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藥師連連點頭道:“談教主這番話,說得極為精辟入理,確實如此,碧落山莊隻是一個對外的名稱,以種種跡象看來,他們幕後應該是消聲匿跡已有三十年的魔教遺孽在作祟了。”


    他迴過頭去,朝寧無缺問道:“少俠進入碧落山莊,不知可有什麽發現嗎?”


    寧無缺道:“說來慚愧,在下混入碧落山莊,前後不過七天,雖然處處留心,卻看不出有什麽異處,隻有兩點可向諸位報告,第一、副總管管巧巧名義上雖是兩名副總管之一,但她的權力,似乎還在總管秦皓之上。第二,秦皓和宓飛虹各自領有一股武力,兩人之間,似乎也並不十分協調,這隻是在下粗淺的觀察所得,也許並不準確。”


    談朕道:“很好,這兩點都很有價值,少俠在這七天之中,是否對整個碧落山莊都查看過了,有沒有什麽較重要的地方,譬如是什麽禁地之類,不準任何人進入。”


    “談教主不說,在下倒是忘了。”


    寧無缺望然道:“在下是冒充端木元去的,端木元臉上易了在下的容,那時在下攻名宮飛萍,他就用了在下寧無缺的名字,這一段事,諸位大概都已知道了?


    寧陽老人道:“老夫就上了那野小子的當,還傳了他達摩‘洗髓經’!”


    寧無缺續道:“端木元在碧落山莊,是老夫人的義子,因此在下混入碧落山莊,行動較為自由;但碧落山莊後園,分為東西兩區,號稱東園、西園,老夫人的住處在西園,但東園卻禁止任何人進入。有一次,在下想進去瞧瞧,就在門首被人擋住,說沒有老夫人的手令,不得擅入,後來在下問過楚琬,她也說不知道,還叮囑在下,不可心存好奇。”


    孟雲姑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楚琬對你可倒蠻不錯的啊!”


    談朕一拍巴掌,說道:“這就對了,碧落山莊東園,很可能就是那幕後主使人的巢穴了,可惜咱們這些人都身中‘對消散’,無法行動……”


    萬青峰道:“談教主可是想直搗他們的老巢嗎?”


    談朕道:“兄弟就是這個意思,假使我們沒中‘對消散’,趁這機會,直撲碧落山莊東園,自是最好不過了。”


    孟雲姑道:“卞姐姐去找我師姐,再有幾天時間,一定可以起迴來了,隻要卞姐姐迴來,就會有解藥了。”


    章守勤又匆匆走入,說道:“啟稟莊主,靜室已經收拾好了,不知道寧少俠和孟姑娘還有什麽吩咐?”


    寧無缺朝孟雲姑望去。


    孟雲姑沉吟道:“老夫人體內有魔火陰功,‘腦戶穴’受製,又有‘金剛散’之毒,情形較為複雜,我想先替老夫人解開了穴道的障礙再說。”一麵對章守勤道:“章總管,請你去通知祝姑娘,先把老夫人送去靜室。”


    章守勤答應一聲,又退了出去,不多一會功夫,就迴了進來,抱抱拳道:“寧少俠、孟姑娘,祝姑娘已把老夫人送到靜室去了。”


    孟雲姑站起身道:“寧兄,我們走吧!”


    一麵朝卞藥師道:“卞伯父,侄女想請你老同去。”


    卞藥師含笑道:“老朽幫得上忙嗎?”


    孟雲姑道:“侄女和寧兄替老夫人運功解穴之後,要請你老再仔細切切她的脈象,再作商量。”


    卞藥師點點頭,道:“好吧,老朽和你們一起去。”


    萬青峰道:“孟姑娘,你們在運功解穴之間,總要有人護法吧?”


    孟雲姑含笑道:“不用有人護法,我們在運功之時,隻要有敵人闖進來,一樣可以出手,何況還有卞老伯在場,大概不會有什麽事的。”


    當下就由章守勤領著三人來至第二進的東廂,推門而入。房中家具果已全部搬了出去,騰出一間空屋,所有的門窗也都掛上了重厚的棉簾,地上放著一盞明亮的琉璃燈,燃起一支紅燭。可見章守勤設想得果然周到。”


    祝小青和飛霜、飛電早巳站在房中,老夫人雙目緊閉,用棉被裹著躺在地上。


    章守勤道:“孟姑娘還有什麽吩咐嗎?”


    孟雲姑道:“那就麻煩總管再搬兩張椅子進來。”


    章守勤道:“有!有!”


    立即退出身去,雙手提著兩張椅子走人。


    孟雲姑道:“謝謝你,現在沒有事了,待會如果有事,再請你好了。”


    章守勤道:“在下已派了兩個丫環,站在院子裏,孟姑娘有事,就告訴她們好了,在下告退。”


    說完,便退了出去,隨手帶上房門。


    孟雲姑朝卞藥師、祝小青二人抬抬手道:“卞伯父、三妹,這兩張椅子就是給你們準備的,請坐。”


    卞藥師依言坐下,笑道:“你們呢?”


