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鬼臉人?”


    “不錯。”


    “可是你錯了,首先你判斷錯誤,他並非葉韋康。再則你想法錯誤,他要走,不需任何人掩護,我隻是看在你古道熱腸,對璧無瑕姐弟義伸援手,所以現身跟你見麵,同時也是救你,否則你會毀在鬼臉人手下。”


    寧無缺的心在震動,鬼臉人否認他是葉韋康,而她也這麽說,還提到璧無瑕姐弟,這就難以索解了。


    “好,我們一樣一樣談,先說你是誰?”


    “月移花弄影,鬥轉竹生風。”


    “芳苑夫人?”


    “你見聞不差。”她的臉上又泛出令人心悸的笑容。


    寧無缺真正地震驚了,他聽師父說過,“芳苑夫人”是百年來有數幾個女巨擘之一,三十年前名噪江湖,為人介於正邪之間,隻因為天生麗質,一般人隻看到她美的一麵,已二十年沒現江湖,當年她便以“月移花弄影,鬥轉竹生風”這兩句代表她的身份,她的來龍去脈沒人知道,真想不到會在這種地方碰上。


    “夫人跟葉韋康是什麽關係?”寧無缺不能不改變稱唿,武林中極重輩分,他雖佯狂但不能失去大體,對方看起來是半老徐娘,但實際上已是花甲之齡,應該與師父同輩,不管她為人如何,總是前輩。


    “我說過不認識葉韋康。”


    “那就說鬼臉人吧。”


    “嗯!關係極深,但我不會告訴你。”


    “那鬼臉人又是誰?”


    “同樣不會告訴你。”


    寧無缺心裏極不是滋味,現在的問題是鬼臉人便是葉韋康,如果不是,便有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鬼臉人,如果其中一個不能證明來路,那便是“芳苑夫人”故意如此說以淆亂視聽。鬼臉人在此現身,她也在此現身,而且承認雙方關係極深,璧無瑕姐弟又被綁架囚禁在此,這當中當然有連帶關係,偏偏她又說欣賞自己援手璧無瑕姐弟,情況與現實之間有極大的矛盾,相當令人困惑。


    突然,他想到葉韋康詐死複出,還殺兩名手下滅口,相當乖戾邪惡,而眼前的“芳苑夫人”自己從沒見過,無法判定真假,說不定是與葉韋康聯手行動,自己可不能任對方愚弄,得小心行事。


    “夫人現身僅僅就是為了對我說句好聽的話?”


    “未始不可。”


    “好!既然夫人強調鬼臉人不是葉韋康,又不肯說出鬼臉人的身份,那我在沒獲得證實之前對鬼臉人仍然以葉韋康看待。”這幾句話聽來平淡,但卻相當有力,進退皆有所據,無論以後采取什麽行動都不會失去立場。


    “你為何如此堅持鬼臉人是葉韋康?”


    “因為綁架璧無瑕姐弟的是葉韋康,而他也是鬼臉人,尤其璧無瑕仍在他掌握之中,我必須如此堅持,除非確切證明這蒙麵不是那蒙麵。”


    芳苑夫人斂笑正色。


    “好吧,既然如此,本夫人也要盡力求證,而且也不會放過葉韋康。”這句話是真是假,隻有她自己肚內明白。


    “希望夫人說的是由衷之言,告辭。”微一抱拳,從容而去。


    漆黑房間。


    近於汙濁的空氣加上黴濕味證明仍然是在地下。璧無瑕躺在床上,衣物已被褪得精光,片絲不掛,全身酸軟如綿。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有隻手在她吃裸的胴體上遊走,她無力反抗,也無力自裁。


    這是在狂風暴雨恣意蹂躪之後。


    她想,她已經死了,剩下的隻是軀殼。


    “無瑕,太美妙了,想不到你還是處女之身。”


    “葉韋康,你殺了我吧。”璧無瑕的聲音已經僵硬,她已經承受了天底下最大的汙辱,她希望化成灰,化作泥,永遠消失,隻當世間根本沒她這個人。“求你,殺了我,否則,我會化成厲鬼來找你。”


    “無瑕,我舍得麽?你不會變厲鬼.因為你太美,嘿嘿嘿嘿……”


    刺耳的怪笑聲中,一個吃裸的軀體又壓上她的身。


    她像被淩遲,被肢解,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又悠悠醒轉,她的靈魂早巳喪失,思想也已完全麻木,羞憤怨毒也不再存在,痛苦到了極致便會自然消失。她瞪著眼望著黑暗,心裏也是一片黑暗。


    “無瑕,春風三度,你滿足了麽?”


