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臣自己清楚自家的事情。”


    他的背景未必很幹淨!


    而崇禎剛開始有點遲鈍,但很快就明白了。


    剛才的情緒混亂了!


    完全忘了這一事!


    這可是他和朱慈烺預備的致命一擊!


    而張溪知等人感到情況不妙,如果錦衣衛發現了什麽,今天的事情將無法挽迴!


    “成國公,你瞧瞧!”


    朱慈烺將奏章狠狠地摔到朱純臣臉上。


    朱純臣看了一眼奏章,臉色驟然變了,額頭上冒出大顆汗珠,身子開始顫抖。


    張溪知等人看到這情景,心頭湧起不祥的預感。


    究竟奏章裏寫了什麽,讓成國公朱純臣如此害怕?


    李國禎等勳貴亦紛紛湧上前觀看。


    他們隻看了一點點內容,臉色就變得驚恐。


    “陛下,臣無罪,請陛下不要輕信錦衣衛這樣的言論!”


    朱純臣連連磕頭,不停求饒,渾身顫抖,臉色蒼白。


    “陛下,奏章所言與臣無涉!”


    “請陛下明察,求陛下饒命!”


    “……”


    李國禎等人也在求饒。


    先前還毫不懼怕的勳貴們,一瞬間都變成了跪地求饒者。


    張溪知與成基命等人全都不知所措。


    一封奏章讓成國公朱純臣們如此恐懼?寫了什麽?


    朱慈烺冷笑著:“嗬嗬,冤枉你們了?”


    “孤過來問問你們,京營號稱十萬兵馬,由你成國公領導,李國禎副手。”


    “朝廷每年撥給京營軍餉,數額以十萬人計算,裝備武器等,都是十萬軍隊的款項!”


    “但實際上,京營士兵連三萬都不到,且這部分都是老弱病殘!”


    “十萬兵馬,隻剩下一兩萬,且全都是老弱病殘!”


    “你成國公的忠誠就是這樣,勳貴們的忠誠就是這樣!”


    “勳貴們與皇室共同托付大明最為精銳的十萬大軍!”


    “你們迴報朝廷,迴報皇室的方式!”


    “你們都不配活著!”


    什麽!


    朝中一片騷動。


    “天啊!”


    “真的嗎?”


    “怎麽可能,十萬兵馬,隻有一兩萬人,還都是老弱病殘!”


    “這些勳貴們吃了多少軍餉!”


    “這些貪官竟然如此不要臉!”


    “……”


    吳宗達等人義憤填膺,痛斥朱純臣等貪官!


    雖然他們都知道勳貴們吃軍餉的事,但不知他們吃了多少。


    十萬兵馬,隻剩一小部分,全都是老弱病殘!


    太可怕了!


    不少人心頭一陣發寒,兩年前崇禎皇帝時,皇太極曾經來襲,他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京營上。


    他們曾慶幸京營的實力能保護大明京城!


    現在迴想起來,他們幾乎逃過一劫!


    幸虧袁崇煥及時趕到,否則京城恐怕早已被攻破!


    太危險了!


    這讓不少文武大臣都感到厭惡。


    張


    溪知等人也感到震驚,沒有料到朱純臣們竟然這麽貪婪!


    吃軍餉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一般也就吃三成左右,甚至五成已經很過分了!


    他們這些貪官竟然吃了八九成!


    涉及多少財政啊!


    這可是大罪,怕是全家都要遭殃!


    怕是會被碎屍萬段!


    “朱常洵和朱審烜等藩王和郡王,同樣驚訝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麵麵相覷,都在自己的領地上做了違反法律的事情,但沒有像朱純臣一樣狠毒!


    十萬精銳,一年花費數百萬銀子來維持,糧草、軍械、武器裝備,再加上軍餉,都是銀子啊!


    京師果然厲害,搞錢方麵很有一套!


    不少藩王和郡王驚歎不已,與這些勳貴相比,他們瞬間感到自己像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土包子!


    朱純臣和李國禎等人在一片聲訓下,顫抖不已,雖然現在還是初春,氣溫不高,但他們臉上卻汗流浹背。


    朱純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苦澀地說道:“陛下,殿下,我……我沒有貪汙軍餉,是……是……崇禎二年,皇太極圍攻京師時,京營的精銳都戰死了!”


    “是的,戰死了八九萬人,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我還沒有來得及補充京營。”


    “因為朝廷國庫沒有銀子,我想著不能讓陛下為此而煩心,所以一直沒有提出!”


    “陛下,成國公雖有過錯,但也是出於忠心,情有可原!”


    張溪知看到情況,急忙站出來為朱純臣辯護:“罪不至死!”


    本來朱純臣吃空餉,張溪知是不敢替他說話的,但現在朱純臣他們的存亡直接影響著新商稅的成敗。


    張溪知隻能站出來力保朱純臣!


    “是是是,陛下,我犯了錯,是我一時衝動,險些耽誤了國家大事,請陛下責罰!”


    朱純臣痛哭流涕,不停地磕頭,仿佛要哭出來一樣。


    朝廷文武對他產生了些許同情,似乎也被感動了。


    如果事實如此,朱純臣們就是愚蠢的。


    這也讓朝廷文武感到一點釋然,但總體上還是憤怒的。


    因為這些貴族的愚蠢,差點讓京師淪陷於外敵之手。


    崇禎臉色難看,朱純臣這些人確實不要臉,京營的軍餉雖然不足,但也有八成!


    朱純臣竟然將吃空餉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但朱純臣如果繼續裝可憐,他也沒有辦法。


    愚昧也是一種忠誠!


    “唉,推行新商稅真的有這麽難嗎?”


    “這些人真的看不得大明興盛嗎?”


    “大明一旦倒台,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崇禎坐在龍椅上,不知何故,他現在不再憤怒,隻有絕望和無助。


    他真的想要大明興盛。


    在未曾窺見朱慈烺內心之前,他一直認為大明的敵人在陝西,在遼東,在外麵。


    但當他得知朱慈烺的真實想法後,他才意識到,大明的敵人一直在國內。


    在這朝廷之上。


    他們才是大明最大的敵人!


    但又沒有辦法離開他們。


    這就是崇禎最無助、最絕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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