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話說到那名紫黑少年是不閃不避地朝宋旭的陰暝指迎上,果然如童、姚所想,未等那少年的拳擊中宋旭前,宋旭的毒指便戳到了少年的眼皮上,眼睛乃人身上致命之弱點,宋旭的指力連嚴慕白的崩拳都能勝,但碰上這少年,卻是驚叫而出,叫聲剛起,半空中便發出一聲悶響,少年的拳打到了宋旭的頭上,拳力之大,宋旭是直接被轟到地上。


    就見宋旭於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指,他那引以為傲的雙指居然折斷了去,適才那一指彷佛戳在鋼鐵之上,痛的他直喊:“我的手……我的手…...你是個什麽怪物?”


    想爬起身來卻感頭脹欲裂。


    公孫仇道:“嘖嘖嘖,好歹你也是名門出身,怎麽說話如此沒禮貌,他是我的藥童,有名有姓,叫做石剛,怎麽可以叫人怪物呢?”


    石剛雖然一拳擊敗了對手但臉上毫無喜悅之色,仍是那冷冰冰的表情,仿佛打敗宋旭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個事。


    童、姚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暗自吃驚,心想:“這姓宋的既然能打敗嚴慕白自然有兩下子,怎麽連那人的一拳都挨不住,這怪皮膚的可真是厲害。”


    宋旭也不敢迴頭背對石剛,是手腳並用地爬地而退,一直退到背後抵上一物,似乎是個椅腳,宋旭手往後抓,借力撐起,沒想到一雙粗腿突然跨到了自己身上,宋旭慌恐的抬頭看去,這一看可不好,自己居然退到了綁著莽黑牛的椅子下,就看莽黑牛粗腿一夾鎖住宋旭的脖子,雖然他拚命地想掙脫,但他的雙指已被廢,單論氣力哪是莽黑牛的對手。


    宋旭眼看掙脫不了,公孫仇又緩步走來,便喊道:“有種就殺了我,少主會替我報仇的。”


    公孫仇道:“不怕死?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硬漢,但南宮家既然與九黎為敵,就得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


    宋旭冷笑道:“盡管下手吧,南宮山莊沒有貪生怕死之人。”


    公孫仇道:“好一條忠心的狗。”


    說著撿起了一把刀,說道:“我就看看你的身體有沒有你的嘴巴這麽硬,把他的手給我抬起來。”


    石剛便將宋旭的手給抓起,公孫仇喝道:“讓你在我這撒野。”


    見公孫仇舉刀要揮下,宋旭是閉眼等死,可死沒死成,兩手傳來無比劇痛,睜眼一看,十指都被削下。


    宋旭痛的打顫,說道:“你……你……有種就把我殺了,這是什麽意思?”


    公孫仇道:“要你個賤命還不容易,但我要你去跟南宮烈帶個信。”


    說著手一擺,石剛與莽黑牛便放了宋旭。


    公孫仇道:“去跟南宮烈說,與我們為敵南宮山莊恐怕要消失於整個武林,聽明白了嗎?需得給我一字不漏的和他說。”


    宋旭掙紮爬起,由死到生走一迴,再有骨氣也都被嚇沒了,這下見有活路,自然不會放棄,往外走去,不時迴頭看,深怕公孫仇反悔,等雙腳跨出莊園,見公孫仇真的沒追過來似乎是真的要放了他,便頭也不迴的逃去,其他南宮山莊的手下見狀便跟著想跑。


    公孫仇道:“嘖!嘖!怎麽這麽不懂江湖規矩,我說放他走,可沒說放你們走啊。”


    這時已有人過去將莽黑牛等人給鬆綁開來。


    聽到公孫仇說話,石剛與莽黑牛等人就朝其他人殺去,就聽陣陣哀嚎聲起,數十個南宮山莊的人轉眼間都倒在了地上。


    公孫仇搖搖頭道:“就這點本事也敢上門,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童、姚等人此刻雖然也被圍住,可當中最害怕的是那快刀徐樂,想來是心虛,徐樂是提著刀一個勁的喊道:“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公孫仇見這人如此窩囊,根本懶得理會,手一擺,鐵螳螂就朝徐樂攻去,想是鐵螳螂還記著於南風堂上被王武與徐樂圍攻時的虧,盡管身上帶傷,但鬥誌與狠勁卻更甚以往,徐樂見鐵螳螂攻來,知道此刻是生死一瞬,不敢保留,快刀揮出,是上、下兩刀同時砍去,鐵螳螂以鐮刀分頭擋去,就看鐵螳螂雙手被徐樂的大刀壓下,看情況鐵螳螂的近身兵刃似不敵徐樂的刀勁,連徐樂也覺得要勝,大喊道:“去死……”


