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說到蔣沛走下台,範圖大喊了一聲安靜,眾軍校便靜了下來,都在想:“城主肯定是要好好的稱讚這幾個墨家人一番。”


    軍令狀的事情畢竟隻有在大殿上議事的文武官員知道,多數軍校是不知道的,以為這隻是場普通的比武切磋而已。


    蔣沛對雁霄等人拍了拍手,跟著一連說了幾聲好後說道:“墨家軍果然如傳聞一般,不,甚至比傳聞還要厲害,範將軍你說是不是呢?”


    說實話,範圖一開始還有些不服,但看了童峰和莫雯一連打敗他手下兩員大將後便也不敢輕視了。


    範圖說道:“大人說的是,墨家軍確實厲害,有他們幫助我們抵擋演軍,我們守起城來是更有勝算。”


    蔣沛說道:“是啊,有他們幫手我這心裏確實踏實多了,但你這一眾軍校要聽從他們的號令,我有點擔心。”


    範圖道:“大人擔心什麽呢?”


    蔣沛道:“我問你,他們可有聽過女子發號施令過?”


    範圖連想都不用想就迴道:“自然是沒有。”


    蔣沛歎了口氣,一旁曾惶接口說道:“這墨家軍有本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知道他們有本事和要聽他們的號令是兩迴事?”


    範圖道:“我等武將聽從命令,別說墨家軍有本事,就是他一點本事也沒有,我們也要聽從。”


    曾惶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但所謂帶兵要帶心,軍校們若能上下一心,那號令自然能夠貫徹,這點範將軍你不會不同意吧?”


    範圖一聽,心想:“這曾惶怎麽了,平日老和自己不對盤,今日怎麽會說這種話,而且說的也沒錯。”便迴道:“當然同意。”


    曾惶立刻接道:“這就是了,我問你,要你聽女子發號施令,你雖然會遵守,但你心裏難道沒有一點點的質疑嗎?”


    範圖啊了一聲沒說出話來,畢竟身為一個武將,範圖多少還是不認為自己能毫不遲疑。


    曾惶見狀忙對蔣沛道:“大人,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蔣沛原本隻信曾惶所說的五成而已,此刻一看範圖的表情,登時信了八成,說道:“看來曾大人說的確實不錯,的確是有這層疑慮,有必要請那女子當眾展示一下自己的過人之處,好讓眾人信服。”


    範圖聽罷後也覺得合理,讓欒素當眾展示一下武藝以服眾沒什麽不妥的,但接下來蔣沛說的話卻讓他覺得大大不妥,因為蔣沛說道:“但還得幫他找一個對手,曾惶,你說我們軍中還有誰能上的了台麵呢?”


    曾惶故作苦惱,說道:“我軍中趙修、杜力兩將軍都認輸了,要說上的了台麵的,比不上他們可不行,上場也隻是丟臉,我看隻剩下一人有這資格了。”


    蔣沛說道:“你說的人是誰呢?”


    曾惶說道:“此人自非範將軍莫屬了。”


    說這話時,蔣沛和曾惶是同時看向範圖,範圖看這兩人表情就知道:“這兩人擺明就是事先商量好了,要我上場去比試。”


    範圖心裏其實也有點想替梧城軍扳迴一點顏麵的意思,便不說話。


    曾惶見狀便對蔣沛附耳說道:“看吧,城主,我說的沒錯吧。”


    蔣沛點了點頭,說道:“但不知那女子會不會同意?”


    曾惶道:“有什麽好不同意的,你直接叫她上場就是了。”


    蔣沛嗯了嗯聲就朝雁霄等人說道:“你們的本事我們是佩服了,但還有一樣,眾軍校從來沒有聽過女子號令,我擔心他們表麵上受於軍令約束,但心裏有些不甘心。”


    雁霄說道:“城主的意思是……”


    曾惶道:“城主的意思是想請這位女俠也上場展示一下武藝,好讓眾軍校信服,相信你們不會拒絕吧?”


    童峰說道:“不是說好了兩場比試嗎?”


    雁霄卻道:“可以,大人說的也是在理。”


    聽雁霄想都沒想便答應了,蔣沛和曾惶互看了一眼,心裏都想:“怎麽這麽幹脆?原本還以為要費上一番口舌呢!”


    欒素道:“行,那我就上場比劃幾下。”


    曾惶道:“怎麽能讓姑娘一個人在場上幹耍呢,這樣也顯不出姑娘的厲害,自然得找個人陪練。”


    欒素道:“也可以,哪位將軍要下場?”


