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誠歡迎!”


    “告辭!”略一抱拳,又轉向寧無缺。“寧二爺,能結識你是件快事,容圖後會!”說完徑自離去。


    “吳城主!”丁大小姐微微一笑。“現在該如此稱唿你,我還有事要處理,暫時失陪,有任何問題可與佟總管商量,他對土城的一切人事物都了如指掌。”說完,用手肘碰了一下寧無缺。“我們走吧。”


    兩人雙雙離去。


    一場極富戲劇性的大事至此落幕。


    一桌精致而豐富的酒席,丁大小姐與寧無缺對坐。


    “寧二爺,這是最後的筵席。”丁大小姐有些傷感,但她還是強裝笑容,本來這句話就是很傷神的話。


    “最後……為何用這兩個字?”寧無缺當然不會無動於衷?不管雙方是什麽關係,人總是感情的動物。


    “我的意思是,在此地由我做主是最後。”


    “今後有何打算?”


    “我暫時迴丁家莊……”


    “祖宅世居,怎說是暫時?”


    “不,我們真正祖家在北方,家父早就打算結束這裏的一切迴歸故裏,所以我才說是暫時,待一切處理完畢,便要賦歸了,今後,我們見麵可能很難,不過,我會找機會的。”最後這一句含有深意。


    寧無缺深深點頭,舉杯。


    “我們互祝吧!”


    “祝什麽?”


    “祝我們相見不難別亦不難!”


    “說得好,幹!”


    兩人碰杯,相視一笑。


    這本是很傷感的場麵,但事實上這種氣氛並不濃,是雙方都豁達,還是另有原因,兩人心裏自然有數。


    關於曾經提過的以蒙麵客的人頭換“碧玉蟾蜍”,還有要寧無缺和花靈拉開距離這兩件非常重大的事誰也不提,這當中似有玄機。


    “寧二爺還繼續留下來麽?”


    “看情形而定,反正我沒準安身處。”


    “到莊裏暫時做客如何?”


    “等我考慮再說。”


    “哇!”隨著突如其來的哭聲,一條人影踉踉蹌蹌撞了進來。


    “倚劍!”寧無缺震驚離座。


    丁大小姐也吃驚地站了起來。


    倚劍淚流滿麵,連連踉蹌,好不容易才站穩。


    “倚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寧無缺再問。倚劍自從跟隨他以來,絕沒發生過這種情況,一向機靈沉穩,天大的事也不會令他失常,眼前的情形說明了必有非常事故發生,而且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負荷。


    “二……二爺,錦書她……”哽咽著語不成聲。


    “錦書怎麽啦?”一聽說是錦書,寧無缺大為緊張,起先他以為是倚劍遭到了意外,想不到卻是錦書。


    “錦書,她死了!”倚劍身形連晃,搖搖欲倒。


    宛如晴天霹靂,寧無缺木住了,就像突然被人卸了一隻手臂。


    “倚劍,你先冷靜。”丁大小姐上前輕拍倚劍肩頭,用最柔和的聲音。“你慢慢把事情原委說出來,江湖人刀裏來劍裏去,什麽時候會發生什麽誰也無法預料,生死傷殘幾乎是影之隨形,別太激動。”


    倚劍的臉孔扭了又扭。就是說不出話,他太傷心了。


    “錦書是怎麽死的?”寧無缺已鎮定下來。


    “遭人……暗算。”


    “什麽地方?”


    “璧無瑕家的……圍牆外,我……照約定時間跟她見麵,到時……她已經躺在地上……”倚劍連連咬牙。


    “你到時她還能說話麽?”


    “不能,但……還有氣。”


    “可知道是誰下的手?”


    “葉韋康!”


    “又是他?”寧無缺心裏的殺機衝上了頂門,想不到葉韋康竟然敢對錦書下毒手。“怎麽知道是他?”


    “我到約定地點打了暗號不見迴應,便……出聲招唿,一條人影從她身邊迅快消失,我看出是個蒙麵人,那身影化成煙我也認識。”咬咬牙又道:“我過去,才發現她昏倒在地上,用盡方法,無法使她醒過來,我……無計可施,隻好雇車送來給寧二爺設法救治,想不到……”又哽咽。“到地頭她……已經斷了氣。”淚水又簌簌而下。


    “人現在哪裏?”寧無缺喉頭已發緊。


    “店裏大院。”


    “我們去看看!”丁大小姐嘴裏說,腳已移動。


    三人到了院子,店老板和幾名店夥已圍在車邊。


    倚劍上前打開車門,隻見錦書躺在車廂裏,身上蓋了條毯子,人仿佛在熟睡。


    寧無缺雙眼已濕潤。


    丁大小姐進入車廂,伸手一陣探索,突然歡叫道:“心脈還沒斷,說不定還有救。”繼續探察穴脈。


    倚劍直搓手,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表達內心的激奮。


    “倚劍,你怎麽說她是斷了氣?”寧無缺自然也興奮異常,隻要人不死便會有救,口裏問,眼卻盯住車廂。


    “寧二爺,我……探她的鼻息是沒氣了,至於心脈我……我不方便……”倚劍結結巴巴地說。


    “不死便有救,別急!”其實他心裏也很急,說是這麽說,能不能救活他沒絕對把握,最大的困難是男女有別,他不能自己動手,偏頭想了想,道:“一嬋,先從命門助她一點真元,不能急,要慢。”