    那個剩下一個吧字卻沒有機會說出來了,因為徐樂的喉已被鐵螳螂的鎌刀給劃過。


    原來鐵螳螂領教過徐樂的刀法,知道隻要撐過這兩刀徐樂便再無後著,趁徐樂刀壓加重之際,拚著背受一刀,拉近兩人的距離,跟著揮出手中鐮刀。


    鐵螳螂雖然勝了但畢竟受傷不輕,也和徐樂同時倒下。


    童、姚哪裏見過如此多人眨眼間就沒命的場景,從前聽書上說哪個武功高殺了哪個,聽得精采,可如今親眼見到,是既震又驚,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是要打?要逃?還是要救?還在躊躇之間,戰鬥就落了幕。


    這時公孫仇的目光就投向了童、姚,見二人年紀不大,便問道:“你們兩小子也跟著湊什麽熱鬧?看來這南宮山莊真是沒人了。”


    童峰道:“我們才不是那什麽南宮的人。”


    公孫仇說道:“不是南宮家的人怎麽會跟他們攪和在一起?難道如今連三歲小童也想借由扳倒九黎來出名嗎?”


    似乎覺得此事太過荒謬,身旁那少女居然笑了出來。


    姚大聲說道:“那有什麽不可以。”


    少女道:“就憑你?沒見到剛剛那幾人的下場嗎?”


    姚道:“他是他,我是我,你若把我跟他比,很快你就會笑不出來了。”


    少女奇道:“難道你比他厲害?”


    姚道:“厲害一百倍。”


    其實姚哪有把握,隻是受不了被這少女給小瞧。


    童峰則說道:“你們把他殺了,他妹妹的腿疾怎麽辦?”


    童峰手指封二中。


    公孫仇不解,問道:“什麽妹妹?”


    嚴慕白上前便將王武等人的事與公孫等人解釋一番。


    公孫仇一邊聽一邊猛抽著手中那杆大煙,待嚴慕白說完後,公孫仇才道:“我們九黎與道家向來是互不相犯,你倆初入江湖,年輕氣盛,想學你師父當遊俠一展所學過過隱,可以理解,但怕是找錯地方了吧?”


    童峰道:“哼,你們製毒害人,還將病人當成籌碼要脅對方,利用他們對親人的感情,控製他們的人生,卑鄙至極,難道沒有錯嗎?”


    嚴慕白反駁道:“害人?他的兒子是他自己下的手,他的妻子也是他親手殺的,你倒是說說,這裏麵哪一個是我們所害?”


    童峰道:“若不是你以他們的親人作為脅迫,他們哪會如此?若說醫治好了,要他們還你恩情還說得過去,但你們根本就沒有醫好任何一人,純粹是趁人之危。”


    嚴慕白道:“笑話,他們每個人的病所需藥材都得來不易,不需要用錢去買嗎?不用派人去找嗎?光動嘴皮子就能憑空變出來嗎?他們既然付不出錢,便替我做事抵債,有何不妥?”


    乍聽之下嚴慕白說的頗有道理,童峰一時語塞,姚立刻幫腔道:“照你這說法,那製毒害人的事你也自認沒錯了,對吧?”


    嚴慕白道:“我倒是要問問你,現有一人病重,醫治他的藥材需花上百錢,還不一定能治好,且那醫藥費他是籌不上來的,而這無憂丸卻能短暫的讓他忘卻病痛,他所求的也隻是那短暫的無憂,當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你,這藥你是給他還是不給他?我剛才所說的就是王武的孩子和他的妻子當時求我的情況。”


    二子哪想過這層麵的問題,張著口卻答不上話。


    公孫仇道:“若真要論對錯,隻怕是這天下之人都有錯,連你的師傅馮季子也有錯。”


    姚道:“胡說!他有什麽錯?”


    公孫仇道:“你師傅本事大啊,身為道家三傑之一,一副遊俠姿態,插手天下不公事,能救了幾人?一人?十人?還是百人?天下太平了嗎?改變了什麽嗎?沒有,什麽都沒變。”


    姚道:“他隻是一個人,哪裏管得了這麽多!”


    公孫仇道:“我們又如何能管得了這麽多,這道理很簡單,有人想買,我們就賣,若天下太平,人人都沒有痛苦,人人有希望,誰還需要這無憂丸?這生意自然就做不成了。”


    童峰忽然大聲喊道:“不對,不對,強詞奪理。”


    這時那少女說道:“我覺得很有道理啊,哪裏不對?”


