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外的吼叫接連不斷的驚心響起,我拉著有些不太情願的林晴圍繞棺室巡視一周,並未發現異常情況,也就放下心來,我剛想坐下休息會兒,就聽見林晴火急火燎的對我說:“那個,你有沒有注意到這裏有點不對勁,我總感覺我們身後有一個人一直在盯著咱倆,那個人好像一直躲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人眼的視覺範圍是一百八十多度,然而那個人好像就躲在我們看不見的另外一百八十度裏。”


    林晴神色略微慌張,看來她並沒有撒謊,我繼續讓她說下去,林晴握著手裏的槍,說道:“還有一點,你有沒有注意到這裏另外一處詭異,這裏是你說的棺室,可是這裏連個棺材都沒看見,怎麽又算得上是棺室呢?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太可怕了,我感覺他就在咱倆身後,總之這裏很不對勁,咱們還是小心為好,免得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我聽林晴說的如此謹慎,知道她所說屬實,她生來便有聽風尋鬼之術,就算閉著眼也能夠走在人流擁擠的街道上不出半點差錯reads();。林晴既然說出此話,那麽我身後就一定是“有人”了,可這棺室裏打哪來的人呢?為什麽林晴會說這裏有人,還在我們身後?疑點重重,林晴的性格雖然和三桂沒多大差別,都是那種喜歡熱鬧喜歡生事的人,但現在我和她身處危難,想來她也不會胡口憑空亂說。


    那“人”就在我和林晴的身後,我衝林晴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亂動。隻要我向後一轉身,我和林晴所看到的視覺範圍就是三百六十度,我們兩人手裏各有一個夜明燭,這迴看那“人”還能不能成功逃脫兩雙慧眼。


    我向後猛地一轉身,不禁心一驚。我麵前一片漆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通體透藍的夜明燭光照在墓室的石壁上,石壁上破落的青磚宛然一道道殘落的隕石一般,被燭光映襯得泛著溝溝坎坎的黑漆磚縫。墓室兩邊刻滿了酷刑的壁畫,我的一眼不經意,將本混亂的思緒再一次的驚濤湧起。我雖然學才淺薄,但是也能夠分辨得出,那壁畫上刻著的是十大酷刑裏其中一種最為殘忍的刑法——淩遲。


    淩遲是中國酷刑之一,古代劊子手把受刑者身上的皮肉分成數百至數千塊,用小刀逐塊割下來。而且淩遲行刑很有講究,如果受刑者立刻死亡,則說明劊子手行刑失敗。如果君王對這個刑犯恨之入骨,然而劊子手行刑失敗誤將刑犯殺死。君王則會讓另一名劊子手淩遲掉行刑失敗的劊子手。這種刑法也被列為中國十大酷刑裏最殘忍的刑法,俗稱“千刀萬剮”。


    我見四處根本沒有人,便問林晴是不是聽錯了。林晴很堅定的對我說不會錯,當時她就是聽見這墓室裏有人在活動,而且這件墓室裏陰氣潮濕的厲害,但她卻聞到一股焦糊的氣味,明顯這不是墓室裏該有的味道。現在有兩點可以證明這焦糊味是由何物而起,一是這墓室裏有一具焦糊的屍體,但這屍體是被什麽機關炸成焦糊呢,很顯然這種說法是不大能行得通的。要不然就是有人在這裏點過蠟燭,但這蠟燭並非是夜明燭,而是一種極其罕見的蠟燭。


    至於這蠟燭是什麽她也說不出來,忽然我感覺到我的腦袋被一個柔軟的物件砸中,本能反應的拉著林晴躲開,見到被我彈開的是一個青藍的圓球狀的包裹,我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麽迴事,我的第六感很肯定告訴我,墓頂上趴著一個人。


    我將夜明燭向上一拋,這才把上麵的人看的清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之前在苗岩深山林子裏遇到的老道,我並不感到太過驚訝,這恰恰證明了我們之前的推論。


    我腦子有些發蒙,那包裹雖然沒什麽分量,但是砸在人的腦袋上,也暈乎乎的不太好受。那老道像隻大壁虎似得趴在墓頂,身上裹著兩個包裹,嘴裏咬著一把刀,刀身筆直向前,被夜明燭光映襯得發亮。


    在夜明燭向上拋去的那一刹那,老道從頂端一躍而下,跳下的時候還把夜明燭順手帶了過來。老道剛一落地,就把身上的包袱卸下,將那口寶刀插在腰間的刀鞘裏。


    老道指著我的鼻子,一副兇相,道:“我不告汝勿複矣乎!以之為死也!你不在太醫院裏顧汝其友,至此何為?!前帶兩個傻小子,今又得女,君兮,可真是苦了此女。倒是缺心眼之,餘皆告汝勿此,汝非不聽,今已矣!踐此在石門外與我留之則大之一患,吾上世終也何孽啊!”