    蔣沛道:“現在也隻剩我們範將軍夠資格了。”


    說話時目光就看著欒素,擔心欒素拒絕。


    哪知欒素根本沒當迴事,嗯了一聲後說道:“那就來吧。”


    比男人還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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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就看蔣沛和欒素站到了比武場,一旁軍校忍不住熱議道:“範將軍親自上場,這可了不得啊,那女的能是對手嗎?”


    “那怎麽可能呢?墨家的人再怎麽厲害也不會是範將軍的對手啊,別的不說,光看這兩人的體格差的多麽懸殊。”


    範圖的體格與杜力不相上下,欒素站在範圖的麵前更顯單薄。


    又一人道:“這可不一定啊,剛才那兩個年紀小的不也將趙將軍、杜將軍給打敗了。”


    這話一出眾軍校就沒底了,有的說墨家軍贏,有的說範將軍會勝。


    此時範圖提了把偃月大刀,一上場,那氣勢好不威風,欒素則是徒手沒拿出兵器,可範圖看到欒素腰間係的劍鞘,就問道:“姑娘你怎麽不拿出兵器?”


    欒素道:“不用了,我這把劍太兇,不好控製,若真的使起來,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會把將軍給傷了,我看就這樣,點到為止便好。”


    範圖喔了一聲,但內心難免不悅,暗道:“這姑娘未免也太托大了,墨家子弟的厲害剛才我也見識到了,但我怎麽說也好歹也是一名大將,實力在杜力和趙修之上,你居然敢徒手和我比試,這便宜我可不能占。”


    範圖便道:“好吧,那我也不使兵器。”


    說著就要將刀給棄了,卻被欒素伸手攔住,說道:“不,將軍你必須得使兵器。”


    範圖說道:“姑娘都說了不使兵器了,我堂堂一個將軍怎麽可以占這便宜。”


    欒素低聲說道:“不,將軍,你必須要使,而且還要使出全力對付我,視我為敵人,否則你們那位大人必會找借口作其他要求,這樣下去隻怕會沒完沒了,我們在這裏浪費時間的當下,演軍說不定已經重整旗鼓了。”


    邊說欒素邊以將眼神飄向曾惶,跟著又聽欒素冷哼一聲說道:“但那位大人說的話也不是都沒用,女子領軍一向受人質疑,要讓軍校服從,你必須使上全力,而我必須將你給打敗,所以將軍你可千萬不能留手。”


    範圖知道欒素說的不錯,但這言下之意是要拿自己來立威了,如此被小瞧,範圖心裏自然更是不滿。


    範圖又問了一次,說道:“你當真不用兵器?”


    欒素點了點頭,說道:“將軍不必顧慮我,記住,這場比試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梧城,請將軍出全力應戰。”


    範圖一點頭說道:“那就得罪了。”


    而後範圖就朝後退了一步,同時以雙手握住刀柄,將那把偃月大刀橫於半空中,光這一下,就可看出範圖的力氣不遜於杜力,於出招前範圖再次出聲提醒欒素,說道:“姑娘小心了。”


    跟著就看範圖掄起偃月刀橫劈而來,刀勁驚人,還將地麵的沙土給噴了出去,


    就看欒素向後一退,貌似輕鬆地避過了此刀,可範圖未等刀招使老,刀鋒剛被欒素閃過的時候,一個大步上前,另一手就拿住了刀頭下方,跟著一個迅速的轉身是正麵變反麵,刀鋒變刀尾,刀尾如一杆粗棍打來,那力道比剛才那一劈還要更大。


    配合著腳步的變化,範圖整個人幾乎變成了一個被大刀圍繞的旋風朝欒素刮來,還真讓欒素一時找不到反擊的破綻。


    跟著就聽範圖大喝一聲:“著!”


    朝前跨出一個弓步,踏步的同時一手握住刀柄側身劈出,那偃月大刀就如突然暴漲般地劈來,這一招『龍卷斬』,先是將偃月大刀貼身旋轉,如此刀距就隻有原來的一半,最後那下是伸長手臂側身劈出,等於是刀距突然爆長兩倍有餘,因為誤判刀距而死在範圖這招『龍卷斬』的敵軍不知有幾人,甚至有些武力比範圖強的對手也吃過此招的虧。


    可欒素不是尋常軍校,她是墨家子弟。


    當範圖橫刀轉身接近時,因刀短使得速度較快,欒素手上沒有武器不易接近,但此刻見大刀揮來,欒素是立刻衝上前,在範圖的刀還沒揮到前,欒素就出手抵住了大刀的中間,同時一腳踢向範圖的手腕上的穴位,範圖受此一踢就感到手上傳來一陣酸麻,那握刀之力就鬆了,就這一刹那欒素將大刀的來勢一轉,那刀就從橫劈變成了由下翻上,而且這刀的速度較剛才範圖全力使出時還要更快,快的眾人隻見刀影一晃。


    一旁軍校和蔣沛趕忙大喊道:“手下留情啊!”