    童峰道:“你們明知那藥會讓人上癮且對病情完全沒有幫助,卻讓人一再服用,這就是害人,單就這件事就是錯,不需再說其他,藥是用來醫人的,你們做的不是藥,是毒。”


    姚原還在想嚴所提的問題,若當時手上有這一顆無憂丸,小月會吃嗎?可聽童峰這麽一說,便也跟著大聲道:“說的沒錯,你們殺死了封二中,也等於害死他那無辜的妹妹,這叫……這叫……”


    童峰幫著說道:“一屍二命。”


    姚道:“對!對!一屍二命,你們是罪大惡極。”


    公孫仇道:“這些人闖到我的地盤,偷我的東西,還殺我不少手下,難道我還要恭恭敬敬的歡迎他們,送他們出去嗎?天下間有這種道理嗎?”


    童峰不再理會這些人的狡辯,隻是問道:“他妹妹的腿傷怎麽辦?”


    公孫仇道:“都說道家對於煉製丹藥有獨到之處,你們不是馮季子的徒弟嗎?你有本事治就盡管去治啊,問我做什麽?”


    童峰道:“好,那你給我續尾凝膠。”


    聽童峰伸手討藥,少女樂道:“你要救人,就該自己想法子,跟我們討藥算什麽本事?”


    童峰不管這個,隻是道:“給我藥。”


    少女道:“不給你又怎樣,難道你想要用搶的嗎?”


    說罷,少女故意拿起封二中偷去的那小盒在手上把玩。


    姚突然說道:“搶就搶。”


    跟著就朝那少女伸手,一旁那叫石剛的自然不讓,出手去攔,姚知道這人厲害,一交手便使上太虛禦引術要吸他功力,哪知伸手一碰是觸手冰冷且堅硬如鐵,正訝異時,石剛的鐵拳就打來,姚連對方如何出拳都沒看清,就覺一股勁風襲向胸口,碰的一聲響,姚卻沒有受傷,因為童峰及時使上乾坤勁從姚的腋下出手接過這一拳,乾坤勁乃藉大地之力而出,強如石剛亦被震退。


    未想到這不起眼的小子能有如此功力,公孫仇與那少女都咦了一聲,倒是那被打退的石剛依舊沒什麽表情。


    姚把握時機揮拳打去,石剛不閃不避是挺拳硬拚,就在拳拳相交之際,姚突然化拳為掌,石剛就覺得拳力如陷入泥沼,被姚給拖了去,當下直覺是抽身抗力,姚等的就是這個,一個順勢將石剛的拳力加上自己的勁力推去,石剛就覺一股巨力撞來,若換作旁人,當先後退避免受力,但石剛不然,一手雖被姚給纏住,另一手卻握拳朝自己被纏住的那手打去,欲以己之力抗己之力。


    姚見石剛重拳又來,心想:“好啊,一次學不乖,自己還送上門來,帶我把你雙拳都封住,看你怎麽辦。”


    伸掌又要去接石剛的拳,沒想到石剛這拳速度又加快,比之莽黑牛的崩拳更加厲害,姚的掌是伸出去了,卻連個影都沒抓到,石剛的拳已經打到了姚的臉上,拳力極重,姚是身不由己地朝後飛去。


    那邊童峰見狀趕忙再使乾坤勁欲攔住石剛,照理說石剛適才吃過這招的虧,應該知道厲害,試著避去,但石剛卻是揮拳迎上,又是一聲爆響,石剛依舊被震退,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略見興奮,後腳一個重踩,硬是止住了後退之勢,然後又朝童峰打來。


    童峰的乾坤勁威力雖大,但每使一次就需迴氣一段時間,無法連續使出,見石剛攻來,童峰根本無招可抗,隻得以基本的卸力法擋去,可石剛的拳既快且重,童峰無法全部卸去,被石剛的拳打到了胸口,一口氣上不來,搖搖晃晃地就要倒下。


    石剛卻沒打算停手,追了上去,那邊姚倒地後撿起了一把刀,就從旁邊劈來,喊道:“我不信你的身體真是鐵做的。”


    石剛見刀砍來,是舉臂挺上,童峰以為姚這一刀就會把這人的手臂給砍掉,忙道:“師兄,手下留情!”


    可姚此時是想停也停不住,就聽半空中發出鐵器交擊之聲,刀臂相交,斷的居然是姚劍軒的刀,石剛的拳仍是好端端的在那,姚登時傻住,全身都是破綻,石剛老實不客氣的一拳又打在姚的腹部,將姚給打退。


    姚倒地後還喊道:“銅皮鐵骨!這人居然真的是銅皮鐵骨!”


    公孫仇道:“好了,兩小鬼別再玩了,給我老實躺下吧。”


    說著從口中吐出好大一把濃煙,這煙夾著公孫仇的內息來的甚快,童、姚雖意識到要閉氣,卻仍是慢了些,吸入幾口,是立感暈眩,慌亂揮手欲撥散那濃煙時,公孫仇就以手中煙杆點倒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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