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墨淺從小凳子上微微起身,順勢跪在了地上,對著楊東和蔡翠平深深的磕了一頭,“這麽些年,謝謝你們養我長大。”


    氣氛凝滯,誰都不說話,楊東連他抽旱煙的習慣都似乎在這一刻忘了,就連楊三彩也停止了吃東西,眨巴著眼睛注視著這一切。


    “罷了罷了,你明天離開便是了。”


    養了將近二十年了,不似父子勝似父子,楊東紅了眼眶,粗糙的手慢動作的上抬,落在了眼角。


    蔡翠平從吃飯開始到結束,一句話都沒有說,垂著腦袋,安靜的可怕。


    ……


    夜半深睡時,墨淺也不例外,甚至有輕微的鼾聲從他鼻腔中發出,門,被人推開了……


    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下你,是你讓我承受了不能承受之痛,不能忍受之煎熬,下輩子輪迴你要當牛做馬的孝敬我,你不要怪我……


    手起刀落,睡夢中的墨淺豁然睜開了眸子,心髒緊緊收縮,心口處一陣猛烈的劇痛,帶著鐵鏽味的鮮血噴射在他臉上,不可置信的看著炕前的人影。


    原來,她是這麽打算的。


    “你……”


    “別怪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不是我,不是我……”


    剪刀捅下去的瞬間,蔡翠平驚醒了,可也來不及了,那捅下去的力氣她是做足了的。


    墨淺感覺到體內的力氣抽幹了,索性閉上了眼,眼前驀地出現了一張臉,蒼白的唇角微揚。


    對不起,還沒有說喜歡你。


    很遺憾,沒有聽到你說喜歡我。


    ……


    蔡翠平瘋魔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楊東和楊二壯被吵醒,匆匆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麽觸目驚心的一幕。


    震驚過後,作為一家之主的楊東做出了決定,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外界知道,否則他們楊家算是徹底的玩完了。


    本來想到遮掩這一切,可是王二麻子不按常理出牌,天不亮的就來了,直接撞門進來,看到的就是他的兒子臉色蒼白,心口處鮮血汩汩的染了一片紅的躺在炕上。


    “是誰?”王二麻子目眥盡裂的看著屋子裏的幾人,聲音粗獷又急促,沒人迴應,憤怒之下,拔出開始帶的砍刀,大開殺戒,楊東有心保護家人,奈何打不過王二麻子,對方是監獄裏泡過的,能從監獄裏安然無恙出來又有幾個是沒有功夫的。


    楊家無一幸免,全都死在了王二麻子的刀下。


    天亮,來找蔡翠平的黃嬸看到這血流成河的畫麵,捂著唇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徑直去了村長家。


    王二麻子最後被帶走了,無期徒刑,進牢獄的第一天,就撞牆撞死在了監獄裏。


    任禾豐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因為他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鎮子裏,迴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村子裏的人卻出奇的多,幾個幾個的聚在一塊,側耳聽了些,才知道了事情,當即往楊家跑,楊大壯的屍體還沒有處理,心口的血已經有所幹涸,他的心口宛若被錘子狠狠的錘了下,鈍痛的厲害,不顧那些繁文縟節,大步流星的擠開眾人走上去,將人撈了起來,眼眶中的淚水不自覺的落下。


    我喜歡你啊!


    還未說出口,已經為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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