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不想吃!”


    彈指間,冷墨夜就改變了主意,他是不是瘋了,才會想吃一個小丫頭做的菜!


    金綿綿的步子止住,冷墨夜耍她!


    她努力壓下心頭泛上的怒氣,緩緩轉身,揚起一抹得體的微笑:“那世子,還有什麽其他吩咐嗎?”


    沒有的話,她要去吃飯了!


    “更衣!”


    冷墨夜理所當然地張開雙臂。


    金綿綿看著掛在木施上的墨色錦衣,實在想不明白,冷墨夜為什麽這麽喜歡這暗沉的顏色。


    “世子,你就沒有其他顏色的衣裳嗎?”


    金綿綿徑自打開衣櫥,還別說,冷墨夜的衣櫥與他的人一樣,簡單暴力,清一色的墨色。


    她頹然繞到冷墨夜身後將他的腰帶解下:“世子,你長得這麽好看,穿其他顏色的衣服定然很好看,為何不試試?”


    冷墨夜非但長得俊朗,這身材更是衣架子,就算不穿衣服也好看!


    不穿衣服?


    呸!


    金綿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的意思是,穿什麽都好看!


    冷墨夜的外袍脫下,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金綿綿不由想到他身上一道道的疤痕。


    他從十歲開始便跟著冷易海上戰場殺敵,後來因為行動不便吃了不少的苦頭,一次次從生死線上撿迴一條命,那些疤痕便是他這十年來最好的印證。


    “世子,你為何要來文山書院讀書?”


    金綿綿又一次問道。


    他這麽大年紀,不嫌尷尬嗎?


    “清淨!”


    冷墨夜看著為自己整理衣服的小丫頭喋喋不休,心情甚好。


    他有潑天的軍功在身,皇上忌憚,朝中的大臣們更是將他貶得除了軍功一無是處。


    什麽性格狂躁,什麽字不端正,什麽讀書不多,就連他沒有成親,都被書寫成一道道聲討的奏折擺在皇上的書房,幾年下來,也堆滿了兩個箱子。


    冷易海不得已上交了虎符,勒令冷墨夜來文山書院“讀書”,事實上,就是以此來封住那些悠悠眾口,也以此消除皇上對冷家的忌憚,求得冷家全族平安。


    但這些對冷墨夜來說,無足輕重,他來文山書院,另有目的。


    金綿綿生於鄉野,是要好好培養一番,再則,跟在他身邊本就危險,也隻有文山書院能護得住她!


    金綿綿撇撇嘴,他是清淨了,卻害苦了她,不是遇上齊匪,便是遇上宇文晴柔,兩個都是人間的活祖宗,招惹不得。


    冷墨夜的唇瓣動了動,他原本想問金大柱到了文山書院可還習慣,卻又覺得過於刻意了,讓這丫頭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反倒不好。


    “世子想說什麽?”


    對冷墨夜的細微動作,金綿綿可不會放過。


    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度化魔君的機會。


    冷墨夜的眸子沒有情緒,從幾案的錦盒之中拿起緋色扳指戴在右手拇指上:“你太聒噪了!”


    金綿綿:“……”


    她哪裏聒噪?統共還不到十句話就聒噪?


    冷墨夜這樣的性子不是冷,而是過分內向了。


    “墨色不沾血。”少頃,冷墨夜這般說道。


    無論染上多少血,墨色依舊是墨色。


    他從死人堆裏爬出無數次,漸漸的便喜歡上這樣的顏色,誰也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傷口。


    不知道他做過什麽事,自然便不會有人去嘲笑他,也不會有人去因他殺人而害怕他。


    金綿綿內心有所震撼,冷墨夜究竟經曆過什麽?


    “我穿什麽顏色。”


    稍後,冷墨夜倏然問道。


    “什麽?”


    金綿綿迴過神。


    “你覺得我應該穿什麽顏色?”冷墨夜耐著性子細問。


    “白玉色!”


    金綿綿脫口而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冷墨夜那樣出眾的姿容,若是穿上白玉色,定能將九重天那些個臭美的仙人比下去。


    同時,她說白玉色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讓冷墨夜提前適應這樣的顏色,九重天的仙子仙人們,穿的都是白玉色。


    待魔君度化成功,便能飛升九重天,屆時他或許早習慣白色、


    冷墨夜不再說話,緘默喝了口茶,指著牆上的弓箭道:“拿著它,去溫嵐教場。”


    “世子,我能不能不去?”


    金綿綿試探地問道。


    她在等著她的銀子,待會還得去斑鳩院對付周氏,著實沒空啊!


    “不能!”冷墨夜冰冷地拒絕。


    金綿綿頓時委屈,也隻能妥協,誰讓人家是世子?誰讓這世子又是金綿綿負責度化的人呢?


    她得依著,慣著!


    “可是我還沒有吃飯……”


    金綿綿以微小的力量做最後的抗爭,話還沒說完,頃刻間便被冷墨夜拉著,幾個飛躍,躍出文山書院。


    幾個縱身的工夫,人已經在春風樓二樓的雅間之中了。


    金綿綿頭暈目眩,冷墨夜禦空飛行的能力簡直太差了。


    “世子啊,其實咱們下次可以走一走正門。”再不濟也有後門。


    金綿綿怕了冷墨夜的禦空之術,她知道這在凡間被稱作“輕功”,她知道他會,也不能次次都用啊!


    冷墨夜眼尾的餘光掃過金綿綿,自顧點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在金綿綿呆愣的目光下,道:“給你一刻鍾。”


    “謝謝世子!世子人美心善,最是俊朗!”金綿綿毫不吝嗇地拍著彩虹屁。


    手下不停已然將最好吃的都夾到自己的碗裏,若是說凡間還有什麽讓她留戀的東西,隻有這各色的美食了!


    溫嵐教場與馬場連在一起,文山書院的武藝騎射均在此處教授。


    金綿綿與冷墨夜到的時候,很多人已經等在那裏了。


    “世子,教射箭的先生還沒來。”


    金綿綿有些遺憾,方才最後一筷子鹽酥雞沒吃進腹中,早知道先生遲到,她便死皮賴臉地多吃一會兒!


    早到的學子們已經自發地分成男女兩組,對冷墨夜行拜師禮。


    齊刷刷道:“冷世子在上,學生前來受教!”


    金綿綿看看冷墨夜,又看看那些對冷墨夜行禮的學生,懵了。


    冷墨夜就是教習射箭的先生?!


    怪不得沈娉婷找冷墨夜報名,怪不得眼看著時間就快到了,冷墨夜還能帶她去吃春風樓。


    這冷墨夜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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