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一個莊稼漢子來到堂屋門外,躬身,恭謹地道:“老爺子,小的有事稟報。”瞄了寧無缺一眼。


    “有事隻管說,沒外人。”段小川抬頭。


    “莊前有個蒙麵人遊走,已經逗留了很久。”


    “噢!難道會是天……”


    “那蒙麵人的體態如何?”寧無缺接過話。


    “不瘦不胖,看上去很矯健。”莊稼漢迴答。


    “是葉韋康。”寧無缺下了斷語。


    “你下去,別驚動他。”段小川抬了下手。


    “是!”莊稼漢躬身退去。


    “葉韋康現身何為?”段小川皺了皺眉。


    “這小子在此現身必有目的。”寧無缺撇了下嘴。“他定然是發現倚劍的行蹤而跟了來,八成是要找在下,酒足飯飽,我去活動一下也好。”說著,離座而起。


    “寧二爺要去會他?”段小川也起身。


    “對,這是屠狼斬狐的好機會,豈可放過。”想想又道:“您老最好別現身,‘天煞星’一夥正有所圖謀,不能給對方機會。”轉頭向倚劍。“你跟我走。”


    “好!”倚劍點了下頭。


    偌大路口,寧無缺與倚劍停了下來。


    “偌大一個土城,居然找不到吃的,那老頭為人不錯,對一個生客如此盛情接待。”寧無缺大聲說。“倚劍,你怎麽會找到那戶人家去?”


    “誤打誤撞,這裏人家並不多。”


    “你說土城又住進了人?”


    “是的!”


    “玩什麽把戲,一下子撤得光光,一下子又迴來。”


    “不是原先的迴來,是換了主人。”


    “哦!現在的新主人又是什麽路道?”


    “不知道。”倚劍搖頭。


    兩個人一答一唱,煞有介事。


    路旁不遠的樹蔭下出現了一條人影,是個蒙麵人,寧無缺眼珠子一轉,一瞄,倚劍順著寧無缺的目光也瞥見了,隻是兩人都裝作沒看見。寧無缺偏頭想了想。“倚劍,你馬上到土城去替我辦件事……”聲音忽然放低。


    倚劍連連點頭,轉身奔離。


    寧無缺揮動了一下手中藤條,舉步……


    “寧二爺,留步!”蒙麵人的聲音傳來。


    寧無缺止步扭頭,“啊!”地叫了一聲,表示意外,然後半轉身步了過去。他不待在原地是要避開人行的大路。


    兩人麵對而立。


    “葉韋康,你是專程來找我的?”


    “沒錯!”


    “再次考驗一下自己的功力?”


    “是有這意思,反正債務終歸要了結的,但不是現在,今天另外有事跟你談。”葉韋康自從增了功力,說話的語調便已不似從前。


    “你我之間還有什麽可談的?”


    “當然有,而且不是尋常小事。”


    “你說說看。”寧無缺對葉韋康的德性是相當了解的,他這一主動露麵,準又是想施展什麽陰謀詭計,心裏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讓此獠活著離開,他的所作所為,已足夠死一百次而有餘。


    “希望你把金劍還給本人。”


    “金劍不是在你手上嗎?”


    “別說笑,在下是說正經的,你明知此劍非彼劍。”


    “憑什麽向我要?”


    “寧二爺,真佛麵前不燒假香,你跟一個黑衣女人兩闖閑雲居,救走範家的獨苗小虎,也帶走了金劍,這不假吧?”葉韋康陰聲說。


    “‘一矮’是你師父?”


    “不是!”葉韋康迴答得很幹脆。


    寧無缺心裏不由犯了嘀咕,“一矮”堅持說葉韋康不是他的傳人,而葉韋康也否認“一矮”是他師父,這怎麽迴事?


    “‘一矮’是你殺的?”


    “在下不否認。”


    “殺人的理由?”


    “題外之言,在下不想答複……隻請你交劍。”


    “劍不在本人手上。”寧無缺語冷和冰。


    “不管在誰手上,反正請你設法交出來。”


    “葉韋康,你似乎忽然變得神氣了。”


    “嘿嘿!寧二爺,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們談的是金劍,在下用了請字,已經夠禮數,如果你不肯交還本人,很可能會遺憾終生。”


    “哦?”寧無缺心火直冒。“怎麽個說法?”


    “盼兮姑娘已經做了我的貴賓,明白了吧?”


    寧無缺一聽,頓時殺機大熾,這小子居然一而再地使用這種卑鄙手段,怒極反笑道:“葉韋康,這可是你的拿手絕活,想以此要挾本人麽?哈!你錯了,本人不吃這一套,你盡可以用對付璧無瑕的方式對待盼兮。不過,提醒你一句,你沒有機會了,就是現在,此地,你已經死定了,除非你化成空氣,否則你逃不了。”


    “哈哈哈哈!寧二爺,用不著狂吹大氣,你我的功力相差並不遠,要在下死恐怕沒那麽簡單,在下也提醒你一句,退一萬步說,就算本人真的栽在此地,但負責陪伴盼兮姑娘的四名壯漢他們會做什麽你應該可以想象得到。”