    就看那刀在範圖頭前數寸停住,範圖此刻就像個石像一樣,還保持著剛才揮刀的姿勢,隻是這刀已經到了欒素手上。


    就看欒素將刀一收欠身說道:“多謝將軍成全。”


    欒素是收刀了,但範圖卻還是保持一樣的姿勢,就看範圖額頭上的冷汗滴到了地上,好似還沒從欒素剛才那電光火石的反擊中迴過神來,此時所有的軍校和文武官員也都在盯著他看。


    範圖是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後才慢慢的恢複了姿勢,這一交手,範圖才知道自己和欒素的差距有多麽的大,和墨家軍的差距有多麽的大,範圖心想:“我是輸了,但梧城卻是贏了。”


    而後就看範圖喊道:“有墨家軍相助,我軍必勝!”


    四周才爆出了歡唿之聲,文武官員此刻也沒有一個不服的了,即便是那個曾惶,此時也隻能僵著笑跟著大家拍手。


    蔣沛此刻是笑著走到雁霄麵前說道:“有你們幾位在,那該死的演軍是再也傷不著我了。”


    雁霄則是問道:“我們可以開始議事了嗎?”


    蔣沛道:“議,議,當然要議,這裏天熱,我們迴殿中慢慢議不遲,從此刻開始都聽先生的,先生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蔣沛這心裏高興對雁霄的稱唿也就尊敬了許多,一邊說著話,一手就搭上了雁霄的手,那神情就別提有多親昵了,將曾惶晾在了一旁。


    經過比武場時蔣沛還與範圖說道:“範大人,帶那兩位勇士一同進殿吧,待會我還得好好的給他們賞賜呢,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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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梧城的文武官員與雁霄等人又迴到了殿上,隻是這時雁霄等人再說話就沒人質疑了,好些官員看著雁霄等人都感覺好像比剛見麵時還要威風了許多,盡管雁霄他們身上還是穿著粗布破衣,但此刻也沒人拿這事做文章了。


    雁霄開口就問梧城裏麵的兵卒數量,有多少步兵?有多少騎兵?有多少弓兵?城裏糧食夠吃幾日?百姓人數等等問題,文武官員是一一迴複。


    眾人就發現雁霄每每聽完什麽重要的資訊,都會和身旁那高瘦的男子比手劃腳一番,可都沒聽那名男子說話。


    有人就低聲說道:“喂!那人怎麽迴事?好像從開始都沒聽他說過話。”


    又一人道:“聽你這一說我才注意到,那男子跟那領頭的談論事情也不說話。”


    那些人討論的男子自然是胡安,那些人雖然是低聲議論但哪裏躲得過雁霄的耳朵,雁霄就看蔣沛也有些好奇就主動的說道:“眾位不需要覺得奇怪,這位是胡安,他是因為無法說話,我們才需要如此交談。”


    眾人這才明白。


    待雁霄問完問題後,心裏也對這個梧城了若指掌了,便對範圖說道:“城裏的情況我大致是了解了,但對於演軍的動向我們卻還不明白。”


    範圖道:“我可以派一少人馬出外探查。”


    雁霄道:“那時我倆雖然合力擊退了演軍的部隊,但隻是借著天色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使演軍混亂而暫時撤退罷了,所造成的傷亡並不大,等他們搞明白後,必然會再迴來,我估計這那前鋒部隊可不會這麽有耐心地等待後軍到來。”


    蔣沛聽到此,忙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很快又會殺迴來?”


    雁霄道:“城主放心,這次他們殺不進來的。”


    蔣沛說道:“這話可是你說的,你可得好好保護我,你看我這背上的傷從那日起就痛到現在。”


    說著蔣沛就掀起了衣服,露出背上傷口給雁霄看。


    雁霄道:“城主放心,我們會盡全力保護此城。”


    蔣沛這才放心,但嘴裏仍喃喃道:“你最好安排個人,專門保護我……”


    範圖則是哼道:“來就來,這次我們幹脆正麵將他殺個大敗也就是了。”


    雁霄說道:“將軍,正麵衝突即便是贏了,對我們造成的損傷也不小。”


    範圖道:“那你說該怎麽辦吧?”


    雁霄道:“我有一計需要將軍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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