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妙可嗔道:“你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她,昨晚要不是你,她會負氣走嗎?”


    寧無缺搖搖頭笑道:“她負氣走了,總比和我們一起去涉險的好,她武功雖然不高,但一手暗器卻高明的很,行走江湖,應該沒有什麽危險,何況她是賣花婆的女兒,也很少有人敢動她。


    如果她和我們一起去,我們很可能自顧不暇,那才真危險呢,所以你盡可不必替他擔憂煩心。”


    淩妙可道:“依你這樣說,我們不用去找她了?”


    寧無缺笑道:“她在江湖上比我們還熟,能找得到她嗎?”


    淩妙可道:“好嘛,那就不用找她了。”


    兩人洗完畢,要店夥送來早餐。


    店夥奇道:“還有一位小姐呢?”


    淩妙可道:“她一大早到親戚家去了。”


    兩人用過早點,付帳出門,一路往北行去。


    第二天中午時光,經過廬州府,在一家麵館打尖,看到街上正有八個灰衫和尚經過。


    領頭的一個老和尚赫然正是少林寺的羅漢堂首席長老智通大師,手持彈杖,行色匆匆的走去。


    他身後隨著八個灰衫僧人,年紀都四十左右,每人背上都背著一個包裹,一望而知是隨身兵刃無疑!


    淩妙可低聲道:“大哥,剛才從門口經過的和尚,腳步輕快,足不揚塵,好像都有一身武功呢!”


    寧無缺微笑道:“你當他們是什麽人?”


    淩妙可低聲道:“是什麽人?”


    寧無缺低聲道:“是少林寺的和尚,走在最前麵的就是少林羅漢堂首席長老智通大師。”


    淩妙可道:“看來他們也是找綠色莊院去了。”


    寧無缺道:“我們也該快些走了。”


    出了廬州,是一條寬闊的大路,商賈車馬,絡繹於途。


    這條大路,可以直通鳳陽,在路上,兩人又發現了神燈教的兩個香主,三絕手婁通和門神敖六。


    他們並沒走在一起,同時因為行路的人很多,看不出這兩人帶了多少手下,但神燈教的兩個香主分別出現,顯見他們也正在鳳陽附近,展開搜索工作了。


    二天後的傍晚時光,兩人抵達鳳陽,就在街上找了一家客店落腳。


    第二天一早,付過店帳,寧無缺就領著淩妙可走向城南,遙指一座圍著高大圍牆的宅院,輕聲說道:“這府宅院就是霍家莊院,那天愚兄就是聽到霍五也接到了佛怒蓮的帖子,才趕來的。”


    淩妙可看了大宅院一眼,忍不住問道:“大哥,你偵查佛怒蓮到底為了什麽事呢?”


    寧無缺道:“為什麽,連愚兄也不清楚。”


    淩妙可道:“大哥怎麽也不清楚呢?”


    寧無缺道:“我是奉師父之命,要我注意佛怒蓮,師父沒有多說,我也不敢多問,就這樣來了。”


    霍家莊院,在鳳陽地方,可是大名鼎鼎,許多年來,沒人敢麵對大院指指點點的,雖然寧無缺和淩妙可距離還遠,但霍家大院經常有人巡邏,給他們撞上了,那就有理也說不清。”


    隻是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莊上兩扇黑漆大門緊閉著,也不見巡邏的人,霍家莊院,好像還沒睡醒一般!


    因此,任由你寧無缺、淩妙可指點著說話,也沒人過來詢問了。


    寧無缺和她邊走邊談,把當日被神燈教的人四麵困住,由丁玉郎用長繩把自己救出,就一路朝北奔行……


    他們隨著折而向北,出了城門,依然一路北行,這樣足足奔走了幾十裏路。


    寧無缺才腳下一停,打量著附近景物說道:“那晚我們就在這裏略為駐足,丁玉郎曾說這裏距霍家莊不過五十來裏,他們隨時會追來,後來又奔行了五六十裏,丁玉郎舍了大路,朝一條小徑上行去,這樣又走了盞茶工夫,找到了山坳間的一座三官廟才歇足……”


    他領著淩妙可遁著昔日走過的路徑,找到三官廟,已是晌午時光,兩人就在石階上坐下休息,吃了準備的幹糧。


    寧無缺又把少林智通大師和神燈教的人追蹤趕來,後來又來了黃龍寺智光率領的八名和尚,為了各執己見,要把自記擒去,終於動上了手,八個黃龍寺和尚列下“羅漢陣”,忽然悉數中毒死去,自己右手衣袖,世沾了劇毒,但自己反而因袖角有毒,才能脫身


    淩妙可問道:“這毒是誰使的呢?”


    寧無缺道:“不知道。”


    淩妙可問道:“後來呢?”


    寧無缺站起身道:“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離開三官廟,走了不過幾裏光景,寧無缺一指路旁樹林,說道:“我在這裏又遇上縫窮婆和丁玉郎,還有一個是劉媒婆……”


    淩妙可哦道:“對了,劉媒婆擅使毒,一定是她使的了,後來呢?”


    寧無缺道:“不知道怎的,她忽然走了。”


    淩妙可道:“你就和丁玉郎一同去了綠色莊院?”