    寧無缺眼裏露出栗人的殺芒。


    “葉韋康,聽好,是你逼本人破例要用非常手段對付你,本人不會讓你痛快地結束生命,你為了求死,會答應任何條件,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準備,本人要出手了。”了字餘音未了,藤鞭已經揮出。


    怪,無比地怪,玄奧,世無其匹。


    寧無缺已施展出從不輕露的絕招秘技。


    “啪!”葉韋康在招架無從之下改為閃避,但他還是閃躲不開,因為鞭勢快逾迅電,而且角度部位完全脫出武術常軌,他背上結實地挨了一鞭,身形一個斜蹌,但也就在這瞬間他拔出了仿製的金劍,同時扭身發劍,反應之神速令人咋舌,而且淩厲至極,可惜,寧無缺比他快了那麽一絲絲。


    “啪!”葉韋康又挨了一鞭,擊中持劍的上臂,手中劍幾乎脫手,倒蹌了八尺之多,他這時才領悟到寧無缺的鞭法遠超出他的估計。


    “啪!”葉韋康隻覺眼一花便挨了第三鞭,若非他功力驟增,換成增功之前的他,說什麽也挺不住這三鞭。


    寧無缺存心要把敗類撂倒,出手絕不留情,鞭又揮出,更疾更猛,勢勁之強,足可折骨斷筋。


    葉韋康一個夜戰八方,揮劍如幕,嚴密封住門戶。


    寧無缺的鞭仿佛不是由人控製,而是能自動反應的靈蛇,竟然舍中上而曲向下盤鑽隙而進,突入死角。


    葉韋康硬生生拔空而起,淩空倒折,瀉向側方,勢盡落地,腳還沒立穩,鞭影又臨,情急無奈之下,一個懶驢打滾,翻到一丈之外,僥幸躲過這一擊。當然,他連喘息一下都不敢,疾閃到樹身之後。


    “嚓!”地一聲,寧無缺的鞭梢猛地貫入樹身,藤條並非金鐵之物,在貫足內勁之下竟然堅逾精鋼。


    葉韋康又換了一個位置,仍然藉樹擋身。


    寧無缺已到了葉韋康遮身的樹前,先後隻一步之差,“影子人”名不虛傳,身法已展現到了極致。


    樹身中隔,寧無缺無法出鞭,但葉韋康也不敢稍動,他隻消一動,不用說又將挨上致命的一擊,樹身是他暫時的屏障,最低限度,他可以獲得一下喘息的機會,也有了考慮應變的時間。當然,他明白這時間絕對不長。他做夢也估不到寧無缺還保留了絕著,功力平增的他自以為可以跟對手一較短長,結果事實證明仍然差了一截。


    “葉韋康,你除了上天入地,絕無活路。”寧無缺的殺機仍然濃熾,他有絕對的信心解決這匹惡狼。


    “你真的不顧紅粉知己的安危?”葉韋康陰聲說。


    “那是你倒下去以後的事。”


    “真的如此自信?”


    “百分之百。”


    驀地,一條身影飛身撲到。


    寧無缺一扭身,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期而現的竟然是璧無瑕,她是喪失心誌的人,前車之鑒,她這一現身攪局,又是葉韋康脫身的機會,而盼兮在他手上,整個的情勢又將改觀,想不到的變化。


    璧無瑕眸光是狂亂的,直瞪著寧無缺。


    寧無缺哭笑不得。


    “無瑕,我是寧無缺,認得我麽?”


    璧無瑕沒反應。


    “他就是你要殺的人!”葉韋康以一種特殊的音調說。


    璧無瑕居然立即便有反應,眸子驟現殺光。


    寧無缺心念電轉,先不管璧無瑕,撂倒葉韋康再說。念頭才這麽一閃,尚未及采取行動,璧無瑕已撲上。


    寧無缺閃開,一咬牙,手中藤鞭疾點。


    “嗯哎!”一聲,璧無瑕栽了下去。


    就隻這瞬間,葉韋康已經挪到了兩丈之外,仍然以樹身做掩護,寧無缺氣煞,如果他離原位對付葉韋康,璧無瑕便失去保障,葉韋康詭計多端,要是璧無瑕有所失閃,別說窩心,在道義上也交代不過去。


    “寧二爺,我們迴頭來談剛才的條件。”


    “休想!”


    “那在下就要告辭了,一切後果由你承擔。”葉韋康現在已經有所恃了。


    “本人不管什麽後果,非宰你不可。”


    “嘿!”葉韋康冷笑了一聲。“要是你保不住盼兮的平安,傳出江湖可是砸招牌的事,你最好多想想。”


    寧無缺沒再開口,他懶得在口頭上做無謂之爭,他在評估距離角度和攻擊的方式,憑著神奇的“無影身法”,他要一發奏功,絕不給葉韋康任何可能搞鬼或抗拒的機會,著眼點是璧無瑕的安全。他奇怪倚劍何以不見現身?倚劍相當機靈,不可能沒想到造勢,如果他適時來個擾敵的動作,自己的成功率便是百分之百。


    正在思量之際,璧無瑕突然扭身而起,閃電般射向葉韋康。她已被點了穴道,居然能自解而有了行動,太突然,太快,寧無缺在.絕對料不到的情況下,想阻止已來不及,這瞬間,他連唿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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