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玉抬目眼,問道:“大哥,你點他的穴道,人家解得開嗎?”


    唐紀中含笑道:“放心,這是我師父的獨門手法,別人不一定會解得開。”


    霍如玉道:“這樣就好。”


    唐紀中道:“爹喝醉了酒,我看你還是留在這裏,也好照顧他老人家。”


    霍如玉點點頭,抬目道:“你昨晚差不多一個晚上都沒休息,也該迴房去休息一迴了吧!”


    “我不累!”唐紀中低聲道:“我還得出去看看,卞藥師已把昨晚的消息傳出去,總舵可有什麽指示?你隻管在這裏歇一會吧!”


    說完,在她鬢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霍如玉粉臉驟然一紅,嗔道:“你快去吧!”


    唐紀中瀟灑一笑,舉步走出。


    他剛走到西院門口,隻見秦皓匆匆走來,一眼看到唐紀中就含笑道:“唐老弟,老朽剛才就來找過你,聽說唐老爺喝醉了酒。”


    唐紀中心中突然一動,忙道:“總管什麽時候來的,在下怎麽沒見到你老?”


    秦皓深沉一笑道:“老朽來的時候,你老弟正在忙著呢!”


    這話的口氣大有問題。


    唐紀中右手暗暗凝聚真力,因為秦皓一身武功極高,並非唐世良可以比擬,一麵問道:


    “秦總管找在下可有什麽指教嗎?”


    秦皓看了他一眼,才點頭道:“指教不敢,老朽確實帶來了一件極機密的任務,必須親手交給老弟……”


    他極為謹慎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密柬,叮囑道:“老弟快收起來,但必須晚飯之後,才能開拆,依柬行事,這是最高指令,老弟千萬疏忽不得,更不能提前拆閱,切記!切記!”


    很快的把密柬塞到唐紀中手裏,立即轉身道:“老朽另有要事待辦,要先走一步了。”


    不待唐紀中開口,匆匆往外就走。


    唐紀中本待請他進入院中,再突然下手,如今看他走得如此勿忙,顯然對自己有著極大的戒心。


    手中拿著密柬,暗道:“這封密柬上,不知寫些什麽,先拆開來看看再說,免得中了他的詭計。”


    唐紀中正待撕開密柬封口,瞥見院外有人急匆匆往裏走來。急忙把密柬揣入懷裏,抬目看去,這進來的,卻是副總管宓飛虹!


    他看到唐紀中,急忙飛起衣袖,拱著手道:“唐老弟,巧極了,兄弟正有事要找你!”


    “他也有事要找自己?”唐紀中暗暗地納悶,連忙迎著道:“宓副座,可有什麽見教嗎?”


    “咱們自己兄弟,老弟這副座二字,叫得豈不生份了?”宓飛虹和他套著近乎,一手拉住唐紀中的手,問道:“老弟有空嗎?兄弟想和你談談!”


    “副座有事?”唐紀中抬手往裏讓去,說道:“那就請到裏麵坐。”


    宓飛虹目光一動,點點頭道:“好。”


    兩人迴入西院,走進客堂。


    唐紀中遁:“副座請坐,有什麽事,副座可以說了。”


    “不用坐!”宓飛虹沒坐下,他轉了個身,麵向著小天井,說道:“咱們就這樣說好了。”


    他麵向天井,如果外麵有人進來,他就可以看得到。


    唐紀中看他神色匆忙,好似有什麽心事,這就問道:“副座到底有什麽事?”


    “兄弟要跟老弟打聽一個人。”


    宓飛虹目光望著唐紀中,一臉誠懇地道:“兄弟十多年來,一直在打聽著她的消息,現在總算有了眉目,兄弟希望唐老弟安必據實賜告,宓某一輩子都會感激不盡“副座言重。”


    唐紀中道:“不知副座要找的這人是誰?


    在下如果知道,一定據實報告。”


    “老弟,我先謝了。”


    宓飛虹又飛袖拱手,然後迫切地望著唐紀中道:“老弟是不是遇上過一個名叫飛虹的女子,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唐紀中暗暗生疑,問道:“副座這是聽誰說的?”


    宓飛虹痛苦地道:“不瞞老弟說,她是兄弟的女兒,兄弟一生隻有這麽一個女兒,自從她一出娘胎,兄弟就沒見到過她,十八年來,兄弟無時無刻不耿耿於懷,為的是太對不起她死去的娘。”口氣微頓,抬目望了小天井一眼,繼續道:“八年前,兄弟聽到傳聞,她已經被本教所收容,因此秦總管持了本教聘書來找兄弟,邀兄弟擔任副總管,兄弟就一口答應了;當時還以為當上了副總管,總可以查得出小女的下落來,那知兄弟負責的隻是黑衣衛,這些年依然毫無小女的消息……”


    唐紀中問:“是什麽人告訴副座,在下曾遇上過令嬡呢?”


