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綿綿怔了怔,緩緩將茶杯穩穩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氣,扯出笑意:“好茶!嗬嗬,好茶!”


    她抿唇,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錢袋,這二人的神色有些不對,莫不是待會兒問她要茶錢?


    要錢沒有,倒是能把冷墨夜留下,堂堂一個世子,怎麽說也值這茶錢!


    “白術,看看溫久年。”冷墨夜倏然道。


    “嗯?我不看。”


    金綿綿堅定地搖頭,才說了溫久年也不行,就給她設了個套,她才不接。


    而後,她的頭便被一雙大掌製住,男子的清冽將她包裹,耳鬢傳來輕歎:“乖,往前看。”


    金綿綿忍著耳畔的癢癢,更是將眼睛死死閉著:“不看!說不看就不看!”


    哼哼,想誆她,門都沒有!溫久年養眼,但有冷墨夜在,看了喪命。


    倏然,脖頸落下沁涼的吻,她閉著眼睛躲閃,冷墨夜這個無賴!


    “咳咳”溫久年輕咳兩聲:“還請白術替在下診治!”


    “嗯?”


    金綿綿睜眼,隻見溫久年麵色微赧,將白皙的手腕呈放在她眼前。


    她鬆了口氣:“治病啊,早說嘛!”


    “不然你以為是什麽?”冷墨夜的聲音響在耳畔。


    “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想!”金綿綿就差舉三指發誓。


    見他的神色沒什麽變化,頭頂的戾氣也未增多,頓然放下心來。


    說來奇怪的很,她今日又沒做什麽虧心事,何必這麽怕他?!


    “說罷,什麽症狀?”


    金綿綿坐定之後,用紫荊雷探查。


    溫久年:“……”


    金綿綿等了良久,不見溫久年迴應,鼻端聞到一陣茶水清香,忍不住端起又小口啜飲。


    “溫先生,你倒是應我一聲啊!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說著,她引導紫荊雷慢慢行至溫久年的胸口。雖仍是晦澀,卻不至讓他倍感難受。


    “我……不能成親。”溫久年低語。


    “所以呢?”金綿綿又問。


    不能成親,這是病症?


    溫久年深吸一口氣,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氣,道:“我不能有女人。”


    “是你爹娘要求太高,沒有門當戶對的姑娘?”金綿綿問。


    “我……我……”


    溫久年猶豫良久,終是歎了口氣,對冷墨夜道:“世子,我不治了。”


    言罷,便從金綿綿手下抽迴了胳膊。


    冷墨夜掀起眼簾睨了他一眼:“既然不治,那便告辭了!”


    溫久年也未加阻攔,眼睜睜看著冷墨夜拉了白術出門,唇瓣動了動,終是沒說出那句挽留的話。


    ……


    “世子,溫先生的究竟是什麽病?他為什麽又不治了?諱疾忌醫可不好,不過就是病,有什麽不能說的?”


    迴去的路上,金綿綿追在冷墨夜身後問。


    “砰!”


    她還沒得到答案,卻是一頭撞在了倏然停下的冷墨夜後背上。


    堅硬如城牆,金綿綿的淚珠子被撞了出來,這人,停下也不出個聲!


    冷墨夜轉頭俯身湊在她耳畔道:“男子不舉,你說,他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聲音低沉,聽在金綿綿耳中卻恍若驚雷,她伸手捂住唇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喊出來。


    天機閣,太狠了!


    讓那般清潤周正的男子不舉,暴殄天物!一路上溫久年的種種怪異,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冷墨夜的那句:就算是溫久年也不行!


    就算是溫久年!


    難怪,冷墨夜這樣連她與上官言說句話都會黑臉的人,會那麽放心把她放在念棠居。她起初以為溫久年在冷墨夜心裏特殊,想不到竟是這個原因!


    冷墨夜說完便走,金綿綿迴神,亦是跟了上去:“世子,那為何他又不治了?他有什麽難言之隱?他沒有成親的打算嗎?沒有喜歡的女子嗎?”


    一連串的問題,四喜在身後聽著都頭大,這丫頭,夠八卦的!


    金綿綿在糾纏冷墨夜無果之後,將目光放在四喜身上,笑嗬嗬道:“四喜,我們認識的時間也挺久的……”


    四喜一陣寒意從背後上湧,當即便想跑,而後便悲催地看見自家世子的眼色,心頭升起一抹絕望,認命地坐下,將溫久年與冷墨夜之間的過往樁樁件件說給金綿綿。


    而金綿綿聽過之後,隻有感歎溫久年時運不濟。順便也偷偷睨向冷墨夜,有魔族之人護著的,就是不一樣!


    當年,溫家成為降臣之後過得低調,與之交往的人也是寥寥,其中冷家便是之一。


    沒有別的原因,隻因為溫家老爺子救過冷易海一命,沒承想多年之後,他溫家的子孫又是救了冷墨夜一命。


    天家忌憚,自然是有人對冷家下手,那傷了子孫根的烈性毒藥便是其中之一,隻是陰錯陽差之中,被溫久年服下。


    外界傳言傷的是冷墨夜,事實上所有人都認為傷的是冷墨夜,但其實那人是溫久年。


    “那個下毒之人找到了嗎?”金綿綿問。


    能對一個孩子下此毒手心思惡毒,令人發指。


    四喜像看傻子一樣看她:“就憑世子的手段,想找不到都難!”


    “那個人是如何處置的?他身上就沒有解藥嗎?”金綿綿刨根問底。


    四喜沉默了一陣,幽幽道:“那人還在,你要不要去看看?”


    金綿綿來了精神,正好時間還早,為何不去看?


    “那你快帶我去,指不定還能逼問出來解藥呢。”金綿綿道。


    四喜的眉梢動了動,微不可查地搖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家世子,見他點了點頭。


    才道:“你問是不可能問出來了……”


    “嘖,還有世子問不出來的東西?那我便勉為其難的去幫幫忙吧!”金綿綿睨了冷墨夜一眼。


    既然人還活著,就沒有問不出來的道理,她曾去過幽冥界,有幸也看過阿鼻地獄三百六十道刑法,就算再惡的鬼,也扛不住,更何況是人呢。


    四喜抿唇,十分古怪地笑了笑,默不作聲了。如果可能,那樣的場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


    “白術啊,我覺得這件事情你先放一放,明先生的課程時間快到了”四喜找了個理由。


    金綿綿聽出了他的不情願,也不做強求,視線落在冷墨夜身上,小廝不行,不是還有主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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