。


    待到夜晚李圖南迴了藥堂,飲著酒,觀著田老先生贈予的兵書,他答應了二小姐要學會飲酒,於是便拿著酒一杯一杯的喝了起來!


    細心的拆開陳月送的禮盒,打開後驚歎起來,看著那禮盒內靜躺著的武服,那做工極其精細,水紋繡的雙麵不差,邊角也收的十分簡潔,布料的質感也是李圖南喜愛的這款,盯著看了許久後李圖南一陣感慨“入骨相思啊!”說完就是一口老酒下肚。


    突然屋外傳來一陣羌笛聲,李圖南聞聲走到窗前,這笛聲配著月色絕妙!可是心裏就淡淡憂傷起來。


    今日阿柴不在,聽得他的兄弟說是出了城,去了羌國,至於幹什麽去了,那些兄弟表示不清楚,李圖南略有些失落,往年他生辰這日,隻有李家人和阿柴在,今年卻是不同以往陳家人全來了,石金全也來了,可是那個如同兄長一般都阿柴卻不在,李圖南難免有些不自在。


    李圖南幼時,阿柴常與他玩鬧,教他識善惡,闊談天下笑看英雄往事,李圖南想要閱文習武多半也是受了阿柴的影響,在李圖南看來阿柴並不像是個乞丐,要是換一身行裝,肯定是個書生意氣的翩翩少年,而那羌笛也是阿柴獨愛的樂器,李圖南聽得多了也是喜愛,隻是現在聽了借著酒力已經恍惚起來了!


    突然從屋頂躍下一道光影,李圖南連忙出了房,站在庭院中四處張望。


    忽然發現地上多了個人影,李圖南心頭一寒,連忙迴頭。


    結果身後卻是阿柴,阿柴還是原來的破舊衣裳,阿柴見李圖南迴頭,連忙大喊著“生辰快樂!”


    李圖南見到是阿柴舒緩了一口氣看著阿柴說“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


    “哪那能啊!你生日我當然得來了,都十五年了,你看我哪次錯過了!”阿柴拍了拍李圖南的肩膀。


    然後看了眼星空說“今日的星星隨不如昨日的奇異,也還算將就,來,帶你去個好地方!”


    還沒等李圖南反應過來,阿柴就是一把摟住李圖南往房頂上鑽了去。


    舒緩過氣來的李圖南沒好氣的看著阿柴“你帶我我去的好地方就是我房頂?”


    阿柴看著李圖南一臉詫異的臉色大笑起來說“那可不,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在你房頂上睡了多少晚吧!”


    李圖南覺得不可思議“在我房頂睡覺,你可真是想的出來!”


    阿柴的笑聲緩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屋瓦上看著整片夜空,將早就備好的酒打開了來,倒下一碗遞給李圖南,示意他也坐下來。


    李圖南拿著酒碗坐下,與阿柴碰了一杯。


    阿柴看著李圖南喝酒的模樣也是一笑,自己將酒喝了下去後說“早就與你說過,男人不喝酒算不上英雄,你早該喝酒了!”


    “要不是陳家二小姐,我可能也不會這般飲酒!”李圖南搖了搖頭。


    “自己不想做的事,沒人可以強迫的,這句話雖然不適用所有,但對於喝酒這事還算靠譜!你小子肯定是在找借口!嘿嘿嘿!說來聽聽!”阿柴一眼就瞧出了李圖南的心事,壞壞的笑著說。


    李圖南被看破了,也是無奈,索性躺在房頂上了,看著漫天的星辰閃爍,心裏話一下子就說了出來“是陳家三小姐啊!那二小姐也是替月兒著想,我當然要聽了!”


    阿柴一聽,看著李圖南像鹹魚一般的躺著說“原來是兒女情長啊!”


    李圖南笑著擺擺手“不不不,是我虧欠月兒太多了!她因為一句諾言便多年來思慕於我,再無旁人,而我卻是害怕這諾言辜負了她的本意,毫無動作,十幾年來的相思如何還?”


    阿柴將酒碗放下,拿起酒壇向明月邀酒“都是心甘情願,要是覺得虧欠了那便珍惜,無謂的感傷和愧疚又有何用!”隨後一飲而盡,阿柴那眸子裏迷糊著也是有個人影,眼睛一眨便是隨著酒水消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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