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一輪緋月,詭異又巨大。


    十三妹屏住了唿吸,薄薄的鞏膜,血管及神經,都能看得清楚。


    輕聲的在少年的耳旁說:“挺滲人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被盯著,感覺全身不舒服。”


    巨眼,猩紅猶如來自地獄的審判者,充斥著無盡地陰森氣息。


    令人膽寒。


    “不要怕…我是不會傷害你們。”巨眼望著渺小的四人。


    於薇見到了神靈,實行著泰象國的儀式,俯首一拜。


    “好久沒人來過了,上次來的人,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瞳孔微微放大,無形中帶動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壓力。


    白鴻飛雙眸微抬,“你找我們來是有何事?”


    巨眼望向底下的少年,“現在是什麽日子?我好久沒有聽見象玉鍾的聲響。”


    呂小雨解釋說,“象玉鍾是泰象國的一種樂器,通體如玉,輕輕敲擊,發出巨象的轟鳴聲。每年大豐收,會用來祭祀,感謝神明的庇佑。”


    於薇的眼眸暗淡,“象玉鍾就被打碎。”


    “自從普魯大帝上任,一切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於薇感歎,道:“泰象國,已變成他權力的附屬品。”


    “普魯…好熟悉的名字。”巨眼發出蒼老的聲音,“我記得他的樣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玲瓏的鼻子,還有一張能言善辯的嘴。是理想的繼承者。”


    “普魯一世都騎到你頭上了,自封一個大帝。你還向著他。”十三妹有話直說,也不藏著掖著。


    白鴻飛無奈的搖頭,對方是一隻領主級別的魔物,有些話不該說。可按十三妹的性子,不說又不可能。如果硬是堵著她的嘴,肯定要將她憋壞不成。


    緋紅的巨眼,沉靜了一會,“我的力量在逐漸流失。數千年了,我的力量被蠶食。生命猶如一盞枯燈。”


    聽其所述的意思,不是不想管,已經無力插手此事。


    呂小雨問了一句,“是誰在蠶食你的力量?”


    “一隻蟒蛇…”


    巨眼無力的說:“它封鎖了我所處空間…將數萬隻蛇卵留在我體內。”


    “杜姆拉斯!”呂小雨的腦海不由跳出了這名字。


    巨眼沉寂了。


    於薇驚恐萬分,“杜姆拉斯…那是死神…”


    “有‘杜姆拉斯’存在的地方,就有堆砌成山的白骨。”


    白鴻飛的眼眉微皺,杜姆拉斯的名字,已經出現了無數次了。這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麽?


    白鴻飛望著巨眼,“你需要我們的幫助。”


    巨眼的瞳孔微微放大,“沒錯…我無法逃出封閉的空間,需要一個人幫我完成一件事。”


    “為何是我們?”十三妹不解的問:“你可以找其他人幫忙。”


    巨眼瞪著白鴻飛,緩緩地說:“我等著是他,預言之子…”


    眾人將目光聚集在白鴻飛的身上。


    “我不明白…”白鴻飛說:“你等的是我?”


    “沒人能做到,唯獨你。”巨眼盯著白鴻飛。


    呂小雨說:“它應該說得是真的。泰戈法尼爾有預言未來能力,史籍中都有它記載預言。”


    十三妹反駁道:“它既然有如此大的能耐,不能預言一下自己。到頭力量都被人奪走。”


    白鴻飛沉默,片刻後,聲音略有些低沉道:“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還沒等他拒絕,於薇懇求道:“求求你,幫幫泰戈法尼爾。如果它倒下,泰象國將徹底的完了。”


    望著女孩的眼珠布滿紅絲,白鴻飛頓時感到心軟。


    “每一段文明,都有一個守護者,也是我們現代人認知的領主。”呂小雨說道:“泰象國也不例外,因為‘泰戈法尼爾’,泰象國得以誕生。它就是保佑泰象國一方變得強盛的領主。”


