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菩薩的話,張麟安了一半心,但還有一半,因為旁邊一條大他數倍蹦來蹦去的金魚,而時刻懸著。


    同樣都是在籃子裏,怎麽他就比靈感大王小這麽多。


    不知行了多久,籃子忽然一晃,停下了。


    張麟直接被甩過了半個籃子,與靈感大王擦肩而過。


    他坐這麽多年公交車,都沒被如此甩過。


    扒著竹片剛站穩,就聽見菩薩道:“正是該在此處遇見,且將他還與你。”


    話音剛落,一隻素淨的手伸到麵前,將他托在手中。


    還沒等他爬起來,那手掌微微一翻,他又落在了另一隻手裏。


    他順著手掌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袖,再順著衣袖向上看,看到了一條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然後便是那張連他都覺得自愧不如的臉。


    金翅大鵬欠身道:“多謝菩薩。”


    觀音菩薩道:“順手罷了,且去做你的事吧。”說罷便乘祥雲走了。


    張麟換了個姿勢,盤膝坐在金翅大鵬手中,這樣著實比被拎著腰帶,大頭朝下要好些。


    金翅大鵬將他舉到眼前瞧了瞧,皺眉道:“如何弄成這般?”


    張麟一愣,想起來頭發、衣服都被自己拽亂了,便笑嘻嘻道:“與那妖怪做場戲罷了。”


    “可是你與那妖怪起了衝突?”金翅大鵬的語調有了明顯的變化,張麟甚至頭一次在他的聲音中聽出了憤怒。


    尊者生氣了?


    尊者居然因為以為他被別人欺負生氣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他發愣,金翅大鵬又問了一遍,張麟忙道:“沒有沒有,是我自己弄的,騙那妖怪有看不見的人來府中鬧事。”


    雖然尊者在生氣,但他卻有些竊喜,沒想到尊者也是很護犢子的嘛。


    金翅大鵬聽他說完方才展了眉,不動聲色地將手降到了腰間,若無其事地又迴到了平日裏冷冰冰地語氣:“佛祖與你的能耐,也要勤加練習才是,你一人在眾妖之中,總得有些保命的本事。”


    “知道了。”張麟正襟危坐,乖巧點頭。


    就方才尊者說的這番話,這語氣,無處不像個老師父,可叫他師父呢,他又不樂意。


    “明明上次沒有……”金翅大鵬皺著眉喃喃自語,張麟未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啊?哪次?”


    他似乎自覺恍惚間失了言,轉了話頭,道:“無事。


    你身上的傷,這次可有不適?”


    張麟搖了搖頭,道:“沒有。”


    金翅大鵬頷首:“那便好,如此便即刻去下一處。”


    嗯???


    早知道是這意思他就說不適了,大大的不適!


    張麟欲哭無淚,金翅大鵬卻已經駕雲往前,風唿唿刮過,吹得他有些坐不穩,東倒西歪地險些一個跟頭翻過去。


    金翅大鵬不動聲色地彎起手指,正擋去了他背後猛烈的風。


    沒想到尊者還蠻貼心的嘛,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張麟瞧著金翅大鵬彎起的修長手指,心念一動,這倒是個不錯的靠背,爬過去手墊在腦後,正倚在了他的手指上,翹起二郎腿閉上眼睛悠哉悠哉地哼起了歌。


    金翅大鵬察覺到,唇角不易察覺地微微勾了勾,便隨他去了。


    行了段時間,張麟昏昏欲睡,金翅大鵬道:“此處地方我將你變得強壯些,許有些辛苦。”


    還能有多辛苦?


    以前每次都覺得很不易,仔細想想,卻又好像沒那麽辛苦。


    再說都是打入敵人內部,這些妖怪大部分都過的挺好,也辛苦不到哪去。


    是以張麟隻是應了一聲,並未說什麽。


    金翅大鵬接著道:“此次要去之處,名叫金兜山,山中之怪,叫做獨角兕大王。”


    獨角兕大王是個啥?


    張麟在自己的記憶中搜索了一圈,也沒找到這個名字。


    就聽金翅大鵬繼續道:“又稱獨角青牛精。


    這怪極其尚武,本事倒也不錯,除了一身武藝,還會三頭六臂,手中有金剛琢,是個厲害的法器。


    但我將你也變作妖身,想來不會有危險,隻是辛苦些罷了。”


    他現在知道這獨角兕大王是誰了……


    尊者提了兩次辛苦,張麟不解其意,也不是沒當過小妖,尊者這是啥意思呢?


    他剛要問,就見金翅大鵬麵色不好,突然咳嗽起來。


    他咳得極兇,手捂著口鼻,全身都在顫抖,幾乎要歪下雲頭。


    許是怕張麟掉下去,他將手指收起成拳,緊握住了張麟。


    金翅大鵬咳了好一陣,方才平靜下來,忽然感覺到手中有東西掙紮,想起張麟還在他手中,忙攤開手。


    張麟差點被他捏碎了,眼前直冒金星,癱成個大字喘了好一會氣,聽到金翅大鵬問道:“可有事?”