    孟雲姑含笑道:“我們就要運功了。“自己席地坐下,伸手指指地上,朝寧無缺道:“你坐到這裏來。”


    寧無缺依言坐下。


    孟雲姑又朝飛電、飛霜兩人道:“你們扶著老夫人盤膝,坐到這裏來。”


    飛電、飛霜依照她的指示,扶起老夫人,坐在孟雲姑和寧無缺的對麵,三個人成鼎足形坐好。


    孟雲姑伸出右手,和老夫人左掌相抵,左手和寧無缺右手相抵,寧無缺也伸出左手和老夫人右掌相抵,兩人就緩緩閉上眼睛,默默運起功來。


    祝小青心中暗暗奇道:“從前大姐替大哥療傷,兩人都要脫了衣衫,赤身抱著練功,現在怎麽不要脫衣衫了呢?”


    她不知當時寧無缺並不會“太素玄功”,而是由孟雲姑運功施展“以陰導陽”,替他打通全身經絡,所以必須赤身相抱,始能以純陰之氣引導純陽之氣,使之運行調和,達到坎離互交水火既濟,不但療傷,而且也使得兩人都練成“太索玄功”。


    如今兩人已經練成了“太素玄功”,隻須手掌相抵,兩人體內的真氣就可以貫通為一,就不用使“以陰導陽”,這道理,小姑娘就無法領悟了。


    老夫人服下卞藥師的“安眠丹”,正在酣睡之中。人在睡眠之中,一切意識自然也會在停止之中。但寧無缺、孟雲姑運功輸入她體內的真氣,卻依然遇上了極強的抗拒。這是極自然的排斥,一個練功的人,體內真氣遇到外來的力量,自要與之抗拒。


    所幸老夫人正在安眠之中,體內的真氣沒有意識去領導,抗拒的力量,沒有後繼之力,漸漸就被兩人逼人她體內的真氣所引導,歸於平靜,一路循經而行,到達“腦戶穴”,也隻有輕微的停滯,就豁然貫通。


    那是因為寧無缺、孟雲姑施展的“太素玄功”,含有一陰一陽天地氤氳之氣,魔教陰邪手法所製的穴道,經這一陰一陽合而為一的真氣衝開,所過之處,宛如春風和照,寒冰解凍,用不著大力衝穴,穴道自解。


    前後不過頓飯功夫,寧無缺、孟雲姑同時候地睜開眼來,各自放開了和老夫人相抵的手掌。


    孟雲姑朝飛電、飛霜兩人吩咐道:“你們現在可扶老夫人躺下了。”


    飛電依言在地上鋪了一條棉絮,和飛霜一同扶著老夫人躺下。


    孟雲姑目光一抬,朝卞藥師道:“卞伯父,現在你來切切老夫人的脈象。”


    卞藥師含笑道:“姑娘怎麽不先切呢?”


    孟雲姑嫣然一笑道:“侄女運行真氣,走遍老夫人十二經絡,和切脈也差不多了,等卞伯父切過脈之後,再由侄女和伯父互相印證,就可得到結論了。”


    卞藥師一拍腦袋,笑道:“老朽真是老糊塗了,忘了姑娘替她行氣運功,十二經絡無所不到,比僅以三個指頭切脈,還清楚得多,好,好,老朽這就來切。”


    他站起身,走到老夫人身邊,盤膝坐下。取過老夫人左腕,三個指頭輕輕按下,就閉眼睛,仔細的切起脈來。


    寧無缺朗孟雲姑低聲道:“你在運氣之時,覺得娘如何呢?”


    孟雲姑含笑道:“至少我們已解開了伯母‘腦戶穴’的禁製,現在剩下來的隻有‘金剛散’之毒了。”


    寧無缺道:“還有魔教陰火呢?”


    孟雲姑看了他一眼,輕笑道:“那是伯母練的功夫,並不是病,除非廢了她的武功,魔教陰火如何能消……哦……”


    寧無缺聽她話未說完,忽然低“哦”出聲,好像想到了什麽事,忍不住問道:“孟姐姐,你想到了什麽?”


    孟雲姑雙眉微攏,說道:“伯母從前不會武功,她是服了‘金剛散’,才練成魔教陰功的,如果一旦解去‘金剛散’之毒,不但武功全失,隻怕身體也會支持不住,但‘金剛散’之毒不解,我們沒有抑製此種毒藥的藥物,一旦毒性發作,就不可收拾,而且抑製的藥物,也不可常用,時間愈久,積毒愈深,最後還是會發作的、這真是棘手之事。”


    寧無缺心頭一沉,問道:“那該怎麽辦?”


    孟雲姑道:“等卞伯父切完脈再和他研究,看看有何良策?”


    說話之時,卞藥師已經切完了脈,站起身來。


    寧無缺急忙問道:“藥師前輩,家母……”


    卞藥師道:“少俠放心,令堂脈象和平,除了體內魔火陰氣依然極盛,所中‘金剛散’之毒,目前似無發作現象……”


    一麵迴頭朝孟雲姑問道:“孟姑娘,老朽說的如何?”


    “卞伯父說的極是。”


    孟雲姑道:“隻是侄女想到了一件事,覺得十分為難。”


    卞藥師道”:“姑娘想到了什麽事?”


    孟雲姑道:“老夫人是服下‘金剛散’才練成魔教陰功,如果一旦解去‘金剛散’之毒,她一身武功也必然失去,一旦失去武功,隻怕她身子會支持不住……”


    她說的“支持不住”,卞藥師自然聽得出來,那就是虛極致死,隻是她不好言明而已,這就點頭,“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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