    “……”沒有反應。


    “無瑕,我倒是非常滿意,很可惜,我不能長久保有這份滿意,隻能供著迴味,因為你是章氛的人。”


    這話像刀,鋒利的刀,但璧無瑕已不感痛楚,她的心已徹徹底底地死了,而肉體,似乎已不屬於她。


    “無瑕,我葉韋康是君子。言而有信,小虎已在章氛的身邊,從此以後你跟章氛就可以長相廝守,魚水交歡。不過有一點得坦白告訴你,我同時也通知了章氛,他本來贏但卻輸了。因為他爭到的隻是一朵殘花。”


    天底下大概再沒有比這更惡毒的手段了。


    “啊!”璧無瑕厲叫了一聲,這一聲厲叫是她對命運之神的抗議,是一種慘遭毀滅的呐喊,沒有任何具體的意義,也可以說是一種哀鳴,就仿佛禽畜被屠刀切斷喉管時所發出的聲音一樣,可謂之慘絕人寰。


    “無瑕,我早說過不會殺你,所以你還會活下去。”


    “我……要死……”是低沉的呻吟。


    “無瑕,章氛愛極了你,他不會在意的。”葉韋康的聲音充滿了得意,刻毒得無以複加。


    璧無瑕不再有反應。


    就在此刻,房外傳來一陣軋軋之聲。


    璧無瑕隻覺穴道一麻,隨即失去知覺。


    再次蘇醒。眼前大亮,房裏竟然燃了燈火,本能地她急伸手抓衣遮掩身體,一看,衣裙已還了身,轉目,心血狂湧,床前不遠赫然站著一個鬼臉人。她坐起身來。目眥欲裂地瞪著對方,眼睛裏似要噴出血來。


    “葉韋康,畜生,我做鬼也不饒你。”


    “是葉韋康糟蹋了你?”鬼臉人的聲音相當怕人。


    “你還想折磨我?”


    “我不是葉韋康。”


    璧無瑕一動,發覺功力已經複原,她一躍下床,舉手便朝鬼臉人抓去,一副拚命的姿態,麵目一片淒厲。


    鬼臉人閃開。


    “我不是葉韋康。”他再一次說。


    璧無瑕又撲上,但一下子便被鬼臉人扣住手腕。


    “無瑕,你冷靜些,聽我說,完全是我的錯,我沒照顧好你姐弟,我愧對天地良心,這是報應,上天在懲罰我,我……”他竟然哽咽,“無瑕,那天晚上,在花園亭子裏……我嚇了你。”


    “放開我,葉韋康,你……你是魔鬼。”璧無瑕嘶聲厲叫。


    “無瑕,你要怎樣才會相信,我不是葉韋康。”


    璧無瑕在劇烈地發抖。


    “無瑕,我會抓到那小子,把他寸骨寸剮。”


    璧無瑕仔細觀察,這鬼臉人在眼神、體型、聲調各方麵與葉韋康扮的鬼臉人是有些差別,那他是誰?


    “無瑕,我跟你父親是刎頸之交,他不幸謝世,我有責任照顧你姐弟,可是,我疏忽了,害你姐弟受這等迫害,我愧對你父,百死莫贖。”頓了頓。“想不到這畜生竟然能摸透這裏的機關。”


    “那你究竟是誰?”


    “剛說過,跟你亡父人是兩個,命是一條。”


    “你不說你是誰?”


    “目前不能,你叫我叔叔吧。”


    璧無瑕沉默了好一陣,心中的疑懼並未完全消失。


    “叔叔,葉韋康為什麽要冒充你的形象,還模仿你的聲音?”


    “不知道,但我會查明。”略頓又道:“無瑕,你迴家去吧。”


    “不,我不迴家。”


    “為什麽?”


    “我已經沒臉再見章氛。”她的心在滴血。


    “聽我說,如果你不迴家,漂流在外,便給葉韋康那狼子以可乘之機,而小虎需要你照顧,同時,你是遭逢意外,與名節無虧,章氛如果明理他會諒解。再說,他本身也難辭對你照顧不周之咎。”


    “不,縱使他不計較,我也無顏對他,勉強結合,會痛苦終生,我現在隻有一個願望:殺葉韋康。”


    “你先迴家,別的以後再說。”


    “不!”璧無瑕的話意十分堅決。


    “這……好吧,你暫時跟我走。”


    璧無瑕並不完全相信鬼臉人的說詞。但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了,女人最寶貴的貞操已失,再沒什麽值得怕的了,如果這鬼臉人就是葉韋康,正好逮到了複仇的機會,暫時裝渾跟他在一道再相機行事是上策。


    “好,我跟叔叔走。”她毅然答應。


    寧無缺像遊魂般飄行在離孟家別業不遠的官道上,沒有目的,他隻是在想心事,希望從紛亂中理出頭緒來。


    兩個鬼臉人是二而一,還是二而二?如果這二而一,那便是葉韋康的詭計。如果是二而二,其中一個是葉韋康,那另外一個呢?是誰模仿誰?


    “芳苑夫人”是赫赫有名的女巨魁,她承認與鬼臉人之一有極深關係,而她又關心璧無瑕姐弟的安危,她是什麽身份?


    葉韋康與兇宅寶藏的主人是什麽關係?


    寶藏的主人是否就是失蹤的“天煞星”?


    那“天煞星”與已死的兇宅主人“狼心太保”孟飛又是什麽關係?兩個人難道又是二而一?這極有可能。


    “寧大俠!”一聲輕喚,


    不期而至的是章氛。


    “是你?”寧無缺止步。“情況如何?”


    “在下已經救出了小虎。”


    “哦,太好了,璧無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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