    “這人兄弟也不知他是誰?”宓飛虹道:“今天早晨,兄弟起身之際,發現窗下有一封信,上麵寫著兄弟親啟字樣……”


    他伸手入懷,摸出一個信封,再從開口處抽出一張紙來,隨手遞了過來說道:“老弟請看。”


    紀中接過紙條,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字,那是“欲知令嬡近況,可詢唐紀中便知,兩個人可為閣下作證。”


    唐紀中看得心裏笑了!


    下麵一句“兩個人可為閣下作證”,那是一句多餘的字。應該並不重要。


    這人何以要加上這一句呢?


    其中的關鍵就在“兩個人”這兩字上了。兩個“個”字,豈不就是“竹”字?這張字條,那是竹逸先生送給他的了。


    宓飛虹看他沒作聲,接著道:“兄弟看到這張字條,“就去找老弟,老弟出巡去了,直到此時才找到老弟你如果知道小女下落,務請賜告。”


    唐紀中心知竹逸先生送字條給宓飛虹,必有深意,因此想對他多了解一點。一麵把紙條遞還宓飛虹,一麵說道:“副座垂詢,在下自當奉告,隻是有一點,還望副座先能說清楚才好,當時副座怎麽會和令援失散的呢?”


    “唉!”宓飛虹輕輕歎了一聲,看了唐紀中一眼,欲言又止,終於說道:“二十年前……”


    他似有顧慮,口氣又停頓下來。


    唐紀中又道:“副座但說無妨,在下決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宓飛虹點點頭,繼續道:“在下那時已經五十出頭,但還是單身一人,就在那年在下路經徂徠,忽然病例。這病來得十分突然,幸好在山下遇到打獵的姐弟,把兄弟扶到他家中,這姐弟二人伺候湯藥,照顧得無微不至,兄弟病勢才漸有起色,他姐姐那時才二十四歲,堅持要給兄弟作妻小,兄弟雖覺年紀大了她一大把,恐齊大非耦,但兄弟這條命是人家救的,情難推辭,就這樣草草成婚,她就是小女的娘……”


    唐紀中問道:“後來呢?”


    “唉!”宓飛虹眼中濕潤了,淒苦地道:“老弟恐怕決想不到,蕙娘原來是白衣聖教門下,她那弟弟當然也不是真的兄弟,他們是奉命來籠絡兄弟的,因為兄弟在江湖上,被人號稱飛虹劍客,還薄有虛名……”


    唐紀中驚奇道:“會有這種事?”


    宓飛虹看了他一眼,心想:“難道你妻子霍如玉真是霍五的侄女?不是因為你的性命掌握在白衣聖教裏,你爹會上鉤嗎?”


    這話當然沒說出來,隻是點點頭,繼續道:“蕙娘嫁給兄弟之後,曾勸兄弟投效白衣聖教,但被兄弟拒絕了。直到第二年,她懷了身孕,她曾暗中告訴兄弟,教主因她未能達成任務,已經責怪下來,要她迴去。兄弟和她商量之下,就決定及早離去,在晚餐時候,兄弟出其不意製住了她兄弟的穴道,夤夜上路,直到安徽六合,才定居下來,卻沒想到三個月之後,蕙娘無故失蹤,從此杳無消息唐紀中問道:“那麽副座怎麽會知道尊夫人生了令援呢?”


    宓飛虹淒然道:“自從搬到六合,蕙娘始終提心吊膽,怕教主派人追緝;曾不止一次和兄弟說過,不論她生男生女,都會取名飛虹,這樣兄弟就容易找得到了,兄弟十一年中走遍天涯,也從沒遇上一個叫飛虹的人。


    後來遇上了秦總管,才聽他說出蕙娘產後去世,留下一個女孩,教中照顧得很好,隻要兄弟肯擔任碧落山莊的副總管,他保證咱們父女可以團聚,兄弟為了小女,才答應下來的了。”


    唐紀中道:“副座身為副總管,怎麽會……”


    “唉!老弟總該知道……”


    宓飛虹目光一瞥小天井,才道:“咱們這裏,隻是白衣聖教的外圍而已,真正教中核心並不在此,兄弟這副總管算得什麽?”說到這裏,抬目問道:“老弟,兄弟已經坦誠相告了,老弟是否見過小女,知不知道她現在何處?”


    唐紀中心中暗道:“他女兒飛虹明明就在這裏,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可見白衣聖教賊人連自己人都守口如瓶,一點消息都不肯泄露了。竹逸先生送他這封密函,那是有意要自己策反他了。”心念轉動,一麵點頭道:“在下確曾見過一個叫飛虹的姑娘……”


    宓飛虹神情激動,沒待唐紀中說下去,就一把抓住他手腕,急急問道:“老弟,小女她……在那裏?”


    唐紀中微微地攢了一下眉,說道:“這個……”故作沉吟地問道:“副座隻是想見她一麵,還是……”


    “兄弟自然想見她一麵了。”宓飛虹急道:“當然最好是能夠父女團聚了。”


    “這個恐怕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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