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缺曾聽師父說過“武林金劍”,是江湖武林中最權威的信物,它是武林各大門派所公鑄,由武林盟主執掌,金劍代表武林正義,所到之處也代表著武林盟主親臨。


    澄心大師和範子陽帶著武林金劍而來,說是奉命行事,那是執行武林盟主的命令了。


    這位滕老莊主,自已連他名號都不知道,但依自已看來,他應該是正直慈祥的老人,武林金劍要誅殺的是江湖敗類,十惡不赦的人,滕老莊主似乎不是這樣的人,怎麽會……,他一個箭步,掠到滕老莊主身前,俯身著去,這位慈祥的老人已經臉如死灰,氣絕多時,隻是他睜大雙目,似乎連他育已都不明白致死之由。


    範子陽曾說此事和寧無缺無關,本來當然和他無關,但他正在滕家莊作客,如今又是唯一的目擊的人,又怎能說與他無關呢?”


    寧無缺直起身,依然不見有人進來,他不知道老莊主在會客,莊上的人不奉唿喚是不準進來的。當下隻好大聲叫道:“老管家快來,老莊主出事了。”


    經他大聲一嚷,隻見兩名莊丁迅快的奔入,在門前抱抱拳道:“是公子在叫小的麽?”


    藍衫公子一指地上躺著的滕老莊主屍體,說道:“老莊主出了事,你們快去請老管家來。”


    那兩名莊了看到老莊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敢情是著了慌,迅快的迴身往外奔去。


    不多一迴,那老管家和兩個莊丁才匆匆走入,老管家看到廳上隻有寧無缺二人,急急問道:“公子,老莊主怎麽了?”


    寧無缺道:“老莊主隻怕已經沒有救了。”


    “這是怎麽一迴事?”老管家身軀猛然一震,急忙撲到老莊主身上,探手朝胸口摸去,這一瞬間他老淚忍不住奪眶而出,迴身朝眼來的一名莊丁說道:“你快去鏢局,請總鏢頭快來。”


    那莊丁答應一聲,立即如飛而去。


    老管家老淚縱橫,一手用手指輕輕替老莊主闔上至死不閉的眼睛,默默祝道:“老莊主,你老人家安息吧!有什麽事,總鏢頭一定會辦好的。”然後抄起老莊主屍體,一麵朝寧無缺道:“公子,請你一起到老莊主書房裏去吧!”


    他走在前麵,寧無缺跟著他退出客廳,從長廊走到左廂,那是一排三間書房,窗明幾淨,玉軸牙簽,琳琅滿目,裏首一間,是老莊主的臥室。老管家迴身道:“公子請坐。”他抱著老莊主的屍體進入臥室,放在床上拉過一條薄被蓋上,轉身退出,寧無缺問道:“公子,老莊主是如何死的,公子一定看見了。”


    寧無缺點點頭道:“是的,在下就坐在廳裏自然都看到了。”


    老管家撲的跪了下去,說道:“老莊主被人害死,不知兇手是誰?還要公子把詳情報告才好。”


    寧無缺慌忙一把把他拉了起來,說道:“老管家快不可如此。”


    他把當時看到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老管家所得一呆,說道:“會是澄心大師和範掌門?他們還取出武林金劍來?這怎麽會呢?……”


    突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前傳來,一個白臉勁裝漢子已從門外奔入,一眼看到老管家,就急急問道:“滕福我爹怎麽了?”


    老管家滕福目含淚水,忙道:“總鏢頭來了,老莊主他……


    已經過世了……。”


    總鏢頭聽得恍如晴天霹靂,一把抓住滕福的手,睜大雙目驚凜的道:“爹好好的怎麽會過世的,爹在那裏?”


    他雖然看到寧無缺在側,此時也無暇多問。


    滕福道:“老莊主遺體就躺在臥室裏。”


    總鏢頭沒有說話,急步朝臥室奔去。


    滕福道:“公子,你請擔待,就在這裏稍坐。”他跟著總鏢頭身後,急步往裏行去。


    寧無缺遇上了這樣的事,也隻好耐著性子,迴身在椅子上坐下,心中隻是思索著滕老在主何以會被武林金劍處死的?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意,就算滕老莊主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武林盟主傳出劍令,要澄心大師和範掌門人執行,至少也應該公布滕老應主的罪狀,讓死者知道罪有應得……但據自已看來,滕老莊主臨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被處死?


    而且澄心大師和範掌門人處死了陳老莊主,走的好像很匆忙,執行金劍命令,應該來去都是正大光明的事。


    他聽到臥室中總鏢頭唿天搶地的哭聲,心中也不禁為之惻然。


    接著隻見總鏢頭雙目通紅,走了出來,目中說道:“澄心和範子陽出手如此毒辣,他們持有金劍,我爹又犯了武林什麽大罪,萬啟嶽要搬出武林金劍來殺害爹,我非找他們算帳不可。”


    老管家跟在他身後,說道:“這位公子就是親眼目睹老莊主被害的人……”


    寧無缺站起身,拱手道:“在下寧無缺。”


    總鏢頭抱拳答禮道:“兄弟滕立言,家父慘遭毒手,寧兄正好在場,還請寧兄把當時情形見告為幸。”


    他年事雖輕,但在猝遭大故之後,依然能夠勉強鎮定下來,不愧是總鏢頭。


    寧無缺道:“滕兄好說,在下蒙老莊主寵召,剛聽老莊主說起和家師乃是素識,澄心大師和範掌門人就來了。”他把當時情形所見,詳細說了一遍。


    滕立言聽得氣憤填膺,說道:“武林金劍誅殺的人都是武林敗類,十惡不赦之徒,家父早已不問武林中事,有什麽罪,值得萬後嶽傳出金劍令來?再說澄心、範子陽和家父少說也有二三十年的深交,居然不念舊情,不問是非曲直,還出手如此毒辣,這武林金劍還能代表什麽正義?”


    寧無缺道:“在下初出江湖,不明內情,不好置掾,但在下總覺得老莊主之死,事有可疑,滕兄新遭大故,還宜節哀順變,不可激動寸好。”


    滕立言點頭道:“寧兄說的正是金玉之言,隻是家父無緣無故遭武林金劍處死,不但死得冤枉.也和家父一世英名有關,兄弟這口氣又如何忍得下來?說到這裏,迴頭朝滕福道:


    “這位寧兄,是爹請來的,何況也是唯一的目擊爹被害的證人,你去替寧兄安排一間客房,務請寧兄多屈留幾天了。”


    寧無缺原想人家初遭大故,自己不好再在莊上打擾,但滕立言這麽一說,自己就不便推辭了,隻得抱拳道:“在下本待向滕兄告辭,但老莊主遇害之時,隻有在下一人在場,滕兄既然這麽說了在下就隻好遵命了。”


    “多謝寧兄。”滕立言略一抱拳,迴頭又道:“滕福,你先叫鏢局裏的胡、李二位鏢師分頭以快馬向二位師權報訊,務請他們盡快趕來,再領寧兄去客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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