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珵老人話裏有話啊!”一個身披深藍色披風的中年男子立於魔禽之上,聲音冷硬:“這是說大魔姬針對你們珈珞族嗎?小小一個珞瑜姬罷了,大魔姬還不放在眼中,何至於用一個小魔奴來陷害她!?”


    這深藍色披風的男子正是玉昆族的大魔將玉乘風。


    “是否陷害,將這小魔奴拷問一番便知!”珈珵老人不依不饒道。說著,便要上前去擒承寧。


    承寧伏在地上抖如篩糠。


    司羅青山幾步跨到承寧前麵,轉過身直麵珈珵老人道:“事實如何,自然由殿下定奪。珈珵,你不要逾了矩。”


    司羅青山是十六位大魔將中最有威信也是實力最強的一位。他站了出來,眾魔將自然皆不敢多言語。


    珈珵老人便是有再多的不滿,也先暫時按下,隻等魔尊來主持公道。


    承寧趴伏在地麵上,一顆心才覺漸漸落迴了原處。


    正在此時,一陣清脆悅耳的細碎鈴聲傳來。


    承寧心中一緊,她更伏低了身子並不敢抬頭。


    而司羅青山則轉身麵對常欲宮宮門方向,示以垂首之禮。有不常在常欲宮行走的魔將還不明所以,都抬頭向司羅大魔將行禮的方向看過去。


    此時,有傳令小魔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大魔姬到~”


    眾魔將方紛紛後退了幾步,並排而立。


    大魔將們紛紛低了頭,行垂首禮,而眾魔將則皆單膝跪地行了半跪之禮。


    那細碎的鈴聲漸漸近了,竟是一隊著藕色綴鈴衫的儀仗女魔奴。這一隊四十八人的儀仗隊伍,果然是大魔姬琨毓姬的排場。


    承寧在議事堂侍候的時候,也曾見過幾次大魔姬。


    但常欲宮規矩嚴格,身為侍候魔奴,她每次都隻得伏在地上,並不曾親眼得見。


    卻不想今日,竟有這樣的機會親見大魔姬。


    “你抬起頭來,”琨毓姬的聲音承寧倒是熟悉,柔媚中帶有一絲莊重:“你是顏迴仙子貼身伺候的魔奴?”


    承寧穩了穩心神,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清晰:“是。”


    她順著那殷紅色的絲絛向上看去,隻見一身彩綉華服上華光燦燦,襯出一張美豔精致的臉龐來。


    琨毓姬微微衝她一笑,仿佛給了她一絲勇氣:“你且慢慢說,你是如何隨仙子來了常欲宮?”


    承寧眨了眨眼睛,將頭暈目眩的感覺強壓了下去,道:“迴稟大魔姬,奴今日隨侍仙子在寂林作畫,忽然有個麵生的小魔奴來報,說是魔尊殿下舊傷複發,急召仙子迴宮…”


    琨毓姬認真地看著承寧,那專注的眼神透出一絲敬重:“難怪。聽聞仙子到了常欲宮,我還想著要去拜見仙子,還未動身便聽到了風輦的風鳴之聲…可仙子來常欲宮難道不是受珞瑜姬之邀?”


    說著,琨毓姬疑惑地轉過頭去,看向身後。


    眾魔將隨她的舉動也往那儀仗隊伍中看過去,隻見站在眾魔姬之中,珞瑜姬那張慘白的臉色格外醒目。


    “珞瑜,你且來聽聽,這小魔奴可是在汙你清白…”琨毓姬語氣雖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夾了一絲冷意。


    珞瑜姬仿佛觸電般,渾身一顫,不等走出隊列,便已經撲倒在地道:“大魔姬明鑒,這小魔奴著實是在汙蔑我!我,我不過小小一個新晉魔姬,哪裏有假傳魔尊之令的膽子!”


    承寧目光一凝,原來這珞瑜姬竟是這樣好打算!


    “哼!果然如此!這魔奴實在該死,竟膽敢任意汙蔑魔姬!”一旁忍耐許久的珈珵老人此時按耐不住,從眾魔將中越眾而出,單膝跪地,麵向琨毓姬道:“不知這小魔奴是從何而來的本事,汙蔑魔姬、任意吹響風鳴,實該立即處死!”


    琨毓姬一雙黑白分明的瞳仁轉向珈珵老人:“珈珵魔將所言甚是。這小魔奴的確該死,可在處死她之前,我還是有些疑問,”說著,琨毓姬又將目光移迴那冷汗淋淋的承寧處:“誠如珈珵魔將所言,你必不敢有此膽量,那不知你可是受了誰人的指令?”


    珈珵老人一愣,麵上有些不虞,卻不敢多言。他瞥了一眼跪在眾魔姬之中麵色慘白的珞瑜姬,心裏怒意漸生。


    這珞瑜姬也就徒有一張臉蛋,竟是中看不中用。若她假傳尊令是真,那她便是鼠目寸光!無論她以假傳尊令來達成什麽目的,一旦被人揭破,必定是重罪難逃!而若是這小魔奴汙蔑是真,那她晉魔姬一年有餘,尚未得魔尊的寵愛,竟被牽連到這樣的烏糟事情之中,那也是毫無頭腦之輩。所以無論她有沒有被汙蔑,都該成為珈珞族的棄子了。


    但是,無論真相如何,不能讓她假傳尊令的罪名坐實,這於他們珈珞一族實在是個汙點。


    “小奴膽大…”珈珵老人想到此處,正要再度按壓住承寧不讓她開口爭辯,可他隻是一抬頭,那狠厲的眼神便被司羅青山捕捉到了。


    “珈珵,你不過是一個魔將,竟這般沒有規矩了嗎?大魔姬麵前必得聆聽不言,大魔姬沒有示意,你便沒有開口的資格!”司羅青山話語強硬,絲毫不留情麵。


    珈珵老人老臉一黑,卻不敢反駁,隻得重新半跪在地,一雙拳頭捏得緊緊的。


    在魔域,一切靠實力說話。沒有實力,便隻有臣服。


    大魔將司羅青山顯然是魔域除了魔尊之外最有實力說此話的人。


    琨毓姬滿意地衝司羅青山露出一絲笑意來,接著她掃了一眼立在不遠處,正專注地看著她的大魔將玉乘風。


    琨毓姬的笑容如同明媚春日裏一抹彩霞,總透著幾分豔色,她緩緩又將視線移到承寧的臉上,語氣中帶著些許鼓勵道:“你且好好說說,隻要你言語屬實,便可以饒你一命。”


    承寧聞言,立時向前膝行了幾步,急切道:“大魔姬明鑒,奴,奴斷斷不敢妄言,不敢妄言!更沒有任何人指使!”


    說著,她迴頭,指著她身後趴伏在地麵上的四個魔奴,聲音因激動,而止不住地顫抖著:“姍姍、叢雲、素妍、芝蘭,咱們五個都是侍奉仙子的貼身奴仆,剛才來常欲宮的路上,也是咱們五個與那傳令小魔奴一起乘坐風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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