    他趕緊搖了搖頭爬起來,這享福的姿勢風險也太高了。


    瞧見金翅大鵬臉色煞白,張麟擔心道:“尊者怎麽了?染了風寒了麽?”


    “我不會染風寒。


    舊疾而已。”金翅大鵬淡淡道。


    也是,尊者怎麽會感冒呢。


    不過尊者居然會有舊疾?以前怎麽沒聽說……


    “尊者有何舊疾?”本著與他相交時間不短,相處還可以的份上,張麟發出關懷。


    “你不必知曉。”金翅大鵬的聲音毫無感情。


    不說就不說!哼!好心沒好報!


    張麟氣鼓鼓地抱著胳膊坐下,金翅大鵬忽然開始往下飛,突如其來的下降使他從金翅大鵬手上飄了起來。


    失重的感覺讓他既緊張又難受,不自覺地四肢亂蹬。


    金翅大鵬一把抓住他握在手中,相比之前差點把他捏碎,這次溫柔了許多。


    落了地,金翅大鵬將手放在地上,張麟從他手上跳下來。


    對於這個落地方式,他一萬個滿意,畢竟在他的設想裏,以尊者的性子,最有可能的便是將他隨手一拋。


    還沒來得及高興,張麟忽然覺得身後有窸窸窣窣的響聲,他迴頭看,隻見一隻比他還大的螞蚱突然躍起,朝他蹦了過來。


    “啊!”張麟尖叫一聲拔腿就跑,那螞蚱便蹦著追他。


    不是說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嗎?!


    為什麽還蹦的這麽歡實?!


    “尊者救命啊!……”話音未落,金翅大鵬衣袖一揮,張麟身體忽然變大,成了正常大小。


    但本來離著老遠的大樹瞬間到了眼前,一個沒刹住,直接撞在了樹上。


    “尊者……這鼻子還能變迴我以前英俊的樣子嗎?”張麟揉了揉鼻子,迴身走到他近前。


    金翅大鵬衣袖並未迴答,衣袖又一揮,他明顯感覺自己換了樣子,至少穿的不再是姑娘家的小裙子了。


    他低頭瞧了瞧,粗布褲鹿皮靴,還有一條大聖同款虎皮裙??


    衣服倒是怪暖和,再看他這兩條腿,至少比自己本來的腿粗兩圈。


    又抬起手來看了看,黝黑粗壯,快趕上沙和尚了。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不是個人臉,但實在無法辨別是個啥頭。


    張麟忍不住問道:“尊者,我現在是個啥?”


    “與你變個牛精,也好與他熟絡。”金翅大鵬道。


    他抬起手來,手中現出個包袱,遞與張麟:“除了衣物,還有一木匣。”


    張麟接過來道:“知道了,抓了唐僧之後交給妖怪。”


    金翅大鵬點了點頭,道:“順此路往前走便是。”


    張麟順著他的目光迴頭看,到處都是樹和草,這哪有路啊?!


    等他再迴頭時,金翅大鵬已不見了。


    得了,自個找吧……


    張麟背起包袱,順著金翅大鵬所指示的方向走,走出好長一段,荒草隱蔽中,果然有一條路,延伸向前。


    他順著這路走了一陣子,並在了大路上,再往前走,現出一塊平地,平地連著山洞,洞口兩扇石門,上掛著一塊匾,寫著“金兜洞”。


    他走到洞門前,清了清嗓子砸門,剛砸了一下,這門咣的一聲,張麟嚇了一跳,他的力氣什麽時候這麽大??


    身體強壯的附加效果?


    他尚在愣神,就聽裏麵問道:“何人叫門?”


    張麟道:“來投奔的!”


    裏麵的人開了門,出來個白麵黃眼的小妖,問道:“你是何處來投奔的?”


    “我是附近聽聞了大王的本事,投奔大王而來,還請行個方便。”張麟露出和煦的笑容。


    小妖打量了他一番,道:“等著。”便迴洞中。


    張麟在門外等著,不一會,小妖又迴來,道:“大王要見你,隨我進去。”


    跟著他來到洞內,張麟不禁奇怪,這些妖怪是怎麽找到這種洞的,但凡住山裏的,一人一個洞,而且洞裏四通八達,房間數不清。


    除了采光差點,真正的豪華大平層。


    來到洞中,上坐著一個魁梧的妖怪,青麵獨角,牛鼻牛耳。


    謔這肱二頭肌發達到令人瞠目,胸大肌也唿之欲出。


    張麟咽了口唾沫道:“小的拜見大王!”


    青牛精道:“你是何處來的?為何到我門下?”


    沒想到這青牛精看著挺粗狂,用詞還挺文縐。


    張麟在腦子裏瘋狂合成瞎話:“小的是個牛精,在車遲國的道觀中修行了多年,化得人身。


    聽聞此處有個大王甚是厲害,文韜武略才能卓絕。


    法力高強、武功蓋世,小的十分敬佩,便來投奔。


    今日一見大王,果然偉岸非常!”


    張麟擺出一張崇拜的花癡臉,隻要馬屁拍的好,什麽妖怪都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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