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嬸家住在東巷,此處繁華,店鋪遊商,街頭小販,比比皆是,即便到了這入夜時分,街頭上還是有來來往往的行人,熱鬧但也嘈雜。


    張大嬸早就等在了門口翹首以盼,看見金綿綿之後眼睛一亮,邁開大步走到她身前,略為激動地將她上下摸索了良久,道:“好,好!大妞沒事就好,嬸子就放心了!”


    自從那毒繡線一事之後,張大嬸一直耿耿於懷,當初不該讓大妞跟著村長走的!


    “嬸子,咱們進屋說吧,我有禮物要給你呢!”金綿綿顯得很是溫順乖巧。


    張大嬸連聲應著,把她迎到了屋裏,飯菜已經做好,三尺徑長的圓桌上擺了滿滿一桌。


    她摸出那個羊脂白玉鐲套到了張大嬸的手腕上:“張大嬸,受你這麽多年的照顧,我也沒什麽禮物好拿得出手,這個你別嫌棄!”


    張大嬸不知道羊脂白玉鐲的價錢,隻看著這玉通體柔滑,觸感細膩溫潤,一絲冰涼在腕間遊走,好看的很,也舒服的很!笑眯眯地歎道:“你這孩子,花這些錢幹什麽?我一個老婆子都不知道能活多久,這鐲子這麽好看給我還不是浪費了嗎?”


    金綿綿咯咯地笑:“給了嬸子怎麽能算浪費呢?你看這戴著多好看?是吧,大虎哥?二虎?”


    她想起那夜看燈,那條街上的東西便宜得不像話,這隻羊脂白玉鐲,她隻花了二百兩。


    “這是什麽鐲子?石頭的?我倒是聽說那最好的鐲子,是羊脂玉的,你這是嗎?”二虎不冷不熱道。


    金綿綿能買得起什麽好東西,指不定是從哪兒撿來的。


    “二虎!”張大嬸對這個兒子瞠目,這孩子如此不會說話,日後還怎麽娶媳婦?


    上官言的眸光在那溫潤的鐲子上定了良久,輕聲道:“這就是羊脂玉,還是羊脂白玉。”


    玉中羊脂為上品,其中又以白色最為貴。


    大妞跟著那冷世子,竟然如此風光,他心頭紮了一個醋缸,羊脂白玉他也買得起,不過要花費一大半的積蓄,若他獨身一人,也會給大妞買,但他還有老母親要贍養,還有兩個弟弟……


    想到此處,上官言愈發沉悶。


    “啊?!大妞,你送嬸子這麽貴重的東西幹什麽?你跟在那世子身邊,用錢的地方太多,應該多留些銀兩自己花啊!”


    張大嬸聽聞之後急急地想將鐲子取下來,羊脂白玉她從前沒有見過,卻是聽說過的,一枚小小的掛墜也要上百兩銀子,這麽大一隻鐲子,就更貴!


    金綿綿一把按住張大嬸的手,道:“張大嬸,這鐲子就是給你的,自小到大,除了我娘,就隻有你和大虎哥對我最好,如今我有錢了,自然要給你們最好的!你看,我給大虎哥也買了!”


    說著,金綿綿將包袱裏的東西一個個拿出:蘇州狼毫和水煙絲是給大虎哥的,《古今雜談》是給三虎的,還有這黃金發釵,是給未來嫂子的!


    “嘁,都是什麽破爛玩意兒?娘,大哥,你們別被她哄了,這些看著貴,說不定都是假的,不值錢!”二虎瞥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道。


    金綿綿給誰都帶了禮物,獨獨沒有他的,他心裏說不上來什麽滋味。


    沒有就沒有,我不稀罕!他心裏想。


    “砰!”


    上官言將桌子拍得震天響,看向二虎的眼神中滿是嚴厲:“二虎,這是咱們的親娘!如今連大妞都知道送娘禮物,你怎麽就想不到?且不說大妞送的禮物萬般貴重,就是送個平常的物件,也比你這個不成器的親兒子強!你被一個小姑娘比下去,不知道自省,還陰陽怪氣的,我這麽多年教你的東西,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是不是?!今天的飯你別吃了!出去站著!站到認錯為止!”


    二虎當即虎目含淚,委屈了,放下碗筷,緊緊抿著唇走出門。


    “唉,這孩子!”張大嬸歎了一口氣,對金綿綿道:“大妞,我迴頭好好說他,你別放在心上。”


    “不會不會。”金綿綿搖頭,二虎就是個小屁孩兒,她與一個孩子計較什麽?惹急了,揍一頓便是了!


    “對了大虎哥,你怎麽會去文山書院當輔教的?”金綿綿嘴裏吃著雞腿,滿口流油。


    上官言憨實一笑,看著她滿是慣寵道:“我想,重現上官家的當年的輝煌。”


    上官家自他往上數三代,也是天子門生,在朝為官的,隻是到了他爹這一代逐漸沒落。上官老爺不是讀書的料,便迴到鄉下種田,直到上官言的出生,上官家才將所有的希望又一次寄托在他身上。


    他讀書相當聰慧,從小就比別的孩子學得快。當年在文山書院的時候,那考試第一名原本是他的,考慮到還有兩個弟弟,他便收了銀兩,將第一拱手讓出。


    後來他便用這些銀兩開了第一家飯館,此後更是在短短時間創下了一番家業。原本以為這樣待到大妞長大了便可直接娶迴家,怎料,大妞竟有另一番機緣。


    多年之後,他選擇再去文山書院,一是成就自己,二來,也想跟上大妞的機緣,這個丫頭,是他的肋骨啊!


    金綿綿聞言肅然起敬,咽下口中的東西,道:“大虎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你就這麽信我?”上官言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有些好笑。


    粉色的唇瓣上油滋滋的,分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卻一臉的嚴肅認真,像極了書院的老學究。


    金綿綿點頭,黑漆漆的眸子中亮瑩瑩的:“自然啊!大虎哥幹什麽都是最棒的!”


    上官言眯起眼睛,拿手帕替她擦拭唇角。


    一想到金綿綿日後也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冷墨夜,心裏仿若被一根刺狠狠紮下,又疼,又酸。


    一方硯台遮住了視線,硯台之後是他心尖上那個小丫頭的一張笑顏:“大虎哥,我忘了還有這個,送給你,聽說這個硯台很有名!”


    上官言的眸子略沉,硯台是好硯台,但這想必買硯台的銀兩又是用冷墨夜的賞賜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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