    寧無缺點點頭道:“是的。”


    他現在神智已經完全恢複,從前走過的路,自可迴憶得起來,兩人遁著小徑又走了幾十裏路。


    小徑盡頭,已是一條大江,橫亙在麵前。


    寧無缺腳下一停,說道:“我和丁玉郎就是這裏登上渡船的。”


    淩妙可眼看麵前大江滾滾,江麵極闊,岸旁更無一艘船隻,人可不是飛鳥,如何能飛得過去?不禁攢攢眉道:“大哥,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寧無缺道:“這裏不是渡頭,咱們過去找找看。”


    兩人沿著江岸走去。不過走了六七裏路,前麵有一個港灣,綠柳蔭中,隱約可以看到疏疏落落的幾戶人家。


    淩妙可喜道:“大哥,前麵好像是有一個漁村呢!”


    寧無缺道:“那就快些走。”


    兩人放開腳步,奔了出去。


    這處港灣,極為隱僻,看去最多也不過五六戶人家,每一家相距最近也有一箭來遙,各自依著港灣形勢,搭建的茅舍。


    兩人走進第一家茅舍門口,靜悄悄的不聞一點人聲,兩扇門板,隻是虛掩著。


    寧無缺在門口站停下來,叫道:“裏麵有人嗎?”


    裏麵並沒有人答應。


    寧無缺舉手在門上輕輕拍了兩下,提高聲音叫道:“裏麵有人嗎?”


    屋中還是沒有人答應,但兩扇虛掩的門板卻因寧無缺這一拍往裏開啟。板門甫啟,一股濃重的血腥昧就朝門外湧了出來!


    不,就是沒有這股撲鼻的血腥昧,寧無缺也看到了茅舍的堂屋裏,正有兩人倒臥在血泊之中,口中不覺咦了一聲,舉步朝茅舍中走入。


    這一瞬間,淩妙可也看到了,吃驚的道:“大哥,這兩人是遭人殺害的,已經死了嗎?”


    寧無缺走近兩具屍體,隻看了一眼,就嘿然道:“這兇手好快的刀法,隻一刀就結果了這對夫婦的性命。”


    倒臥在血泊中的兩具屍體,乃是一男一女,一望而知是一對中年夫婦,從兩人倒臥的姿勢看去,兇手隻是一刀橫掃,就把兩人胸腹切開,死於非命。


    寧無缺目光抬處,發現裏首靠有的房門口,也有一具屍體,那隻是一個七八歲的村童,刀從他右肩砍落,幾乎把半個身子斜劈開去。


    這一情形,分明是那兇手殺中年夫妻,看到房門口有人,又一縱身揮刀就劈,殺死了孩子。


    這份令人發指的慘狀,看得寧無缺心頭不覺大怒,沉聲道:“此人也太心狠手辣,連一個小孩都不放過!”


    淩妙可道:“這對夫妻不過是漁村中人,看來不像會武的人,那就不是仇殺,這人下手如此毒辣,究是為了什麽呢?”


    寧無缺氣憤的道:“這兇手若是讓我逮到,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淩妙可道:“地上血都凝結住了,看來至少還是上午發生的事,時間不早,我們快些走吧!”


    寧無缺迴身退出,就從屋旁一條小徑朝前走去,不過一箭來路,就走近第二家茅舍。隻要看門前還曬著漁網,那麽一定有人在家了。


    寧無缺當前跨上一步,叩著門道:“裏麵有人嗎?”


    兩扇板門原來也隻是虛掩著,應手開啟!


    這一情形和方才完全一樣,板門開啟,就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迎麵衝出。堂屋中倒臥著一具屍體,看情形這人剛剛迎出堂屋,就中了刀,左廂門口,倒臥的是一婦人,和兩個孩子。


    寧無缺看得幾乎目皆欲裂,沉聲的道:“這廝連續殺害無辜漁民兩家,這是為了什麽?”


    淩妙可忽然心中一動,忖道:“自己兩人這一路行米,曾連續看到少林寺的人和神燈教的人,那座綠色莊院中人,自然也會有眼線報訊,聽大哥說,從這裏渡江,就接近那座綠色莊院了,莫非是莊院中人幹的?既是漁村,自然也有捕魚的漁船,那是他們不讓有人渡江過去了。


    心中想著,迴身走進港灣岸邊,舉目看去,果然看到一柳樹下正有一條漁船,有一半已沉人水中。


    那是被人用刀斧劈碎的,心中不覺恍然!


    隻聽寧無缺的聲音在身邊說道:“兄弟,你在看什麽?”


    淩妙可伸手一指岸邊半沉半浮的漁船,說道:“你看這條船是被人劈碎了才會沉在水裏的。”


    寧無缺道:“什麽人會跟船出氣呢?”


    淩妙可道:“自然是殺人的兇手了,他們殺人的目的是不讓有人知道他們,沉船的目的是不讓有人渡江過去找他們……”


    寧無缺望然道:“你說殺人、沉船都是那座綠色莊院中人幹的?這些都是漁民,又怎麽會知道他們秘密呢?”


    淩妙可道:“漁民當然不會知道他們秘密,但既住在附近,這些漁民總會知道他們確實的地址吧,讓這些人泄漏他們的地方,自然不讓這些人說話的好。”


    寧無缺道:“你說這個漁村的人,都遭他們殺害了?”


    淩妙可道:“這裏一共也隻有五戶漁家,已有兩家遭到滅口,其餘的三家也就可想而知了。”


    寧無缺道:“走,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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