    一個城市,一個國家,因領主而生,也因領主而亡。自古以來,一向如此。


    十三妹不解道:“泰象國的人都是睜眼瞎,保護他們的神靈不去珍惜。對挑起戰端的普魯一世,卻惟命是從。”


    呂小雨說:“這就是普魯大帝的厲害之處,他集聚民眾的力量,推翻神製。”


    “不知何時?年輕人,像似喝了興奮劑一般。聽到普魯大帝,變得特別的沸騰。一個個如同前赴戰場的勇士,為普魯大帝的榮光效力。”於薇道出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巨眼略感疲憊,“我需要閉一會。”


    緋紅的巨眼,漸漸暗淡。


    十三妹的眉眼微抬,“看樣子,是真睡著了。”


    “可能跟它的力量流失有關。”白鴻飛若有所思,“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幫到它。”


    十三妹笑說:“我覺得,它是要吞你下肚,好讓你幫它除除腹中的蛇卵。”


    “那我肯定是有去無迴了。”白鴻飛接梗說。


    “如果你真出不來,我會悼念你的。”十三妹繼續說:“放心的去吧。”


    過了十分鍾,緋紅的巨眼再次打開,“活了上千年了,我看過了無數個生命的死亡,最終還是要輪到我了。”


    十三妹調侃道:“活了上千年的時間,還不知足。現在哪有人像你那般長壽。”


    緋紅的巨眼,右傾,“人的壽命不過百年,對於我們一族來說,正當年少。”


    原來泰象國膜拜的神,出自一個神秘的族群。


    “既然你有自己的族人,為何要來此?”十三妹說:“是享受被人膜拜的感覺嗎?”


    巨眼沒有迴應,朝著白鴻飛說:“如果你願意幫我?作為獎勵,我會給你無數的金銀財寶,任何你想要的,甚至是這整個國家。”


    聽聞,十三妹的黛眉微皺,“羅裏吧嗦說了一丟。到底什麽任務?能不能給個痛快話。”


    巨眼的瞳孔緩緩縮小,“杜姆拉斯建立一座石碑,阻隔了地脈的靈源,隻要摧毀那座石碑,我的力量就能很快得到恢複。”


    “這石碑在哪?”十三妹問道


    “石碑位於北凰林,具體在哪個位置,我也不清楚。”


    聽聞,呂小雨露出欣喜的神色,可能那就是她要找的‘通天樹’,或許就在那邊。


    白鴻飛說:“能阻隔靈源的石碑,必然不會簡單。我不能保證成功,但我會盡量去一試。”


    “…”巨眼說:“地勢險峻,徒步去,得數月時間。”


    “我可以開啟血陣,傳送你們去那邊…其中也消耗些靈源。”


    “可是…”巨眼猶豫道。


    十三妹問了一句,“可是什麽?”


    聲音顯得蒼老又無力,“靈源受限…我最多能傳送兩個人,去往北凰林。”


    於薇的嘴唇微抿,“我留下…原本我就見母親最後一麵才來‘泰戈法尼爾’神廟的。”


    十三妹反駁道:“你一個人留下來太危險了,又沒有防護能力。”


    “我會照顧好自己,神廟的路我熟,不會出事的。”於薇小心的說道,雖然她和十三妹剛認識不久,她能感覺對方對自己的關心。


    “真是麻煩。”十三妹說道:“鴻飛,你跟小雨兩人去。我留下來,不能看著小丫頭出事。”


    巨眼叮囑道:“你們決定好了嗎?”


    白鴻飛點點頭,迴應說:“開始吧。”


    站在高台上。


    血霧彌漫周身,地下到處都是血色,雕刻的米羅文,熠熠生輝。散發的寒意,直達人的靈魂般。


    “轟”


    高台神光萬丈,照耀四方,讓人難以正視。光芒消失時,白鴻飛和呂小雨,也隨即消失在高台上,化為了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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