    林晴還在迴味著剛才老道趴在牆上的模樣,老道看著她的眼睛,麵色一沉。這種功夫叫做蠍子倒爬城,屬於搬山派的正門功夫,不是普通的一個小道士就可以學的,道行至少有二十年以上,才隻能學蠍子倒爬城的入門功夫,想要學成,那就得耗盡一生。


    蠍子倒爬城學到最精的時候,是在牆壁上倒走如飛如履平地一般,如有機關啟動,還能夠順利的閃躲過去,在最關鍵的時刻,能夠將手和腿部化成蠍子一般的形狀,達到目的。


    我向老道說了所有遇到的情況,老道聽完坐在地上說:“你那個老叔也太熊了,我看你們那幾個人都是些林子裏的撮鳥,還自稱摸金校尉?這世上一物降一物,沒有啥是不能被克住的reads();。就比如說你們從地洞跳進來時,就沒有想過那鬼子鷲不會追過來?鬼子鷲生性懼怕兩種物器,一是那腐屍的氣味,二就是你們所說的白麵泥。”


    我猛地一驚,老道見我此狀,笑道:“哈哈,反應過來了?”


    老道的一句話令我火燎心頭,但卻敢怒不敢言,萬一這老道趁機溜走不管我們,到時候還真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老道貌似動了惻隱之心,把那把寶刀輕放在地上,告訴了我和林晴事情的真相。那單大本來在浙江一帶活動,他自己也是浙江人。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麽路子得知了湘西苗岩山的屍王墓。而後便一路南下,直奔苗岩山。本想自己帶著祖傳的秘傳先在湘西苗岩山隱居下來,仔細研究研究這本失傳的古卷——《藏心搬山經》。


    我聽單大並不想透露《藏心搬山經》的來曆,也就不再細細盤問。眼前四處風平浪靜,沒有半點危險的征兆,但越是處在這種看似毫無危險的情況下,就越容易出危險,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麽這棺室裏沒有棺材,隻有無窮盡的黑暗。


    通俗來講,棺室就是放墓主屍體和一些陪葬品的地方,在古代隻有那些有錢的大戶人家或君臣王皇,才有如此豐厚的待遇。單大在苗岩山待了足半年有餘,那《藏心搬山經》早已通懂熟透。那時他剛起來沒多久,腹中空空如也,想要在山上獵殺一些毒蟲鳥獸,卻查不得這些鳥獸的蹤跡半點。單大心裏盤算不能就這麽餓著,苗岩山荒廖死氣沉沉,但苗岩山上卻有鬆蘑生長至今,這種蘑菇熬湯喝味道極其鮮美,而且不用添加任何的佐料。


    我向單大打聽到那村子裏玩蠱的老大爺的姓氏,從老道的口中得知老大爺姓一個陳字,叫個陳四。陳四年輕時做事陰險狡詐,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但是那些個沒眼力的人就隻能幹等陳四騙了。陳四的名頭在倒鬥行當裏逐漸被傳開了,因為陳四倒鬥一般都是不擇手段,隻要能夠順到明器,他才不管墓裏下鬥的規矩,有幾次墓裏的死屍都被陳四用鉸刀索卸下了身上的手足,為的就是防止墓裏的死屍聞到活人氣蹦起來撲人。


    陳四不單單對墓裏的古物不敬,並且還屢次拿自己的夥計當做擋箭牌,自從陳四毒辣倒鬥的事情傳開,有些緋議就開始蔓延了。明地兒裏人人都稱唿陳四為四爺,可是暗地裏人人都捅陳四的刀子,也給他起了個下三濫的綽號:笑麵陳四。


    陳四聽到有人背地裏給他起個綽號叫笑麵陳四,不但不惱反倒還喜歡了這個綽號,但是陳四表麵上是喜歡這個名字,誰知道陳四背地裏會作何想法?陳四當時手裏有一大批的明器,正愁無處銷毀,因為這些明器晦氣太重,雖然價格不菲,但卻沒人願意買它。但陳四又不願意把這些明器都埋掉,這可都是自己拚了老命搶來的,期間雖然拿了幾個朋友當做肉盾,也是付出了很大代價。最後陳四還是低價出售給了給他起綽號的那個人,那人收到明器後,不到半年,身上就開始出現詭異的紫斑,後來這人就不了了之了,聽說臨死前還在咒罵著笑麵陳四,臨了七竅流紫膿而死,很是恐怖。


    我祖父李意中早年間也認識一位名叫陳瞎子的倒鬥前輩,陳瞎子是摸金派的傳人,我祖父李意中就是跟他學會了“摸金裂屍術”和“分金定穴”,這兩種秘術足以在倒鬥界裏橫行幾十年,至今為止也沒有多少人學會這兩種秘術,或許這就是因為王金定為什麽請我來倒鬥。


    我看著單大的包裹,裏麵有一個類似橫軸的東西,東西並不算大,但是卻很精悍。難道那就是單大的《藏心搬山經》?我腦子猛地一震,看來陳四爺這老東西的確是有備而來,怕是陳四爺想要將單大殺死,以便得到那本失傳的《藏心山海經》,免得將來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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