    丁大小姐立即依言照辦。


    約莫半盞熱茶工夫,錦書有了唿吸,但丁大小姐已汗濕雙鬢,她收了手,探了探鼻息,向寧無缺點點頭,表示已經見了功效。


    寧無缺吐口氣道:“先把她移到房裏再說。”


    客房床上,錦書已躺了一天一夜,脈息已完全正常,就是醒不過來,各種方法都已用盡,就是弄不醒她,又查不出原因,三人都束手無策。寧無缺對這方麵並不外行,他也傻了眼,現在隻剩下一著棋,尋求名醫,可是這不是普通傷病,一般的名醫是無能為力的,何處去求江湖道上的名醫呢?有數的幾個岐黃高手都居無定所,同時遠水救不了近火,勢又不能帶著錦書跋涉。


    “寧二爺!”最急的當然是倚劍,錦書幾乎已經是他生命的一部分。“請你想想,什麽人能救活錦書?”


    “迴天手,賽扁鵲,一指定乾坤都是當代的岐黃妙手,死人都可以救活,可是,這些怪物都行蹤飄忽,除非碰上,要找難如登天。另外有兩三個,但又都遠在千裏之外。”寧無缺眉峰緊鎖。


    “寧二爺,我拚死也要設法請來,隻要錦書能等。”


    “我們再想想。”


    “全身不見傷痕,脈穴正常,會不會是什麽奇毒之類……”丁大小姐沉吟著說。“要不要從這方麵試試?”


    “可以一試!”寧無缺馬上迴應。在計無所出的情況下,任何可能有用的方法都應該嚐試,當然,主要是因為他身邊有尤二虎贈送的解毒藥,有毒解毒,錯服無害。他隨即取出藥瓶,倒了一粒在手中。


    倚劍立即倒了杯涼開水,心裏在默禱能撞對了板。


    由丁大小姐幫扶著把藥丸讓錦書服下。


    三個人靜待著,希望奇跡出現。


    約莫半刻光景,錦書睜開了緊閉的眼。


    “見效了,老天有眼,神佛有靈!”倚劍激顫地大叫出聲,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喜從天降,比叫化子拾到了黃金還要高興,仿佛是他自己死裏逃生。


    深長地喘了口氣,錦書的口唇開始翕動。


    寧無缺的欣喜自然不在話下。


    “寧二爺,我……怎會在這裏?”錦書發出了聲音。


    “錦書!”倚劍忘形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差點急瘋了,你已經昏迷了兩夜一天,還……斷過氣。”


    錦書甩開倚劍的手。


    倚劍的臉上一陣熱。


    “錦書!”寧無缺開口。“你在範府外遭到暗算之後,倚劍用馬車把你載來,還好,總算平安了,你是否還記得暗算你的是誰?”


    “葉韋康!”錦書坐了起來。


    “唔。”寧無缺點點頭,立即想到了尤二虎所說的故事,照此看來,錦書中的正是無影奇毒,所以解藥才這麽神效,而尤二虎的師父所收的年輕徒弟,極可能便是葉韋康,以葉韋康的心性,大逆弑師是做得出來的,尤二虎說他師父生死下落不明,十有九已經被孽徒所弑,天算不如人算,葉韋康絕未想到他獨占的無人能解的奇毒,他的師父暗中留下了解藥。心裏想,卻沒說出口。


    錦書下了床,她並無別的傷,毒一解便沒事了。


    “寧二爺,我……想到了。”錦書咬咬下唇。


    “你想到什麽?”


    “我在暗中監視範府,對他相當不利,所以……”


    “沒錯,他是要除去你而後快。”


    “真不知道該要那兔崽子怎麽死才能消這口氣。”倚劍咬牙切齒地說。


    “寧二爺,範府那邊怎麽辦?”錦書沒忘她的任務。


    “再說吧。”寧無缺漫應著,心裏卻在想——花靈她們絕對應付不了葉韋康的毒,後果實在令人擔憂,如果不盡快設法逮到那匹狼,後果實在非常嚴重。“錦書,你先歇著,該怎麽做我會處理。”


    “寧二爺,我沒事了,隻是,肚子有些餓。”錦書有些須靦腆地說,不管她平時多灑脫,女人的本性仍在的。


    “好辦!”丁大小姐笑笑。“上房酒萊現成,隻是涼了,我立刻去叫他們重新整治,機會不再,你們稍等。”說完,立即舉步出房。


    “奇怪,什麽叫機會不再?”倚劍不解地問。


    寧無缺把美髯客吳無畏贏走土城的經過概略地敘述了一遍。


    “豈有此理!”倚劍暴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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